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珞听出话音,问大姐姐:“不当真又如何?”
大姑娘嗔怪:“你凶我做什么,一家有女百家求,又不丢人。我就问问罢了。”
他夫家有个弟弟,去年考中进士,在翰林做官,前途也好,若是二姑娘的婚事作废了,她就回家去说说。
颜珞不悦:“作废也不给你做弟媳。”
“你、哎呦。”大姑娘心思被戳穿,羞得脸红,悄悄拉她手腕:“声音小些,她的病如何了?我瞧着气色,像是无事人,是不是大好了?”
“大姐姐歇了心思。”颜珞拂开她的手,神色不悦。
大姑娘急忙拉住她:“别生气啊,她都十九岁,是老姑娘了,霍家小子明年才出孝。我也是为她着想。”
颜珞停下脚步,回身凝着她:“大姐姐说得极是。”
大姑娘松了口气。不料,颜珞又说道:“你夫君那位弟弟相貌太丑了。”
“小七啊,哪里丑了,他可比探花郎好看许多。自然是不能和你家夫君比,却也是面如冠玉。”大姑娘不肯了,分明是牵怒人家。
颜珞还想说,顾阙走来了,她及时改口:“大姐姐一人来的?”
“我与你姐夫走散了,他会找来的。”大姑娘也不提了。
“那你继续等姐夫,我们下去玩玩了。”颜珞领着顾阙走了。
下了酒楼,大姑娘才抚着自己的胸口叹气,“她怎么就不讲理了,哪里丑了……”
真是不讲理。
大姑娘自己生了会儿闷气,待到夫君来了,顺口就提了。
不料丈夫拒绝了,“那等女子太好看了,未必就能便宜我那弟弟,丞相那般维护,必然不会轻易嫁出去的,还得好好看看。”
大姑娘想想也是,唉声叹气一番。
那么好看的姑娘就是命差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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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出了酒肆,吱吱唔唔还围着台上看,两人挤了进去,偏偏又挤不出来了,急得听澜在外跺脚。
唔唔身量小,从人缝隙里钻了出去,唯独吱吱站在原地跳脚。
唔唔嘲笑她:“让你吃那么多。”
一行人走了,听澜想等她出来,唔唔拉着她走:“主子们才最重要呢。”
听澜连连回头张望。
前面的顾阙牵着颜珞,问她:“大姑娘与你说了什么惹你不高兴。”
“她问霍顾两家的婚事做数吗?若是不成,想替她的小叔子求娶你。”颜珞道。
顾阙懵了,“为何都盯着我?”
“一则,你长得好看,二则,你的背后有我这个阿嫂。无论是相貌,还是仕途,你都是读书郎们最好的对象。再者,你是被一朝帝王喜欢过的姑娘,帝王都得不到的姑娘,他得到,旁人对他的态度便不同了。”颜珞徐徐解释。
灯会人多,摩肩擦踵,顾阙戴着帷帽省去诸多麻烦。
顾阙知晓那种感觉,现在听来莫名恶心。
颜珞笑了,道:“他们觊觎,我虽不喜,但他们是喜欢,与废帝不同。”
废帝才让人厌恶,不择手段。
顾阙沉默,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好奇道:“他们为何不喜欢你呢?”
她也觉得颜相更好看才是。
颜珞反问她:“谁会喜欢阎罗?莫要忘了当初成亲之时,可是都可怜你娶了阎罗呢。”
顾阙明白,因为自己好欺负!
“我以后都靠你了,名正言顺地靠你。”
颜珞轻笑,“给你靠。”
“颜相,我想做许多事,但是现在不成。你成了皇帝,我就可以做许多事情,比如说纺织业、引水灌溉农田。我不是废物,我可以做许多的事情。”顾阙自言自语,可现在皇帝不是颜珞,是他的敌人,做了太多,只会让百姓爱戴她的敌人。
所以,她想等。
顾阙知晓自己自私,但,这就是现实。
自己帮不了她,也不能拖后腿。
她坚信,颜相有朝一日会成为明君。
千古留名,改变那本野史。
灯市很热闹,随处可见成双结对的情人,像两人般女子出行的几乎没有。
两人一路走着,买了点小玩意,顾阙看得新奇,尤其个各种形状的小灯笼,她看一个买一个,手里的东西越来越多,唔唔听澜双手都拿满了。
最后,吱吱追了上来,接过听澜手中的东西,唔唔喊道:“还有我呢。”
吱吱不理她。
唔唔气得跳脚。
顾阙买了许多,给吱吱唔唔一钱银子,她们也买些。
主子给钱,唔唔几乎高兴得跳了起来,吱吱却将钱塞给听澜,说道:“我们去买。”
落单的唔唔傻眼了,看看两人,又看看自己手中的钱,问世子:“您怎么不给听澜?”
顾阙笑道:“你不懂。”
唔唔看向丞相。
丞相淡笑:“你不懂。”
唔唔要炸裂了。
颜珞与顾阙回家了。
回到府里,已是亥时。两人梳洗后,听澜才进屋伺候。两人对视一眼,顾阙问听澜:“玩得可好?买了些什么?”
“都是不值钱的小玩意,还买了点糕点。”听澜笑着回答。
顾阙道:“那你回去休息,我们也要睡觉了,不用你伺候。”
听澜看看世子,又看看丞相,气氛莫名诡异,她不敢多话说,俯身退了出去。
屋里两人上床,靠在一起,顾阙问颜珞:“你怎么开窍的?”
“你长得好看,比一般人都好看,我喜欢看脸。”颜珞看着她,又说道:“长得好看的,看着就很舒服。”
第78章 病逝、顾家世子走了,他才十九岁。
颜珞的臭毛病让顾阙开始担心了, 问道:“倘若有人比我更好看,你会不会被她吸引了去?”
颜珞道:“你在我眼里是最好看的。”
顾阙细想品了品,不确信道:“你肯定会出轨的。”
颜珞瞅她一眼:“你的肯定都是有问题的, 你的猜测准过吗?”
“好像准过的。”顾阙心虚。
颜珞不理会她, “我要睡觉了,你晚上别碰我。”
顾阙:“……”
晚上到底谁碰谁?
背过身,各自睡觉。
顾阙闭上眼睛, 时刻注意着身后的动静, 她能忍得住?
笑死,压根不可能的。
不出片刻, 颜珞就翻过身子,接着手攀上顾阙的肩膀, 接着, 是她的耳朵……
顾阙回过身子,攥住她的手,亲上她的唇角。
阿婆的话都见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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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夕过后, 京城内渐渐恢复如旧,铺子都陆陆续续开门。
顾阙想着开酒肆, 日日忙着看房子,颜珞游走于各处之间。
到了七月底, 淮河传来消息,梁王大败。
中旬, 有人看见湘王在梁王军中。太后大怒, 将湘王府诸人抓入牢房中。
中秋这日, 新帝设宴, 丞相独自前往, 不经意间, 新帝询问顾世子为何缺席。
丞相道:“风寒未愈。”
新帝蹙眉,顾世子似乎病了很久,她问道:“可要太医前往?”
丞相抬首,目光淡淡,含笑道:“谢陛下恩典,府里有太医,会照顾好他。倒是皇夫,精神不佳。”
话音落地,两人齐齐看向面色阴郁的林毕文。
林毕文算是走了狗屎运,寒门子弟做了驸马已是天恩,机缘巧合又做了皇夫。前几日,女帝大封林家,封林父侯爵,赏宅子,赐婢女。
如今的林毕文光宗耀祖,然而,女帝是可以有许多男人。对于林毕文而言,这便是一种耻辱。
时人只有几个女人分享一个男人,他却要和其他男人争一个女人。
颜珞轻笑,皇夫抬首,回之微笑。
新帝噎住,也不再说了。
散席后,太后留下颜珞,她道:“我想见见二姑娘。”
颜珞笑道 :“您是想毒.死二姑娘罢?”
太后脸色一黑,不悦道:“丞相可知尊卑?”
“尊卑?您是君,我是臣,尊卑一眼可见,还需知晓吗?倒是您盯着臣府上的二姑娘是何居心。难不成您愧对自己的女儿,想将二姑娘送进去陪她?”颜珞冷笑,朝前走了一步,扬首道:“臣劝太后死了这条心,顾二姑娘有怎样,臣让魏国公陪葬。”
太后惊住,半晌不语。
两旁的宫娥垂首不敢呼吸,恨不得自己不在殿内。
颜珞继续说道:“太后做什么,臣管不住,臣只好管好自己的人,颜珞并非善人,您动我一分,臣还您五分。您大可试试。”
太后颓然,“见一面罢了,值得丞相这般生气?”
“二姑娘胆子小,见不得人,旁的事情好商量,唯独此事,不可。”颜珞直接拒绝。
太后也不说了,吩咐人送丞相送宫,巴不得她赶紧走。
颜珞回家去了。
过了中秋,湘王一家人被送上战场做人质,两军对峙,湘王的加入,让战事愈发焦灼。
田里的收成上来了,颜珞还给顾阙四万两,都是银票。
一笔巨财,顾阙乐了几天,将钱收好,准备买一间大宅子做酒楼,忙忙碌碌到九月,女帝纳了侍夫。
一纳三个,都是重臣之子。
回来后,颜珞喋喋不休地说起这件事,顾阙睨她:“你也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