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谦礼虽然也很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现在不是谈论这些的时候,他开口转移大家的注意力,忙招呼着大家进入客厅,让气氛再次活跃了起来。
“哑巴,你看,这是我们的新儿子,叫贺宁,是不是长得很可爱?”
贺谦礼从齐婶怀中轻柔地接过吃饱的小婴儿,学着母亲和齐婶教他的动作,把小婴儿竖起来抱,缓慢轻拍小婴儿的背部,直到小婴儿打了个饱嗝。
邵义一脸惊疑地瞪着出现在他面前的小婴儿,小婴儿己经满月了,五官也渐渐长开,小脸圆润精巧、白白嫩嫩,尤其是那双睁开着无辜又纯净地黑眼睛,简直遗传了媳妇和岳母标志性的丹凤眼,看起来漂亮极了!
这是?邵义神色变幻不定地望着媳妇,心脏狂烈地跳动起来。
“是王玉娜生的。确切的说,他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贺谦礼笑容收敛,淡淡地解释道:“但是我不想把他当弟弟养,我想把他当做儿子来养。等将来他长大了,我再把所有他出生的真相和身世,全都告诉他。”
你父亲他,知道吗?邵义心绪起伏,眼神复杂地望着媳妇怀里的小婴儿,没有任何不悦和拒绝,而是隐隐带着一抹惊喜。
“知道。刚出生的时候,就给抱过去让他看了。”
贺谦礼不想回忆当日那个半残苍老的人在得知自己还有一个儿子时,如何震惊又激动的样子,他洒然一笑,朝邵义又说道:“名字是他取的,意思是,贺宁两家彻底联姻结盟,不再有任何芥蒂和缝隙。”
最后一句话,贺谦礼的语气中带着些许的嘲弄和认可。
邵义点点头,安抚地拍了拍媳妇的肩膀,对于媳妇在看待他亲生父亲上仍无法释怀这件事,邵义干涉不了媳妇的内心,只能安静地陪在媳妇身边,耐心等待他彻底放下所有的恨与怨。
“哑巴,你来抱抱小宁宁。这是我给他随口取的小名,好听吗?”贺谦礼瞇着凤眼,眉眼弯弯地笑问道。
邵义立即点头:喜欢。宁宁,很好听。
然后,邵义小心翼翼地从媳妇怀中,接住了小小的婴儿,双臂略显僵硬地把小婴儿横抱在怀,令人惊奇的是,原本呆在贺谦礼怀中不哭不闹安静乖巧的小宁宁,在到了邵义怀抱里之后,居然咧开小嘴笑了!
贺谦礼瞪大眼,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家五官紧绷全身硬邦邦的哑巴,不禁扑哧一笑,口吻嫉妒地道:“小宁宁从出生起就没怎么笑过,你这个第一次见面的老爹,竟这么快就赢得小宁宁的青睐了。”
邵义蜜色的肌肤,瞬间涨红了起来,那是一种除了小邵希之外,让他全身都热血沸腾的父爱感觉。这是他的另一个儿子,虽然不是跟着他的姓,但跟着媳妇的姓。
他们的家,又增添了一名新成员,却更加圆满了!
此时此刻,邵义渐渐放松下来,他深深地凝望着满脸笑意盈然的媳妇,又看了看正努力蹦跳着想要看弟弟的小邵希,再扭头看向其他家人和亲友们,那一张张鲜活含笑的面孔……
邵义满足地喟叹一声,这辈子,他足矣!
重生之哑巴老公 正文 第二二六章
这里是位于帝都郊外,一座隶属国家监控的隐秘监狱。
贺谦礼和邵义一起,刚从家属认领尸体的手续办事处中走出来,就迎面碰上了特意闻讯赶来的监狱长。
“谦少,不好意思,我实在是没办法才来打搅您的。能不能占用您一点时间,麻烦您去见一个人。是他强烈要求要见您一面的。”
“谁?”贺谦礼挑眉,可心中却隐隐有了答案。
“是刘海洋。他的案子虽然没有审判完毕,但在关押服刑期间,是可以申请这些要求的。”监狱长擦了擦额头上冷汗,硬着头皮地说道。
邵义脸一沉,不悦地盯着那个监狱长,目光深沉而又可怕。
监狱长差点就被邵义那股凌冽的气势跟吓尿了,这位刚刚晋升为特殊军衔又备受高层拉拢的年轻少校,简直太恐怖了!
“哑巴,你陪我一起去吧。”看得出爱人不高兴,贺谦礼心中隐隐有些得意,他最喜欢看哑巴吃醋的样子。
穿着一身军装的邵义,紧绷的神色顿时缓和起来,他冲媳妇点点头之后,就把手里抱着的装有贺毅和王玉娜的骨灰盒子,暂时交到了监狱长的手中。
监狱长立刻恭恭敬敬地接过,背后早己冷汗津津,他弯着腰不敢去看谦少和邵义,直到脚步声逐渐远去了,他才敢抬眼偷瞄了一下,这一看,更让他的这颗老心脏给吓得一阵紧缩,谦少居然和少校亲密的手牵着手!
贺谦礼和邵义在狱警的带领着,来到一间单独的探望室内,门刚打开,就看到穿着一身监狱服,头发被剃光,下巴蓄满胡渣的刘海洋,正戴着手铐脚铐,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
即使刘海洋的这幅摸样看起来狼狈而又颓废,但他那张消瘦苍白的脸上,却不显丝毫憔悴和绝望,反而带着一种似乎是对未来某种新生活的希望向往,和对以前所有一切告别的彻底解脱。
“谦儿,你们来了。”刘海洋抬头,冲他们二人轻松笑笑。似乎他早就预料到,贺谦礼不会单独一个人来。
“找我什么事儿?”贺谦礼拉着邵义,坐到了刘海洋面前,淡淡地望着他。
“谦儿,帮我一个忙,好吗?”刘海洋没有低三下气求人的态度,也没有理所应当嚣张的口吻,他平静的语气中没有丝毫讨好,反而是一种请好朋友或好哥儿们帮忙的自然态度。
贺谦礼眸光一闪:“什么事儿,你说吧。只要我能做得到的。”
“谦儿,我现在出不去,就算出去了,至少也得几年后。你帮我,把我父亲和大哥二哥的骨灰,随便找个地方埋了吧。告诉我个地址就行,等我出去了,我好给他们扫墓上香。我们刘家人只剩下我自己了,除了我,没有人可以绐他们收尸了。”刘海洋咧了咧嘴,就像是喝白开水一样,说出了这么一番令人动容又沉痛的话。
刘海渊在国内被暂时看押期间,听闻父亲和二弟全都死在了异国他乡,他当日就留下遗书,把刘家所有残存的势力和秘密全盘托出,不求国家原谅他们的罪孽深重,只求国家能够允许他一个小小的要求,把他们刘家人的尸骨葬在国内。
随后,刘海渊就在牢狱中畏罪自杀了。
贺谦礼目光复杂地盯着刘海洋,他没有立刻答复刘海洋的请求,而是突然间问道:“刘海洋,如果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你还会走这条路吗?”
刘海洋先是一愣,随后摇摇头,苦涩一笑:“我不知道……”
贺谦礼闻言,不再说什么,而是看了眼身边的邵义。
邵义点点头,意思是媳妇可以答应他,这也是上面默认的事情。
毕竟,刘家再怎么样,也是华国有过功劳的重臣。无论以前发生过什么事情,造成了多少无辜生命的流逝和无法挽回的损失,但刘家在华国也曾担任过很重要的地位。刘家的覆灭也只是华国内部的家事,没必要弄得人尽皆知。只有给予死者最大的宽容和脸面,才能避免诸多不必要的麻烦。
贺谦礼会意,转眼再次看向神情恍惚,不知在想什么的刘海洋,开口说道:“我答应你。而且,我会尽量申请,把你父亲和大哥二哥,安葬在国家公墓里。”
刘海洋浑身一震,再也忍不住红了眼眶,哽咽地说道:“谦儿,谢谢你。”
“不用。”贺谦礼站起身,邵义也跟着站起来。
刘海洋立刻抬头,不舍地凝视着贺谦礼,心中一痛,嗓音沙哑道:“谦儿,你要走了吗?”
“嗯。”贺谦礼走上前,拍了拍刘海洋微颤的肩膀,最终,他轻叹一句:“你好自为之吧。”
没有说再见,也没有说什么离别的话,贺谦礼转身,和邵义一起,并肩离开了。
直到贺谦礼的身影消失不见,他熟悉的气息也随着空气飘散,刘海洋的脸上无声地滑落下冰凉的泪水……
邵义开着车,驾驶座上的贺谦礼,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车子平稳地滑入帝都环城高速,贺谦礼缓缓睁开眼,扭头看向邵义,轻唤一声:“哑巴。”
邵义扭头:媳妇,什么事?
“我想把贺毅和王玉娜合葬在一起。”
贺谦礼望着前方的路况,平静地说道:“这也许是贺毅和王玉娜死后最大的心愿吧。不然的话,王玉娜手无缚鸡之力,怎么可能对付得了贺毅一个大男人。想必,贺毅也是抱着想死的决心,才要跟王玉娜同归于尽的吧。”
邵义点头,握着方向盘:我都听媳妇的。
“邵义。”贺谦礼又喊了一句。
邵义:媳妇你说。
“我不想告诉小宁宁关于他母亲的事情了。”
邵义忙不迭地点头赞同:好。
“等小宁宁长大了,我就告诉他,他是我的弟弟。”
不管小宁宁如何接受从儿子的身份变成弟弟的事实,贺谦礼认为,这些事始终都瞒不过去,不如找个适当的机会把真相说出来。但前提是,他的母亲,就当做一个美好的回忆,简单跟小宁宁说一下就好了。
邵义再次点头,想起家中那个容貌相似媳妇的小可爱,他的心不禁一片柔软和疼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