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也是有好处的,以前温季清出去摆摊还需要带着温春玲,后来他就直接将温春玲送到了楼上的阿姨家里,阿姨家有个孩子叫杨飞,当然这年头没有哪个孩子没有外号的,杨飞的外号就是八戒,很形象的表达出了他的形象——胖就一个字。
杨飞有一双眯眯眼,一笑起来两只眼睛就变成了两道缝看上去分外喜感,当然温季清跟杨飞相处的来主要不是因为杨飞喜感,而是这小子挺仗义的。他的妈妈让他照顾一下温季清和温春玲,他就真的为了温季清和几个小伙伴打起来了,甚至还义正言辞的跟他们绝了交。
冲着这个,温季清就觉得这孩子可交。交个朋友不是个坏事儿,这不至少让他每天出去摆摊都没有后顾之忧了。
薛天冬看着温季清盯着书本发呆的样子,他知道对方其实并不担心温春玲。而是担心他上学了就没时间去倒腾东西卖了。自从买了房子之后温季清就迫切的想要赚钱,其实薛天冬也这样。
薛天冬用力抿了抿嘴低下头,忽然就觉得……他读书读的那么好有什么用?他能跳级省钱又有什么用?他又不能赚钱,难道他要一直靠着温季清来养他么?
有那么一瞬间,薛天冬甚至想要告诉温季清他不上学了,他可以代替温季清去摆摊,本来他就是依靠着温季清才有的这种生活,对于他而言能够吃饱穿暖就可以了,真的不奢望别的。
不过……他一想到老师跟他们说的,给他们描绘的那些前景,让他知道只有有文化有知识才可能赚更多的钱,才可能出人头地。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曾经低到尘埃里过,在薛天冬知道出人头地那个词的时候,就迫切的希望自己能够出人头地。
于是晚上睡觉的时候他都在睁着眼睛想,有什么方法能够让他既上学又能赚钱呢?
☆、第23章 挨揍
薛天冬想要找一个别的工作养家糊口,但是这并不容易,他周围的孩子在这个年纪还不知道工作是什么,顶多也就是知道在家里刷个碗跟父母换点零花钱这种,他们不明白什么是养家糊口。
同学指望不上,自己找又没有时间,上学放学的时间他都需要去跟温季清一起摆摊,然后再一起回家,可以说他的行踪基本上是完全透明的,想要抽出一点时间去做自己的事情实在是太难了,除了周六周日。
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城区里开始有人执法,不让随便摆摊,这些执法者被称为城管,温季清完全不记得上一世城管是什么时候兴起的,只不过当他听到周围的人说最近要整改学校门口的风气,不让随便摆摊的时候,他就直接犯了愁。
别的小摊贩可以跟城管打游击,但是他们不行,无论是他还是薛天冬就算什么都不拿单跑都不一定跑的过,更不要提还要拿着那么多东西了。
薛天冬感觉到了温季清的焦虑,他尽量装的像个大人一样,摸摸温季清的头说道:“不要担心,我来想办法。”
温季清并没有把他这句话放在心上,他自认为比薛天冬知道的事情多多了,只是受制于年龄,所以如果他都想不到什么办法的话,薛天冬又能想到什么办法?
只是他没想到,薛天冬还真的找了一份工作,在台球厅当个小弟,捡球端盘子送饮料,就是干一些杂货,每天晚上放学过去,九点回家,酬劳就是一个月十块钱。
在这个平均工资也不过七八十块的年代,一个月十块钱看上去并不是很多,之前他们卖东西如果运气好一个月也有个二三十块的收入,所以温季清也想跟薛天冬一起去给台球厅帮忙的,结果人家嫌他年纪小不肯要,直说这里不是幼儿园。
这是第n次了,温季清有些痛恨自己的年纪太小,最后没办法只能让薛天冬去。然后温季清开始准备入学就跳级的工作,说实话这个有点难,实在不行温季清就只能在一年级痛苦的煎熬一年然后再去跳级。
日子就这么过着,温季清他们家渐渐的成为了楼上楼下小伙伴们最喜欢呆的地方,因为没有的大人,就意味着没有管束,这让孩子们觉得自由,就算是一起做作业也能一边聊天一边写快乐无比。
只不过温季清和薛天冬都不喜欢别的孩子到自己家来,温季清是不喜欢应付小孩子,而薛天冬……薛天冬似乎天生就对同龄人有一种很奇妙的感情,有些嫌恶又有些羡慕。
温季清知道他这是心理因素,但是就算他去开解薛天冬估计也没啥用,这是历史遗留因素,只能慢慢的让薛天冬自己忘记。
在这种情况下,楼上的杨胖子以及他们楼下的麻杆儿成为大浪淘沙之下唯二能够自由出入温家的孩子。
究其根本原因的话,估计就是因为杨飞厚脸皮以及……麻杆儿的父亲就是开台球厅的。麻杆儿和杨飞本身关系就不错,这两个人一胖一瘦一高一矮,每次见到他们温季清都能想到金庸笔下的胖瘦头陀。
薛天冬对这两个人一开始也抱着可有可无的心态,后来自从在台球厅开始干活之后,薛天冬对麻杆儿的到来就没啥想法了,至于杨飞……不知道是不是应了心宽体胖那句话,自从薛天冬他们搬过来之后,他对这三个孩子就抱着极大的热情,自己家里有什么好吃的只要有富余他就必定会带过来给这兄妹三个尝一尝。
也正是因为这样,才能够让每个月只有额外的十块钱收入的温季清他们过的还没那么惨——温季清不敢轻易动手里的那几千块,只要日子还能过的下去,他就不会打这些钱的主意,这些钱是他们兄妹三个的上学基金。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薛天冬当初为了点吃的就义无反顾的跟着温季清走了,所以对于杨飞和麻杆儿两个人经常进出的行为也就习惯了。
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的过着,等下一个学年温季清也开始上学之后,温春玲就彻底成了杨飞家里的编外成员。
温季清本来以为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的过着,等他长大一点也出去找个兼职什么的打份工。只是他没想到,薛天冬只是在台球厅当个打杂的都能当出问题来。
那天温季清在家里准备好了宵夜等薛天冬回来,结果薛天冬没等回来,等回来的却是慌慌张张话都说不利索的麻杆儿。
麻杆儿哆哆嗦嗦的告诉温季清,薛天冬今天晚上回不来了,因为他现在在医院里。
当时温季清听了之后脑子轰的一下,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还是温春玲的哭声把他的神智给拉了回来。
温春玲已经四岁半快五岁了,正式半懂不懂的年纪,不过她哭完全是被两个哥哥难看的脸色吓哭的。
温季清先让麻杆儿等一会,他转头抱着温春玲就跑到杨飞家里,将温春玲往杨飞怀里一送,让他们母子帮忙看着他妹妹,他有别的事情要做。然后就急急忙忙的跑了,就连杨飞和杨飞的母亲在后面喊他都没功夫理会。
温季清让麻杆儿一边带他去医院一边在路上让他将事情说一下。其实事情也挺简单的,薛天冬在麻杆儿的父亲那里呆的时间长了,多少也会打一点台球,来来往往的在台球厅的一般也都喜欢跟薛天冬玩两把。
在他们而言就跟逗弄个小宠物似的,谁让薛天冬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看上去就跟只猫似的呢。更何况大人都喜欢逗弄小孩子。
薛天冬虽然不喜欢,但是和这些人打几场台球通常能够赢点什么,有的时候是几毛钱,有的时候是一些零食或者别的吃的。一般输了赢了都会有一点,赢了就能拿的更多。
虽然这些东西在那些有闲钱打台球的人眼里可能不算什么,可是在薛天冬这里无异于是另外一份工资,几毛钱攒起来也有不少,吃的有的时候能够让他们家里少做一顿饭。
于是薛天冬在学习之余台球也练得非常好,基本上常在台球厅玩的那些跟他胜负也就是五五分,后来就变成了输多赢少,当然也不会不赢。
只不过没有人喜欢输,那些大人不在意输赢,不会跟个孩子计较,并不代表别的孩子不会。最近刚刚放暑假,很多十四五的半大孩子经常成群结伴的来台球厅,一来二去的就有人听说了薛天冬,要跟他比一比。
这一比从头到尾那些人就没有赢过,叛逆期的少年正是最好面子的时候,其中一个家里明显条件不错,觉得自己在这里受到了侮辱,当时跟薛天冬说了句走着瞧,不过包括台球厅老板在内,没有人把这件事儿放心上。
结果晚上的时候输的最多的那个少年就带着一群小混混过来砸场子了,还顺便揍了薛天冬一顿。
温季清在听了整个来龙去脉之后,已经连发表意见的力气都没有了,因为这件事儿他都不知道该归结于天灾还是*,最后他索性也不想了,只想知道一件事儿:薛天冬被打的严重不严重。
☆、第24章 缝针
麻杆儿带着温季清匆匆忙忙的到了医院之后,麻杆儿的父亲罗城正在那里等着,看到温季清来了之后罗城瞪着麻杆儿骂道:“小兔崽子,不是说了让你带着阿清在家里老老实实的等着么?”
麻杆儿缩了缩头,没敢吱声,本来他爸不想让他告诉温季清真话的,不过后来还是薛天冬说瞒不过他弟弟的,还是直说比较好,麻杆儿就直说了,不过温季清行动力太强了,他刚说完人家就直接把妹妹安顿好,让他带着过来了,从头到尾麻杆儿都有一种对方说话他得听得感觉,没想过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