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妻火葬场的套路可真多,你说自尽、假装失忆、死缠烂打,最狗血的一幕就是追妻的那人受伤了,你说,是不是?”
顾阙唠叨,说了许多,一半的时间都在发表自己的想法。
听澜等了许久,都不见她有回应,悄悄去回了夫人。
顾夫人惊讶,“怎么连我都不见了。”
春露解释:“姑娘心情不好。”
顾夫人转头去找丈夫,想让丈夫将人捞出来,随时都会打战,凌昭身子本就不好,行动不便,跑都跑不过人家。
晚去一刻,指不定就没命了。
镇国公应下,吩咐霍成儒去将人捞出来。霍成儒不大乐意,道:“您女儿难得办一件事,你就不问问原因。虽说不大厚道,您想想二姑娘的性子。”
棉花一样的人做了坏事,只能说明她是真的伤心了。
霍成儒嬉皮笑脸,道:“我见过凌昭,古板得很,你说,二姑娘生气会因为什么事?”
“颜相?”镇国公狐疑,凌昭与颜相似乎并无关系。
“属下不去,您去吧。”霍成儒拒绝,“实话与您说,男人上战场保家卫国,天经地义,我可以,怎地,凌昭就不可以?当真随了那句话,百无一用是书生?”
镇国公哑口无言,竟不知该如何反驳,但为了夫人着想,还是厚着脸皮让下属去捞人。
下属去捞人,话传到吱吱处,吱吱想都没想就反驳了,道:“镇国公?凌昭算什么人?我杀敌的时候,凌昭躲在家里清闲,不放。”
天王老子来都不放。
下属灰溜溜地回去复命。
镇国公烦躁,还是得去找顾阙,天色黑了以后,他让人抬着自己去相府。
顾阙在吃晚饭,她每一顿都吃饭,不会饿着自己,孙氏宽慰她:“脉象平稳,是好事,指不定明日就醒了。”
顾阙笑着给她夹了一块肉,道:“您多吃些。”
“你与凌昭,到底为了何事?”孙氏看着碗里的肉,着实不知温和的人今日怎么发了那么大脾气。
顾阙没说,低头扒着饭,努力吃了一大碗饭,放下筷子,道:“我吃饱了,阿婆慢吃。”
她起身要走,听澜匆匆忙忙来了,“国公爷来了。”
顾阙脚步一顿,抬首看向外间的夜色,目光沉沉。
孙氏劝她:“莫要伤了亲戚间的情分。”
“阿婆,他们没有把我当作亲戚,我是异类。”顾阙抿唇,努力挤出一抹笑容,看向听澜,笑说:“问他用过晚饭没有,摆一桌席,吃后让祟祟送他回府,就说我无暇分身。”
听澜面色难看,低声说道:“那是国公爷啊。”
夫人可以不见,国公爷再不见,就说不过去了。
顾阙摆手,不想理这些俗事,“我去找颜相说说话。”
第120章 醒了、咦,哪里去了?
颜珞睡了两天一夜了, 孙氏说人要是累了,睡上三四天的都不在少数。
当年颜三将她带出来后,睡了整整五日五夜。
夜色下, 镇国公落寞地离开相府, 回家后,顾夫人追问结果。
“和你一样,没见到呢。”镇国公唉声叹气, “她的脾气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倔了。”
顾夫人一听就急了, “怎么就见不到,你也见不到?凌昭把她怎么了, 怎么就往死路上逼呢。”
“死路?上阵杀敌,为国奋斗, 怎么就是往死路上逼?百姓可以上阵, 霍家的小郎君可以去,他就不能去吗?”镇国公气恼。
“不一样,他腿脚不好, 跑又跑得慢……”顾夫人解释。
“知晓腿脚不好就别胡乱招惹祸事,他那性子惹了多少人?你不知晓吗?颜相撤职, 而不杀他,是看在顾家的面子上。他有本事上战场, 保家卫国,扛起刀去杀敌人。如今闹出事了, 让你们两个女人四处游走, 算什么事?”
“这件事, 我不管了, 死了也是为国捐躯, 我还骄傲些。像他这种拿着笔杆子不做正经事的外甥, 我宁愿没有。还有,顾阙嫁人,凌家人不来就已经看不起了,如今,出事就来找你,你有这样的姐妹,你不觉得丢人吗?”
镇国公越说越生气,火蹭蹭地往头顶上冒,“我不和你计较,依旧待凌家如旧,但你有没有想过,他和你女儿吵架,你在帮谁?你若帮你女儿,这件事就不要过问。还有,你里外不分,我也看不起你。”
“不要和我说什么道理,老子就护短,老子就不讲道理。如今国家危难,不要和我说这些琐事,你不累,我累。”
顾夫人被说得哑口无言,讪讪道:“我没有怪女儿,这么大的事情,总得问一问。晚辈闹事,我们长辈就不能过问了吗?”
“你这个姐妹连两个孩子吵什么都不告诉你,对你是什么心思?还有那个凌昭,清高得很,会读书了不起啊。现在国家乱了,你觉得笔杆子有用吗?百无一用是书生,我打心眼里瞧不起他。”镇国公气得将心底的话都说了出来。
年轻一辈务实才对,脚踏实地,凌昭清高也就罢了,骨子里规矩多,顾阙做生意,他就露出不满。
顾阙做生意,与他有什么关系。
顾阙成亲不来,与外间鄙视她的人一个态度,这还是亲戚呢,若不是亲戚,岂不是要写檄文来讨伐。
镇国公不耐,“以后凌家顾家不要来往了。”
顾夫人不敢声张,知晓是凌家理屈。
夫妻二人气得分房睡,镇国公睡书房去了。
相府内的顾阙继续读小说,口干舌燥,丢了书,趴在床沿盯着颜珞看,伸手去揪她的鼻子。
“颜珞,我真的很讨厌他,他就像赵立文一样。”
“不过,我也心虚,如果不是他写的,我今日发火就有些莫名其妙了。”
“可是,我今日去找他,他觉得我们的行径不耻,你说,求同存异,他为何就不能看开些呢。”
“我现在又不气了,你说,我是不是太软弱了。颜珞,我若你一半的硬骨,我就高兴了。”
“颜珞,你说我仗着你的气势才让凌昭去打仗,没有你,我只怕连撒气的机会都没有。你早些醒来可好,我们离开这里,找一山水之地,天高皇帝远,我天天给你做饭,给你洗衣裳,可好?”
顾阙絮絮叨叨说了半个时辰,到了亥时,梳洗上床睡觉。
昨夜没睡好,今日困了,贴着颜珞片刻就睡着了。
呼吸绵长,身子滚热,身侧人感受到她的体温,唇角动了动。
颜珞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顾阙疲惫的面容,她扯了扯唇角,有些高兴。
顾阙似乎很累,没有醒,颜珞缓缓地动了动四肢,尚可行动,她将顾阙的手从自己的腰间除去。
撑着坐起来,头脑一阵晕眩,整个人天旋地转。
颜珞阖眸顿住,等晕眩后,再睁开眼睛,舒服多了。
她回头看了一眼顾阙,将被子掖好,悄悄走出去。
睡了两日都不会走路了,摇摇晃晃,走了两三步,春露来了,见到她,喜极而泣。
颜珞将食指贴在唇角,示意她莫要说话。
春露立即上前去扶她,又唤小婢女去拿大氅衣物,走出内室,扶着丞相在外室的坐榻上坐了下来。
“您醒了,我去找阿婆。”春露高兴得不行,“你可知晓姑娘怕你醒不过来,害怕极了,哭了几回呢。”
“今日可是有大事发生了,我好像听到她絮絮叨叨说了些事情。”颜珞靠着迎枕,浑身软绵绵,但呼吸很顺畅,不觉得胸闷气短。
她坐下来,春露解释:“姑娘去了凌家,与凌家郎君说了几句,回来后气得将凌家郎君丢进前线去打战了,夫人和国公爷都来说情,姑娘没见。伺候姑娘这么多年,我都不知她会这么生气,连国公爷都不见。”
颜珞笑了,眉眼凝着病弱气,却显出高兴,言道:“她的脾气可倔呢,凌昭也是活该,不必理会。是男人都该上战场,吱吱唔唔是女人,都可以拿刀杀人。”
“您说的都对,您只要醒了,说什么都对!”春露高兴,眸色湿润,看着颜珞一双有神的眼睛心中欢喜极了,道:“您不醒,姑娘就像失了灵魂一般,尤其是吃饭的时候,麻木了一样,吃不下还要吃。”
“傻阙!”颜珞嗔怪,“外面情况如何?”
春露说不上来,颜珞道:“你将霍成儒找来,我有话问他。”
春露让人去请了,端了一碗燕窝粥,伺候颜珞吃下了,又悄悄请了孙氏。
孙氏睡眠浅,一听人醒了,抓着衣裳就跑出来了,鞋子都没穿,跑出了门,小婢女发现后提着鞋一路追赶。
一路疾驰到卧房外,小婢女追得上气不接下气,好歹追上了,喘着粗气伺候孙氏穿上鞋子。
孙氏披衣进去,婢女掀开帘子,瞧见坐榻上眉眼如画的人,一口气松了,老泪纵横。
“我还没死呢,等我死了,你再哭。”颜珞笑吟吟地怼她。
孙氏呸了一声,道:“少说有的没的,可有哪里不舒服?”
“浑身使不上力气,倒也没有其他不舒服的。”颜珞语气轻松。
孙氏睨她一眼,不听她的话,还是要诊脉看看,搭上脉搏,与往常相似,虽说弱了些,好在没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