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谦一惊,“那早餐怎么办,我已经做好了在厨房里……”
“回来再吃。”
季凡尚穿上一双质地柔软的短靴,和许谦一道下了楼。
昨夜的雨已经停了,地面残留的积水在寒冷的天气下结出了浅浅的一层薄冰。
许谦钻进车里把发动机启动了,又顺手开了暖气,然后站出来和季凡尚一起等着车子预热。
季凡尚双手交叉夹到胳膊底下,右脚无意识地在脚边的一块冰面上摩擦滑动。呼出的白色雾气后面,他的脸色有些泛白,神情却还算平静,只是直直盯着那车子的眼神透露出一些他内心的焦躁。
许谦看了看手表,差十分钟十点。他想安抚一下季凡尚,手抬起一半,又硬生生的遏制住,改为放到嘴前虚握着。许谦轻咳两声,说道:“你不要着急,会成功选上的。”
“希望吧。”季凡尚说道。
他并没有什么把握,这次要去试镜的是一部偶像剧。和一般的偶像剧不同,这部名为《最好的时光》的电视剧,除了有绝对偶像派的各路明星助阵,具备纠葛的爱情故事之外,其中关于少年人对未来人生的思考更是难得的让人有些感触。
女主角是普通的大一学生,在当时与两个学校内的风云人物产生纠葛。他们一个是家世很好又体贴的学霸学长,一个是学校乐队内,比自己小几个月的乐队主唱。
啊,她最后选择的当然是代表爱情的乐队主唱……当然,这不是重点。
剧本最出彩的地方,就在于,它的开始是在十年之后。
十年之后,选择了爱情的女主角过着有些艰难的生活,和男友——现在是除了偶尔夜晚在酒吧驻唱外,便总是宅在家里的颓废男人——分分合合好多次,在终于和他大吵一架分手了之后,一觉醒来,竟发现自己身在一家旅馆,时间是十年前。
她去学校找到了当年的自己,然后剧情便在十年前自己对爱情执着,和十年后自己对未来的追求的交错中展开了。
季凡尚想要的角色,就是那个乐队主唱,按剧情走向来看应该是男二。
说起来还要感谢沈奕,如果不是沈奕和这部剧的导演和副导演有些交情,季凡尚本身的条件又特别贴合的话,怕是连这么一个试镜的机会都不会有。
季凡尚坐在车上,两手交叠在身前,拇指不自觉的绕起了圈圈。
透过起了雾气的玻璃望向前面的道路,橘红色的车尾灯亮成一串。路面虽然撒了盐,但到底还是湿滑,车行缓慢,堵车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只是放到现在这个时间点,却是急死人不偿命的了。
季凡尚瞥了一眼车上的电子钟,九点五十八分。虽然有些奇怪沈奕竟然没打电话来催,季凡尚还是忍不住给他打去了。
“阿尚啊,你现在到哪儿了?”沈奕接的挺及时,一句话反客为主,倒像是他打给季凡尚的。
“我现在堵在新城区二环上了,过去至少还得二十分钟……”季凡尚看着前面的车流,深吸一口气,低声道:“赶不上了。”
心里说不可惜是不可能的,毕竟是难得的机会,也是他正正经经第一次打算全力以赴向着演艺圈进发的第一步。哪想着还没演一下呢,怎么就这么结束了呢?
或许是季凡尚“赶不上了”那四个字太沉重,电话那头的沈奕也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开口说道:
“阿尚,你别太失望啊,我之前忘了打电话给你说了,其实试镜时间是十点半,我就是怕你们弄晚了才说早了半小时的。你们这个点应该差不多能到。”
“……哦。”
季凡尚面无表情地挂了电话,内心呵呵哒了一声。把人当傻子啊,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丫话里面的早有预料的得意!
话是这么说,季凡尚把手机收起来,往座椅上一靠,心里还是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许谦偷瞄他一眼,从他的表情没看出什么,开口问道:“沈哥说什么了?”
“十点半之前到就行了。”季凡尚闭上眼睛,“有没有什么cd可以听?”
“有啊。”许谦在控制屏上按了几下,熟悉的旋律便流淌出来,充斥着车内的空间。
是《憧憬》。
季凡尚睁开眼睛,对上许谦的目光。
“我新买的车,就这一张。挺好听的不是?”
季凡尚没接话,重新闭上眼睛,听着糅合了当年与现在的歌,眼前仿佛又出现了曾经有过的闪闪发光的梦想。
☆、第19章 上章 标题错了
10:25am,星娱a座三楼
许谦被季凡尚撇在一楼茶水间等着,季凡尚独自上了楼。他刚刚踏出电梯,便看到不远处和发号牌的小妹聊的正欢的沈奕。
“沈哥。”
“阿尚,你来了啊。”沈奕朝他招招手,相当自然的从手边拿起一个号牌递过来,“拿着,你的号。要感谢人家妹子愿意通融啊,不然你可有的等了。”
季凡尚接过那个写着25号的圆形小牌子,对妹子笑着点点头,“谢谢你。”
妹子莞尔一笑,“你还是感谢沈大哥吧,如果不是他来得早又愿意寸步不离地等在这里,我也不敢先发号的。说起来你也是来的够晚了,试镜这事儿,越到后面越不靠谱,你这么拖沓可不行。”
这话说的在理。
原本沈奕给季凡尚和许谦把时间说早了半小时,除了考虑到说提前会让季凡尚有种紧张感外,就是为了让季凡尚能早点到,而非他所说的“早有预料”。
要知道,虽然季凡尚提前了五分钟赶到,但他很可能是现场最后一个到达的面试者了。按着现场这么大片空地都站满的人来看,若不是沈奕早早地来领了号,现在拿的号牌可不定是一百多少号了。
季凡尚虚心接受教诲,从善如流地对沈奕鞠躬道:“谢谢沈哥,沈哥辛苦了。”
沈奕连忙过来扶住他的肩膀,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话语铿锵有力:“为人民服务!”
发号牌的妹子被他俩逗乐了,笑了会儿,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便拍了拍沈奕的肩,说道:“沈大哥,十点半了,我先走一步,你们要加油哦!”
“好的,今天谢谢你了,下次有机会我请你吃饭啊。”
“一言为定!”妹子冲他挥挥手,一撩长发,风情万种地穿过人群进到门里边去了。
妹子走了,剩下两个大男人面面相觑一眼,并排靠在了栏杆上。
门口已经有人开始叫号了,五人一组,一批一批的进去。沈奕眯着眼,将第一批进去的五个人上上下下打量一番,侧头对着季凡尚说话。
“啧,你看这五个人,肯定不行。”
“怎么说?”
“一看就是小新人,太紧张了,你看刚刚站第一个的那个,手都捏白了。而且衣服也没穿好,你来试镜,不说一定要穿得和人物贴合以表现出最好的效果,至少也要贴合自己的气质才行。而他们大多穿的比较正式或抢眼,还是嫩了点。人丑还不会穿衣服,想选上?难哦……”
季凡尚扫视一圈,果真大多数人都穿的比较正式,放在这里一大片人都这么穿可能不觉得,要是单独拎一个到街上,便是不太合群了。他不着痕迹地撇了撇嘴,眼里讪讪的神色一闪而过。
这种稚嫩的举动,当年的自己,可不也干过么?见到大导演谁不激动,也只有那些老油条才能淡定如斯吧。
这么想着的季凡尚,丝毫没有刚刚把自己划到了老油条一列的自觉。
沈奕倒是转过脸来,将季凡尚从头到脚仔细看了一遍,道:“你今天穿的挺不错的啊,就是这看起来有点多,等会儿把围巾摘了再进去吧。”
他伸手拨了拨季凡尚颈间绕了两圈的红色围巾,冰凉的手指碰到季凡尚温热的脖子,冻得他一个哆嗦。
季凡尚面带微笑地伸手,“啪”地一下拍掉沈奕的爪子,轻描淡写道:“那我现在就摘了吧。”
他摘下围巾,便可以从敞开的外衣看到里面柔软的兔绒打底衫,通体深色的衣服衬着胸前挂坠的一点金色,让他整个人都鲜明起来。
“诶,这个是……”沈奕凑近了一些,伸手捏起季凡尚前胸的挂坠,边角圆滑的三角形上刻着小小的“季”字。
“吉他的拨片?”
“恩,我在学校的时候用的。”
“啧,你这招看上去不起眼,实际上真是阴险啊阴险。”沈奕摩挲着手上小巧的玩意儿,嘴里啧啧有声。穿适合自己的衣服,抓准目标角色的特性,所谓对症下药,就是如此了。
季凡尚没作声,把手上的围巾随手丢到沈奕的脸上。沈奕松了手里的挂坠,把围巾从头上扒拉下来,也不恼他,笑嘻嘻地重新和他靠在一起。
“阿尚,你看坐在那边那个穿短袄的人。”沈奕朝一个方向努了努嘴。
季凡尚顺着沈奕的视线望去,很快就找到了他说的那个人。那人的面庞微黑,正闭着眼靠在椅背上休息。他的打扮很是随性,穿的也不多,透过那大敞的短袄便可看见被薄薄的一层布料覆盖住的肌肉轮廓。
“身材真好。”季凡尚严肃的审视了一遍,轻声肯定道。
那人似有所觉,突然睁开眼睛往这边看来。季凡尚对上他的视线,丝毫尴尬也没有,笑着对他点了点头。那人一愣,下意识地也对季凡尚点了点头算作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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