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谭华清这边呢,找了几个人都不靠谱,他忽然想起来,总裁的男朋友谢达敏来过魔都几次,有一次总裁忙着开会,还是他陪着那谢大少的。
谭华清没记错的话,谢大少当时夸耀说这边警察局有关系,有什么摆不平的事情尽管找他。
因为总裁事前有交代,所有关于他的事情都要暂时保密,所以,谭华清便给总裁打电话请示指令,哪里知道总裁忙着咨询律师,手机一直忙音,叫他根本打不进去。
谭华清失了耐心,便想着,谢大少是总裁的男朋友,得算自己人了,就算来不及给总裁说一声,也没多大关系吧?
谭华清的脑子这么一偏,周安程还活着,并回到魔都的消息就传到了海之彼岸的前男友谢达敏的耳朵里。
☆、 第53章
周元奕的身体渐渐好了,不过,想着至今生死未卜、多半已经不在人世的二儿子安程,他怎么也打不起精神去工作,故而还是在家疗养的时候居多,偶尔去公司里看看情形。
门外响起叩门的声音,一个仆佣在门口怯怯地说:“老爷,谢家大少爷来了,说有要紧事要和您说。”
周元弈怒目瞠视,低吼一声:“我不想见他,让他滚!”
仆人正要下楼去说,周元弈却又改了主意,喊住他,说:“算了,我去见他一见,他居然还有脸来?厚颜无耻的狗东西!若不是他,安程怎么会……”
安程失踪后,周安鹏就下了定论并反复说与父亲听,力图使他相信安程是为情所困而去了一个什么荒无人烟的地方悄悄自杀了,所以才会如此多次查找而无结果,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周元弈本来是不信这话的,安程那么优秀,性格也算坚强,再怎么为情所困也不至于要自杀吧。
可是,大半年费尽心力却一无所获的查找叫周元奕痛彻心扉,渐渐地就信了这个说法。
对安程的死有多悔恨痛苦,也就对谢达敏有多恨之入骨,周元弈的想法变成了这样:你谢达敏既然喜欢安程,就不能坚定一点?执着一点?家里人反对一下就退缩了,算什么男人?安程认识了你,真是命里的劫数!
周元弈换了衣服下楼。
楼下踱步的谢达敏见周元弈现身,忙赶前一步,讨好地喊:“伯父。”
周元弈脸上冷若冰霜,声音更像是裹着冰碴子一样,说:“你还有脸叫我!”
谢达敏苦着一张俊脸,对着周元弈不住地道歉,说:“伯父,对不起,我错了,大错而特错。但是,您大人雅量,总要给我们年轻人一个改正的机会吧。”
这话却越发招出周元弈的怒气:“给你机会,那谁又给安程机会呢?可怜他年纪轻轻,却……”
说到这里,周元弈悲从中来,竟然落下泪来。
谢达敏却大声地说:“不,伯父,还有机会。我也一直在找安程,这大半年来几乎夜夜失眠,一闭上眼就是安程的模样。我真的后悔啊,悔得肠子都青了。可是,伯父,您不知道当时的情形我真是不得已的啊。那一天您往我家里打电话质问我的时候,我爷爷一听就犯了心脏病,爸爸妈妈都骂我说我要逼死爷爷。这罪名我怎么当得起?只能先撒个谎混过去。我本来是打算等缓过来了再找安程解释,谁知道他气性比您还大,就是不理我不接我电话,憋在心里自己苦。可是,我绝不相信他就这么丢下我……功夫不负有心人,总算叫我找……”
谢达敏接到谭华清的消息后,本来欣喜若狂地想要马上冲去魔都寻找自己的恋人,转念一想,又觉得机会难得,走之前要不要先去告知安程的父亲一声,好在他面前讨个好,把这大半年来几乎僵化到见面就要开打的关系缓解一下。
因为谢达敏深知安程和父亲父子情笃,要想以后长久在一起,少不得要过他父亲这一关,而上次的事情叫他父亲气恨不已,故而谢达敏特意来到周府,意在将功赎罪,同时述述可怜表表忠心。
可是,谢达敏声情并茂的话还没说完,听出端倪得的周元弈就狂喜地一把抓住他的衣服前襟,从声音到身体都在颤抖,却强自镇定着,确认地问:“安程?!他还活着?你找到他了?”
谢达敏见周伯父真情流露,表情到口气都没有之前那么痛恨自己了,便心里一喜,自以为是计策适宜,忙一五一十全说了出来:
“是啊,伯父,我一直都在找安程,这一年里面去大陆都去了五六次了,可惜都是渺无下落,谁知道他竟然就在魔都!就刚才没多久,安程以前那个特助,叫谭华清的,打电话给我,说安程现在很麻烦,一个朋友被陷害得进了局子,他本人也貌似恶疾缠身,说是肚子里长了个大瘤子,还有,据安程自己说,许多事情都是您家大公子做的幕后推手,他现在处境危险……”
这信息量太大,叫周元奕一下子昏头涨脑,暂时没法对应。
就听见谢达敏在耳边殷勤地表着忠心:“不过,伯父您放心,我现在就去,把安程给您带回来,一根头发也不少他的……”
周元奕忽然醒悟过来,怒而挥开谢达敏,说:“我的儿子我自己会带回来,要你个外人咸吃萝卜淡操什么心!”
说着,周元奕就打电话给自己的心腹特助,下令道:“马上给我包一架飞机,我要直飞魔都,办一桩要紧事。”
谢达敏忙凑过去,说:“伯父,我也和您一起去,捎上我一路吧!”
周元奕指着他的鼻子开骂:“谢达敏!别以为你告诉了我这个不得了的消息,你就有什么功劳敢在我面前卖弄!”
周元弈顿了一下,眼睛闪着冷冷的光:“安程和你的事情,我之前不答应,现在更不会答应。好不容易安程平安了没事了,我不许他再有一点闪失!你哪儿来的滚回哪儿去,安程的事情我自会料理,不要你管!还有,不许去魔都插手安程的事情,也不许出现在安程的面前!”
说完,周元奕就直接喊了仆佣来逐客,搞得谢达敏乘兴而来,灰溜溜而归。
谢达敏一路上都在患得患失,反思自己是不是走了一着臭棋,早知道就不告诉安程爸爸了,弄得现在反而更加糟心。不过,魔都还是要去的。
谢达敏也拿定了主意,但是,他没有周元弈的魄力和财力去包机,只能去订飞机票,便只买到了次日的航班,比周元奕晚了半天抵达。
而这半天,就足够周元弈转移走安程,叫他无法再触及半分。
当然,在登上飞机之前,周元弈还顺带着料理了一下家事,令手下的得力干将将大儿子周安鹏强行带回。
周元弈见了大儿子的面就如同“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手里抄起什么就是什么,没头没脑地朝周安鹏脸上身上打去,打得他遍地打滚嚎叫。
周元弈自己打不动了就令心腹按着周安鹏在地上,拿鞭子抽,抽了十多下,抽得周安鹏身上的昂贵手工西服都成了碎布条,可笑地挂在身上,露出血迹斑斑的身体,周元弈才令人住了手,一脸狠绝地说:“为什么打你,你心里该有数。你素来荒唐,我都是睁只眼闭只眼,可是,再怎么荒唐,不至于要对亲弟弟赶尽杀绝。不就是为了几个家产吗?弄死了他,是不是接下来就要弄死我了?你休想!”
说完,周元弈也不听周安鹏的分辩,径直交代人将大看管起来,一天给两顿饭吃,绝不许他踏出家门一步。公司方面,则交给自己信得过的副手来处理,随后,直飞魔都。
在飞机上,周元奕面色阴沉,心里是喜忧掺半。
喜的当然是宝贝儿子安程平安无事。这大半年来周元弈几乎在悔恨和痛苦中度过,无数次在心里祈祷,只要儿子活着就好,并在菩萨面前立誓,以后感情的事就随儿子高兴,自己不再过问。
但是,想到谢达敏说的安程肚里长了个瘤子,周元弈留了心,并想起陈年往事,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测:儿子不会是怀上了吧……
想想安程的性格,周元奕又马上否决了自己的猜测。
安程是不知道他自己的特殊体质的,再说他和谢达敏两情相悦那么些年都没有过那样的事,要不然早就怀上了,难道失踪的这大半年就会失身以至于怀孕吗?安程从小就是个心里特有谱的人,不至于这么快就移情别恋,还和别的什么人……应该不会吧。
思来想去到了魔都,直奔分公司拎住谭华清令其带路,周元奕堪称一路神速。
当时,周安程(小满)正在电话里和律师讨论大壮的案情,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周安程以为是谭华清来给自己送吃的东西,并没有很在意,只是心下微恼:这家伙有些没规矩啊,虽然是他的房子,到底是我在住着,怎么门都不敲一下就要进来?
当爸爸从天而降一般忽然现身,毫无心理准备的周安程顿时呆了,傻了。
他颤颤巍巍站起来,扶着无处遁形的大肚子,面对着爸爸拷问般的目光,羞愧得恨不能打个地洞钻走。
周元奕呢,见到了活生生的儿子,心情也如过山车一般跌宕起伏。
先是满心都要溢出来的狂喜:儿子还活着!好端端地,没少胳膊没少腿!
目光下移,落在儿子的大肚子上,虽然是预料中的事,周元弈还是有些难以自抑的惊怒交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