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醒来,腰酸背痛,整夜都僵持。颜珞定点醒了,又赤脚走回床上,继续去睡。
顾阙想掐着她的脸,狠狠蹂.躏一番,内心却在告诫自己:她是病人,不能和病人计较。
颜珞的身子养了半月有余,脸色好了许多,肉眼可见,添了几分粉妍。孙氏依旧不放心,日日来诊脉,悄悄问顾阙:“她安分吗?”
顾阙点头:“安分呢,我晚上守门。”
孙氏明白她的意思,鼓励几句:“再接再厉。”
顾阙:“……”阿婆愈发讨厌了。
孙氏还是悄悄塞给她一瓶药,嘱咐道:“三日一回就成了。”
顾阙言道:“开了口,没有一日三回就万幸。”
人太闲了,就会想做事。孙氏哀叹,瞧着顾阙一双如画的的眉眼,道:“你确实是个祸害。”
顾阙被骂得莫名,脸色一红,捂着脸揣着药走了。
孙氏望着恩爱的两人,心就舒坦了,活到今日,突然就有了盼头。
日子过得好,还有什么不好的吗?
孙氏笑了又笑,望着枝头上的白雪,觉得眼前的雪又不一样了,带着欢喜圆满。
又过了两日,雪融化了,无情领兵回京城,义军散了,溃不成兵,他擒拿几百人,锁了回京城。
霍成儒登基为帝,亲自迎出大殿,无情跪下见礼。他亲自扶了起来,道:“卿家多礼了。”
霍成儒曾是无情收下的兵卒,如今,摇身一变,成了新君。无情不大适应,简单说了几句就回去了。
去见颜珞!
旧将拜见,颜珞高兴了,顾阙亲自下厨,三人在一起吃了午饭。
说起战事,颜珞多问了几句,无情无一不答,顾阙询问他:“烤羊肉,吃吗?”
无情颔首,顾阙去办了。
屋里只剩下两人,无情道:“夫人是个知趣人。”
颜珞挑眉,道:“那是自然,她可好了,就是傻气了,将银子对外撒,也不晓得还能不能攒钱。”
顾阙开避难所,撒了几万两银子,积蓄都放进去了,也不见旁人堵说她一声好。如今朝堂内外、民间百姓都在夸赞新君免赋税设粥棚。
殊不知顾阙也做了许多善事。
无情微笑,“丞相身子似乎好了许多,精神也好了,爱笑,笑意很真。”
“是吗?闲了没事做,挑逗她罢了。你何时娶妻?”颜珞端起酒抿了抿,道:“娶一妻室,早日完婚。记住,现在的君主是霍成儒。我不过是一死人了。”
无情唇角抿了抿,两颊微颤,道:“我明白,您觉得哪家姑娘好。”
“你信我?”颜珞眼眸微亮,眨眼间添了几分灵动。
无情笑了,道:“自然信您。”
颜珞饮了口酒,道:“我有许多人选,你要什么样的?”
“性子好,相貌随意,掌中馈,行事稳重即可。”无情说道。
颜珞呵呵一声,“你这些条件怎么都避开了我家夫人呢。”
顾阙相貌好看,不懂中馈,行事不算稳重,过于坦率,看不懂人心。
无情头皮发麻,道:“顾姑娘只有一个,我想娶也娶不到。”
颜珞睨他:“你惦记顾阙。”
无情吓得举杯:“没有、没有,属下不敢。”
“你可以觊觎的,我会弄.死你而已。”颜珞淡淡道。
无情不敢接话了。
“新帝心善,帝位来得快,许多人不服气。通州军当作表率,但……”颜珞顿住,眼眸渐转深邃,语气也有些薄凉:“他若动你,你也不必忍让,可懂?我教你臣服,可未曾教你将脑袋给他。”
“您的意思,我明白。”无情心酸,大胆看着丞相,唇角抿得直线,端起酒盏直接饮了,道:“他若敢对不起您,我也不会忍着。”
颜珞笑了,“他不会。”霍成儒是聪明人,她的时日不多,何苦与将死之人计较呢。
无情道:“但愿他不会。”
两人又说了会话,说起战事,说起广平郡王,又说江南一地,梁王搅得江南一团糟,就算收回,只怕短时间无法恢复生机,还需朝堂救济。
梁王增赋税,搜刮百姓,但钱都给了颜珞。
颜珞微笑,钱是她的,自然不会再拿出来的。
养顾阙太费钱了,短短几月就花了几万两银子,就算养一群女人也花不到这么多钱。
一个顾阙抵得上一群女人。
若非家底厚实,也养不起!
第126章 八卦、吃瓜吃到自己身上?
顾阙有些败家, 但也在努力赚银子,撒出去的钱总是比赚的多。
她很努力赚钱,也在很努力地撒钱。
颜珞莫名笑了, 无情又说了许多政事, 哪家得到封赏,哪家官位高升。他好像害怕颜珞不知,争取将外面的情况都说一遍。
他说的一切, 颜珞都知晓, 甚至都是她安排的。他说,颜珞便听着。
二人说了许久, 日落黄昏,无情终是走了。他有从龙之功, 皇帝赐予新宅子, 他自然回新家。
颜珞微醺,无情走后,她依在坐榻上, 目视着虚空,一眼看过去, 屋子遮挡了天空,一叶遮目。
她闭上眼睛, 感觉不一样的氛围,又再度睁开眼睛, 眼前的一幕是真实的。
她虽醉, 但脑子很清楚, 无情只要没有反心, 霍成儒就不会动他。
霍家人懂得感恩。
数度起落, 她发现事态变化得很快, 若不能掌握局势,很快,就会任人宰割。
现在,她做了什么?
在没有放心前,她依旧不会放弃权势。
阖眸前,她勾唇笑了,自己就是那么坏。
不,这不算是坏,是自保。只要霍成儒安心做皇帝,不动她、不动无情等人,他依旧是大周最尊贵的皇帝。
颜珞饮了酒,早早地歇下了。
顾阙与春露等人打马吊,晚间正是寂静的时候,周遭无人,灯火朦胧。孙氏是个老花眼,带着老花镜,慢悠悠地打出自己的牌。
孙氏左看看右看看,先是愣了下,而后想起一人:“我好像许久没有看到听澜了。”
春露说道:“回家嫁人了。”
孙氏愣住了,“她不是和吱吱……”
“娘老子不同意。”春露出牌,催促孙氏:“阿婆,您快些。”
孙氏没动,道:“吱吱就这么放弃了?”多可惜呀,听澜勤快,吱吱会疼人,两人都是正经人家,没什么坏心思。
顾阙说道:“吱吱去了,不知情况,我们又帮不上忙。”
“确实,不能以势欺人。”孙氏叹惜,可惜一对有情人了。
继续打马吊。
几人玩到子时,孙氏赢得最多,她乐呵呵地收了钱,不忘画大饼:“等过年,我就还给你们。”
三人不听她的。自从收了细雨为徒,她就多了一件事,替细雨攒嫁妆,钱赢回去,必然是出不来的。
顾阙披上大氅回卧房了。颜珞微醺早睡,她身子冷,就在外间凑活一夜。
静静又过了一日。
国公府送了话,顾灵成亲日期定下了,来年春日里,春暖花开,顾张两家喜结良缘。
顾阙道是知晓了,却不打算出席,她与颜珞是避世之人,这等热闹的事情就不参与了。
顾阙要准备添妆,询问颜珞的意思。
颜珞昨日饮酒,早起就有些头疼,喝了汤药后依旧没什么精神,闻言后随意说道:“挑一顶花冠子。”
顾阙翻了白眼,道:“你就晓得送花冠子。”
“哪家姑娘不喜欢花冠子,再者,我又不出门,要那么多花冠子做什么?”颜珞语气懒散,气色差了些,似乎也没力气作妖。
顾阙忽然想起还欠大文人一顶花冠子,大文人没有提起,她就忘了,不如不给了。
颜珞扶额,感叹道:“昨日的酒劲怎么那么大?”
他们昨日饮酒饮得很慢,半晌才抿一口,一下午不过一壶酒罢了。
顾阙放下手中的信,走到她面前,伸手揉了揉她的额头,道:“你要做什么,我是不会阻拦的,但你自己的身子该要顾忌。”
她的手很暖,细长白皙,揉着的时候劲道不大,有种温温的感觉。
颜珞靠着迎枕,慢慢地睡了过去。顾阙不放心,让孙氏诊了脉。
孙氏来了,怪一句:“你怎么不拦着她。”
“她都快二十三岁了,我怎么可以为了小事说她。”顾阙解释,“再来一回,我还是不会拦的。你得给她时间,慢慢地放下。她也是人,有感情有血肉,只能慢慢地来。”
孙氏诊过脉,道:“我知晓你很懂事,也很爱护她,有些事情不是你包容就可以解决。下回,不能喝了。”
顾阙在一旁看着,“没有下回了。”
孙氏没有说话,顾阙什么道理都懂,可遇到颜珞总会心软。然心软并非是好事。
颜珞又睡了半日,孙氏生气,气得写信去将无情骂了,下回别来吃饭,见一回打一回。
休息几日后,颜珞才恢复些神色,顾阙也没理她,自顾自去算账。
颜珞无趣,外间的雪都化了,露出光秃秃的枝头,天也是灰白色的,瞧不见
顾阙生着闷气,倒是无情送了不少补品,孙氏本想丢出去,一瞧都是好东西,又笑着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