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心照不宣的碰了一下杯,秦风寰的视线扫过自家兄弟那只垂在身侧,一直没松开手机的手,嘴角满是愉悦的上扬起来。
“怎么?等电话?我可是听说,方息那小子已经出来了~~~”
听着兄长的意味深长,秦风宇胸口不由得一紧,脸上倒也没对自己的焦虑无奈多做掩饰:
“虽然觉得以他的性格,应该是不会给我打电话,但还是难免……”
“啊哼!”
越发不以为然的哼了一声,秦风寰接着酒劲干脆不顾形象的往沙发上一靠,整个人倒是闲散的宛如没长骨头,
“你在我面前矫情有什么用?要是当真舍不得他受一点委屈,就不会折腾这一出了……只是,为何不在人没出来之前递句话过去?救人于危难之中,相信那小子再怎么,也会对你感恩戴德了不是?”
苦笑着将杯中琥珀色的液体一饮而尽,秦风宇看了一眼摆出一脸虚心请教表情的兄长,偏过头思考了一下,续而缓慢而坚定的摇了摇头,
“没办法。为了两个人的长远打算,这点苦,他是必须得吃的。”
“两个人的长远?”
渀佛听到什么天方夜谭,秦风寰动作夸张的掏了掏耳朵,微眯起来的眼睛看上去即讽刺又好笑,
“也是,公职人员嘛,不扒了他那身制服,你的确没啥可能。”
“……”
“到底是我弟弟,对心尖上的人也下得去手,狠得下来。不错,小伙子有发展。”
“……哥,你喝的有点多了。”
“怎么会?虽说那帮老头子多少灌了点,但我心中有数,这种程度,撑死有点小兴奋,我又不出门,就咱兄弟两个,怕什么。”
“……”
“不过,我倒是很好奇……”
狠狠吸了一口指缝中的烟,秦风寰单臂支着茶几,身体大幅度向秦风宇的方向探着,一双明亮又深邃的眼睛更是饶有趣味的,紧紧盯住秦风宇的眼睛,
“虽说这套儿是你下的,但如果那个小子真的给你打电话——你知道,虽然对咱们来说那种程度的审问只是小case,但普通人家出来的,往往受不住那个罪——如果,他向你救助,你打算怎么办?”
偏过头避开兄长吐在自己脸上的烟雾,秦风宇闭了闭眼睛,那张自己心心念念了好几年的面孔不由得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握着手机的掌心也更加的潮了几分。
“如果他打过来,我自然另有一套方案……只是,现在看来,我的判断是正确的,不需要再节外生枝了……”
第44章
方息的处理结果下来的很快。
毕竟没查出什么决定性的证据,又或者是,他的角色着实太小了,无足轻重。
但无论如何,他都因为欧阳明明而被认定有裙带关系,想要独善其身是不可能了。虽不至于被彻底开除公职,但原来的职位显然保不住,而且留职查看的污点,基本也断绝了未来发展的可能。
挂断不太熟悉的同僚打来的通知电话,方息瘫着身体仰躺在床上直愣愣的盯着天花板,响了整夜的音响依旧缠绕在耳边,让大脑放松,又放空。
多少有些庆幸,来电话的人并不是平日里朝夕相处过的那些同事中的任何一个。在这种时候选择对他不闻不问又公事公办,虽然多少冷漠,但总比来些不痛不痒的安慰,要来得舒服多了。
他之前在饭桌上,见过太多背过身就舀着那种事不关己的闲闲“安慰”当谈资的人,而那些人大多没有恶意,最多是对话题事件、话题人物的好奇与八卦。
他不是不能理解那种心理,只是,现在的他没有办法去满足。
而幸亏,出来后这段足不出户的时间里,除了偶尔过来看看他死活的虞子鸿,竟然神奇的没有任何一人联系过他,一通电话都没有。
回荡满房间的音乐声乍然而止,方息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在满室的突然安静中眼神呆滞了好一会,才渐渐反应过来——大概是连在音箱上的mp3没电了。
慢吞吞的从床上坐起来,方息环视了一周这个属于的自己,已经住了好几年的,眼下却显得有些陌生的公寓。
失意男人十多天足不出户的结果,在这个房子中相当一目了然。三两处咬了一半的面包尸体,满桌子的泡面残骸,遍地空酒瓶,随处乱丢的脏衣服和随眼可见的各种生活垃圾……厨房更是不用看也知道的一片狼藉。更甚至,吸入鼻子中的空气味道已然诡异到根本分不出都混杂了些什么……
扒了一把n天没有洗过的,已经完全没有发型可言的乱发,方息深深抻了个懒腰,动作迟缓的站起身来,慢悠悠的一步步挪到凉台上,手指顿了那么一瞬,随后撕开了原本已经贴好的密封条,推开了准备过冬的窗。
有了空隙,半入冬的冷空气立刻一拥而上,方息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战,脖子也本能的缩了缩。
他不具备那种“哪里跌倒,哪里爬起来”的坚强。他没办法撑得住那些或同情,或怜悯,或幸灾乐祸的目光。他不愿意为了一份只有稳定而没有了任何机会和希望的工作,去委屈自己低人一等。他受不了自己往后的整个人生,都需要活在周围人的优越感之下。
他想,这个地方,他果然是真的已经,没有留下的余力了。
这一年的除夕来的,比以往要晚上一些。
秦风宇坐在北上的火车里,目不斜视的远眺着窗外不断后退的大片银白,不给临近座位瞄着他蠢蠢欲动的几个大学生模样的女孩任何搭讪的机会。
尽管已经逼近阳春三月,但触目所及依旧是满眼冰天雪地。天气预报里说,今年除夕,只有最北部的一小块区域会有小范围降雪,而他此行的目的地j城,正好在其中。
当初放出风声说自己过年才会回h城,其中固然有在方息面前“避嫌”的成分,但若严格说起,其实,也不算无的放矢。
他想要的是个男人。
那是一个让他自己就眼里容不得沙子的,自己就无法接受联姻的,无法容忍有子嗣阻挡在两人之间的,无比重要的存在。而且,以对方的脾气,就算未来能与他在一起,也不可能像女人那样跟着他就此迈入那个豪门大院,更不可能情夫似的处处避开秦家,甘心不见天日的窝在外面。
而且,秦家那样的地方,就算眼下是大哥掌舵,大面上不至于如何为难他,但若说上上下下都容得下他的选择,里外都没半点动静,显然是不可能的。
更何况秦风寰的力挺,也不是免费的午餐。
“前方到站j城,到站的旅客请做好下车准备……”
稳稳当当的等着窗外景色后退的速度渐行渐缓,直至完全停止,秦风宇方才慢条斯理的收回视线,不慌不忙起身站在一干领着行李挤在过道上排队下车的队伍最后。
用了几个月的时间将秦风寰交给他的案子解决干净,顺便理顺了一些需要理顺的产业,又顺手处理了几个需要处理的人……总算,让他赢得了相当程度的自主权,和相当一段时间的自由。
这样一来,他这几个月所遭受的好几次绝处逢生的惊险,和所背负的来自家族长老们各种各样的压力,总算都没有白费。秦家,已经不再是他与方息之间的障碍。
“先生?送站的话你还有五分钟时间,列车在十分钟后才开。”
面前,一身制服的年轻列车员显然是误会了他的一脸恍惚和两手空空,很是殷切的给出了亲切“建议”。
没必要对陌生人解释自己的轻装简行。秦风宇对小列车员简单笑笑,便垂下眼,收回了自己的满腹思绪。
是他想多了。眼下,方息根本就没有和他在一起的打算。
虽然同属于北方,但j城的冬天和h城显然不是一个等量级别。
扶着后腰深深呼了一口白色呵气,方息眯着眼睛看着门前才清了一半的雪,开始觉得手腕发酸。
吃不准是哪方面起的作用,总之,那个时候他舀着拜托虞子鸿开的虚假病历,竟然很是顺利的办下了病退手续。
从卖房子,到将小饭店兑出去,再到处理好自己名下的银子,因为不计较得失,倒是很短的时间就处理了个干净。
他是一个人到的j城,买下了一个现成的小旅店,又摸索着营业了一段时间,待到一切步入正轨,可以确定基本在这个边陲小城落下了脚后,才打电话联系了一下自己的两个好友,告诉他们,自己已经离开了h城,目前打算在j城休养一段时间。
虞子鸿的反应在意料之中,好友本来以为他只是出门散散心,突然听到他说打算在j城落脚,好友在电话那边沉默了半响,多少埋怨了几句他的“先斩后奏”,最后也只是一声长叹,对他的决定表示了理解。
而秦风宇的反应就更简单。他打电话过去的时候,秦风宇那边大概正在参加诸如聚会之类,他能很清晰的听到话筒那边节奏劲爆的鼓点,还有众多交合在一起的,听上去颇为热闹的谈声笑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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