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吃的,颜珞徐徐眨了眨眼睛,道:“我想吃甜的,很甜的很甜的,像你一样甜的。”
顾阙发懵,自己是不是又被调.戏了?
“我给你吃一根雪糕,好不好,不过不是现在吃,是午时吃。”顾阙心软了,面对这么好看的小姐姐,谁不会心疼呢。
颜洛点点头:“好,那你给我唱首歌吧。”
“啊、我不会……”顾阙发懵了,好端端地怎么又扯到唱歌了,“那你想听什么歌?”
颜珞看着她:“你会唱什么歌?”
“你回床上躺着,我去准备下。”顾阙想起MP3,现在用正合适,颜珞是古代教养的女子,不会喜欢动感的音乐。
或许戏曲歌曲比较合适,先试试。
颜珞累了,在顾阙离开后自己也站了起来,蹒跚走了两步,听澜及时扶住她。
颜珞推开她,自己进屋。
当她靠着迎枕躺下后,顾阙来了,找来一根红绸,道:“你闭上眼睛。”
“拿来,我自己蒙。”颜珞坦然伸手,接过顾阙手中的红绸,直接蒙上,不需顾阙唠叨,她说道:“记住,唱好听些。”
红绸蒙上的一瞬间,耳边响起一阵音乐,颜珞愣住了,“这是什么?”
顾阙告诉她:“春日宴。”
颜珞唇角动了动,唇色发白,问她:“何谓春日宴?”
“春日宴……”顾阙不知该如何解释,便告诉她诗词原句:“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床榻上蒙着红绸的女子轻轻出声:“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她没有发现,在顾阙说话的时候,歌声依旧在响,没有停下来。
她沉浸其中,歌词很好,她问顾阙:“这是你做的吗?”
顾阙没脸承认:“不是我。”
颜珞低笑:“若是我,我会说再拜陈三愿:一愿天下亡,二愿百姓殇,三愿如同夜间色,处处无光华。”
“你是发烧了吗?”顾阙觉得不对,探手摸摸她的额头。
果然,掌心一片炙热,吓得她爬起来去找退烧药。
颜珞继续听着,听到那句‘唇边欲烙一场春日宴’,唇角微勾了勾,道:“世子,词很好呢。”
顾阙翻出药箱找退烧药,颜珞现在醒着,自己会吃药。
“吃药。”顾阙迅速爬上床,将药递到她嘴边,“张开嘴就好了。”
颜珞唇角微启,白色的药丸落入嘴里,她嚼了嚼,有些苦呢。
她问顾阙:“你怎么做到一面与我说话,一面唱歌的?”
“这不是我唱的,你摸摸这里。”顾阙将小小的物什放在她的掌心中,“你以后想听就可以听,等到没电了就来找我,我给你充电,或者,你想听什么歌,我去给你找。”
颜珞摸着坚硬、小小的物什,满是好奇,她撤下红绸,惊奇地发现盒子里竟然会出声音。
小小的盒子是红色的,放在掌心中,恰好可以握住。
太惊奇了。
听着如同天籁的声音,她唇角弯了弯,歌声很好听,她抬首看着顾阙,眼中满是光,问顾阙:“你如同神仙一般,如何做到的呢?”
“你也说了,我是神仙,何必问我怎么做的。颜相,我喜欢光,不喜欢黑色,我不愿如同夜间色,处处无光华。”顾阙知晓她遇危险险些丧命,说些极端的话也在常理中。
颜珞握着会唱歌的小玩意,听着那句‘唇边欲烙一场春日宴’,忽而抬眸看向顾阙:“世子,你解释这句词的意思。”
顾阙翻了白眼,“你睡觉,我去看看吃食。”
“世子,你的努力怕是又作废了。”颜珞轻叹,今年科举一而再再而三,皇权相争,苦的却是天下学子。
她望着顾阙,不得不说道:“这场火,与我无关。”
她的解释,让顾阙心中一暖,然而顾阙从不在意这些。在这里,她做不了自己,反抗太难了。从古至今,想必反抗者比比皆是,最后,都没有成功。
王权至上,孝字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侯府是她的家,父母在,她可以安然无恙地活着。
她抬头,与颜珞对视:“颜相心怀天下,胸有九州,我不会拖你的后腿。放心去做,我不会问,不会去怀疑。”
颜珞累了,昏昏沉沉,歌声催眠,她在歌声中睡了过去。
睡前还在想:这便是天籁之音吗?
天人留下的音,便是天籁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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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好中午吃雪糕,可颜珞睡了过去,醒来,天色都黑了,别说雪糕了,午饭都没吃。
晚饭吃得清淡,在吃饭的时候,宫里来了两个消息。
一是贡院死了几十人,卷子被烧,考官被活活烧死,诸位考官除了颜珞外皆死了。
二是朝中隐隐有声音,说此事是丞相所为,其他大人都死了,为何偏她活着。
听到这里,顾阙气笑了,“难不成你死了,他们就会觉得与你无关了。”
今晚有西红柿炒鸡蛋,顾阙生气,颜珞吃得高兴,睨了一眼她:“气什么,吃饭呢。”
顾阙闷闷地继续扒着饭吃,悄悄看了一眼颜相,呦呵,她的情绪好得很,都要吃了一盘子番茄了。
说话的人又说道:“陛下说希望您入宫一趟。”
“我病了,身子不好,不去。”颜珞停著拒绝,冷冷地看着对方,道:“我要休假三日,休养身体。”
“可是宫里闹得厉害 ,您想想,那是多少学子的卷子,呕心沥血作出来的,如今没了,总要给天下学子交待。您是不知今日各处茶楼酒肆就这件事已经闹起来,说是要、要拿您问罪。”
顾阙捏着筷子,有些怒了,颜相死里逃生,为何怪罪她。
她不明白。
颜珞笑说:“昨夜大火差点烧死我,我也是人,要休息的。你告诉陛下,三日后,我再入宫。”
颜珞意思坚决,对方不得不带话回去。
屋内两人神色不同,颜珞怡然自得,问顾阙:“你是不是放了蜜糖?”
“啊……”顾阙被突如其来的话问得发懵,“嗯,放了,这个有点酸的。”
“很甜。”颜珞夸赞道,她吃得很愉快,话也多了些,饭后与顾阙讲解时局。
贡院大火,是太后与陛下相争,而几位主考官皆是陛下心腹,这些人官居要职,这么一闹,空出的位置又会是一番争夺。
陛下设局,利用科举舞弊办了晋国公,太后就纵火烧了贡院,杀了陛下心腹。
她二人相争,苦的是多年来寒窗苦读的学子,比如顾阙之流,一次接着一次的考试,换来的是试卷被毁,谁能受得住?
顾阙性子坦然,不大在意,而那些想跨入官场的学子会这么安静接受吗?
文人清雅,张口骂人不带脏字,最是不能招惹。
顾阙不知该说什么,好比是网上的键盘侠,律法道德都是没有用的。
她叹气,颜珞继续挑着点心吃,丝毫未曾在意。
颜珞虽说在吃,小口咀嚼,面带笑容,优雅中透着出尘。
顾阙问她:“那还会有第三次吗?”
“不知,但没有特殊情况,必然是肯定还要再考的。”颜珞托腮,顾阙愁眉苦脸,她望着她:“你的文章我看了,不出意外,必然是一甲的,可惜了。”
顾阙也是真倒霉,一而再、再而三。
她的慰藉,让顾阙心中如喝了温水一般,道:“发生了无可避免,你不管了吗?”
“明日我去见大夫,你要去吗?”颜珞缓缓眨了眨眼睛,“我一人去,挺无趣的。听闻侯爷在准备满月宴的事情,你陪我去见大夫,我便随你一道回侯府,如何?你我都不吃亏。”
顾阙还能说什么呢,只能答应下来。
颜珞睡了半日不困,带着‘天籁之音’去书房了。
顾阙在她离开后就上床睡觉,习惯性睡外边,等颜珞回来,自己再挪去里边。
颜珞常犯病,但一吃药再睡上半日就恢复,她的身子透着古怪,顾阙不是医者,不知该怎么做,或许是自身的免疫系统出了问题。
究竟是怎么样的病会坏了免疫系统。
顾阙不得而知,带着遗憾徐徐入睡。
书房里的颜珞在把玩天籁之音,按着一个键,歌声就会换了,她如孩子一般玩了一个晚上。
心满意足的时候抬起脑袋,哦豁,桌上文书都还没动,玩物丧志啊。
她瞪了一眼‘天籁之音’:又是一个祸害。
和顾阙一样,长得好看,还有几分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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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珞玩了半夜,后半夜才回去睡觉,她一靠近,顾阙就主动朝里面挪去,裹着被子睡得香甜。
颜珞还是睡不着,脑子里想着那句词,唇角上的春日宴,会是什么样的呢?
不解!让人很不解!为何会有这么露骨的歌词呢!
颜珞还是睡着了,因为被子里太暖了,暖意袭来就容易让人犯困。
翌日醒来,两人都是神清气爽,昨日的事情似乎就这样过去了,没人再提。
用过早饭后,两人登上车马一道离开顾宅。
走时晨光熹微,露水未干,走了片刻后,宫里的内侍策马而来,至门前停下,勒住缰绳高呼:“陛下召颜相入宫,一刻不得耽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