“我先回去。”说完许池就准备离开,出门前还不忘抱怨,“真是的,一遇上你们我就知道没好事。”
的确,许池一直扮演着拯救者的角色,本来是全家的私人医生,这三年来换成了夏倾澈的私人医生。通常只要倾澈因为全策受伤或者生病,许池就是全宅里的常客。只是许池不知道,在这叁年里,他的存在已经成为了全策在每次伤害夏倾澈之后唯一可靠的求助,除了许池,他不相信其他人能救回那个早应该被自己弄死的人。这样微妙的情绪,大概不会再有第二个人知道了。
这是个不能说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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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玩大了就没有发文,没有定时啊。!!!!
今天补上!三更哦!!!
☆、第二十章 不想你死
许池走后的房间静得可怕。
全策只觉后背发凉,莫名的打了个冷战才意识到是这个纯白的房间冰得像雪窟。当然,这也是三年前他刻意安排的。没有多余的家具和装饰,一切简单苍白。让夏倾澈用这个房间,不准他用任何有色彩的东西,让他所能碰触的物体只有黑白灰,他要让他的世界从此只有单调和乏味以及日复一日的绝望。当然,除了他那头天生的栗发,那竟然成了这屋子里唯一的色彩。
走到床前停下,俯视着沈睡着的人,右手手腕还带着给他的那条银色手链。手指上的OK绷说明了他前不久才受伤。这不正是他想看到的吗?伤痕累累的夏倾澈……全策觉得他应该为此欢呼庆祝一下,至少像以前每次欺负他那样窃喜,可是心口却像是灌了铅,不想承认这是他还未泯灭的良心在作祟,身体却比心更诚实。干脆离开,眼不见为净。
看着全策离开,肖奈叫住他,
“换药怎么办?”
“有辰在,她知道该怎么做。”这几年,不都是这样吗?
“我今晚就睡你这。”
“随你。”全策说着出了门转身向走廊的另一个方向走去。那是另一世界,没有夏倾澈的世界。他们两个天生就是命中注定的对立,就像妖艳猩红的曼珠沙华,花开叶败,叶繁花折,参商永隔。
……
……
这一夜格外漫长,坐在窗台,全策感觉自己累的一闭眼就会睡着,可是真的一闭上眼睛却全是那张苍白凄楚的脸庞。
是自己太久没有看到过他在自己面前痛哭流涕的样子?……不是应该对于这样的表情幸灾乐祸吗?又不是第一次看到他这样,为何胸口闷得发慌。他还可以说出更恶毒的话来,可以完全的回驳许池对自己的斥责,他大可以理直气壮的宣告自己理所应当对他的利用,可是他竟然从头到尾没有说出一句反对的话。
难道是肖奈他们的话动摇了自己?不可能……那样清晰的恨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的被动摇……难道他要为自己的行为道歉?全策思绪凌乱如麻,毫无睡意,打算出去透透气,却不知不觉像被牵引似得,脚步向走廊尽头迈去……
想想,这是三年里第几次走进这个房间。大概不会超过五次吧。
推开门,惨白的灯光刺得得全策眼睛不舒服,下意识的伸手挡住,抱怨这光线的碍眼,竟忘记这也是他特意挑选的。靠近一点,将那张没有血色却仍旧精致绝伦的脸看得更清楚一些。
想必这个时间该换药了吧……全策银眸一转,触目的红色令他心脏猛得被撞击了一下,下一秒一把扯下输液管连接药瓶的橡胶,脱口而出的怒斥响彻房间,
“来人!!”
正准备上楼换药的辰刚走到楼梯口就听见全策高八度的呵斥,以为出了什么事赶紧跑过去,“什么事,少爷。”
“你看看!这是怎么回事。”
辰看着全策手中红色的输液管,恍然大悟,惊呼起来,“啊?!我正准备来换药的……”觉得自责更觉得对那可怜的孩子的抱歉,辰懊恼得不行,“对不起,少爷。”
“你知道有多危险!如果我没有来看到怎么办?!”全策浑然不知此刻的自己有多陌生,而那样的陌生竟是因为那些红色的液体都是那小孩的。老管家愣在原地半天说不出话来,他高高在上冷酷无情的少爷分明是在担心倾澈的安危?
“对不起,以后不会了,我现在就换药。”辰说着就往床边走。还没走到就被全策阻止了,一把被他拿过药瓶,
“不用了!”
辰站在原地注视着今天格外奇怪的全策,平时他不是巴不得看到倾澈受伤难过吗?今天是怎么了?吃错药了?还是迷途知返?辰不太敢猜测全策的想法,那是她无法逾越的禁地。
全策熟练的换着药瓶,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动作有如此娴熟,仿佛他经常重复这个动作一样。无法否认先前那触目惊心的红色让他心跳错乱。他也知道此刻的自己在辰看来有多不可思议,只是全策想不了那么多,他只是单纯的不想让夏倾澈就这么死了。
他害怕他死了,就这么不知不觉的死了……仅此而已。
☆、第二十一章 我在这里,别怕
夜幕深沉,佣人房里却灯火明亮,全策做好最后的收尾工作,开口问管家,
“其他人呢?怎么就你一个。”
这个时候已经是凌晨,别墅里的人都自然去休息了。何况这个房间是全策下令任何人不得擅自进入,自然也就成了管家一人能进来的禁区。回答他,
“夜深了,佣人们都睡了。”
也对,三更半夜的还没睡的除了自己还有谁。全策看着输液管里恢复了正常,心一松就感觉越发疲惫,
“你每隔一小时过来看一下。知道吗?”
“是。放心吧,少爷。”
放心?……全策觉得可笑,他有什么不放心的?……又不会死。没错,只要不死,就没什么值得在意的。
“你看好他。”
经刚才那一闹全策是感觉自己真的累了。现在他只想躺到舒服的大床上然后一觉拉撑到天亮。还没走到门口就被身后破碎沙哑的梦靥止住了脚步,
“不要,不要碰我……不……求你…唔嗯……不要………”
全策没有转身的意思,他只是静静的站在原地如同一尊精美雕塑。耳畔回荡着近乎绝望的梦魇……像蛊惑人心的魔咒禁锢着身心。
“少爷。”辰看着小孩正受着恶梦的折磨,不知该怎么办,看着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全策,“少爷。”
“只是做梦而已。”
全策又恢复了惯有的淡漠,辰愣了一下,难道是自己想错了?还是刚才那个少爷根本就是自己的幻觉?全策根本就不可能会担心倾澈,就好像老鼠怎么会爱上猫。
辰放弃要留住全策的想法,注意力重新落在倾澈身上。他到底梦到了什么会如此害怕,眉宇委屈的扭曲,眼角不停溢出的泪水顺着脸颊在雪白的枕头上开出一朵朵莲花,嘴里不停的呢喃像破碎的风铃撞击在这个封闭的房间里,那只暴露在外的手用力的抓着身下的床单骨节突兀的森然可怕。抚上他的额头,安抚着惴惴不安的他,
“没事了,孩子,没事了,没人会伤害你。”
或许是感觉到有人触碰自己的身体,小孩反应更剧烈了,身体也开始不安份的扭动起来,一张小脸被烧的通红,耳旁的发丝被汗水打湿散在脸颊,先前的呢喃越来越大声,到最后竟变成了声嘶力竭的嘶喊,不顾手上擦着针管颤抖着伸出手在半空中找寻着救命草,
“啊!!……少爷!少爷救我,救我!策!全策!策……”
这个伤痕累累的人口口声声喊着的他的名字,正是伤他最深的人。有多讽刺,辰心口泛起一阵酸涩眼眶湿润了一圈。伸在半空的手不知所措,
“怎么办才好。”
正当辰手足无措的时候那道黑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自己身旁,毫不犹豫的握住那只脆弱单薄的手,伴随同时响起的还有生涩的安抚,低沉而温柔,
“我在,我就在这里。”
“唔嗯…策……”床上的人好像听见他的声音,挣扎明显比先前平复了许多,虽然眼泪还是一个劲的往下淌,湿了枕头,也润了心。辰静静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正用着她从未看到过的温柔和耐心安抚着倾澈。
“我在这里,不要怕。”
【“我在这里,小策,不要怕。”】
坐在床边,辰看着全策用着生涩的语气哄着床上做恶梦的人,一边不停的替他拭去眼角的泪水,生涩的动作算不上温柔,却看得出男人刻意压抑的小心翼翼,那绝对是她平生第一次见到全策这么用力的学习着温柔。只一次,就铭刻在心。
……睡梦中的小人儿在男人的安抚中渐渐不再挣扎,眉宇间的皱褶也舒缓了许多,只是那轻微的扭曲惹人心烦,男人修长的指尖在可爱的修眉间轻抚,有些霸道,又有些孩子气。看着小人儿因脱水干燥的唇微微张着均匀的吐息已经没有先前的急促。他真的是很听他的话,不管是现实还是梦境。被自己握着那只手冰冰凉凉的与自己炽热的体温截然不同。顾虑到他还擦着针头所以没有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