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在阮府的小少爷“出生”后,就可以将她直接解决。
她不能说舒清晚的这种想法有多阴险,因为这种方法确实是最保险的,在这弱肉强食的封建社会里,人命如草芥,稍不留意,就会满门皆输。
可她作为一个现代人,骨子里却做不到这么狠心。
她对书蝶无法这么狠,对安涟也是同样狠不下心来,因为忠心蹉跎一生已经够惨了,却还要限制她的自由,最后还要她的灭口来成全阮家的富贵,她实在是做不出来。
她何尝不知道自己这样放任安涟的自由,是给阮家埋下多大的隐患,所以她私下里也叮嘱书城书蝶密切注意安涟的行踪,一旦发现有异常,她就会采取非常手段。
可她转念又一想,觉得自己从头到尾都没有对不起安涟的地方,就这么短短的十来年,最起码的忠心应该还是有的,毕竟自己对她也算有再造之恩。
所以她就觉得,有了安涟的忠心,又有了书城书蝶的密切“监视”,应该会万无一失。
只不过经过舒清晚这么一提醒,她也觉得自己当初考虑地不够全面,如若安涟出了问题,那么整个阮家都会遭殃,自己只是存着侥幸之心罢了。
连衣叹了一口气:“晚晚,我做不到......”
“我没法让她就这样为阮府付出一辈子,却什么都没有得到,她要的东西我能给的都会给,我也只要她一个忠心而已,她应该不会做不到。”
连衣这样的心软,舒清晚早就猜到,因为从前的阮连衣就是如此,她率直纯真,看不得人世间的不公,所以才会总是梦想要成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侠客。
可如果安涟要的东西你给不了呢?舒清晚暗自想道。
如果她以她掌握的东西为筹码,要的是成为真正的“少夫人”,要你的一世陪伴,你又会怎么选择?
你是会放下满身的荣辱,毅然离开,还是咽下一切,委屈求全?
可舒清晚却不能这么直白地告诉连衣这未发生的现实,更不能告诉她自己已经从那安涟的眼里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但不管安涟最后是否会有变数,如今自己已经站在这里,就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不该发生的事情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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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揭秘:呐呐呐!罩着你,这三个字很重要,所以25章里,舒清晚最初就是因为这三个字扑向了连衣,因为小阮连衣在41章里也说过这句话,晚晚一直记得,长大了要罩着连儿。
大家想到了吧,晚晚的偏爱都只留给连儿一个人,她早在这龙潭虎穴里黑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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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看到连衣如此伤神的模样, 舒清晚也察觉自己刚才的语气和思想都过于严厉。
她的连儿从来都是刀子嘴豆腐心,心地纯良而清澈,自己怎么能拿这世道的险恶来吓唬她, 纵使这些都是真的, 但她也要阻止这些细沙揉进连儿的眼睛里。
“许是我多想了。”舒清晚软下语气, 对着连衣温和地一笑,“我只是假设, 随意说说罢了,你不必放在心上,只是你平时还需多留意些。”
见舒清晚不再那么严肃,连衣也放松下来, 轻轻吁出一口气, 笑道:“你放心, 我知道分寸的。”
“哦对了!你今天去梁三三那里看她看得如何?她情况怎么样?有没有受伤?不会很严重吧?”连衣突然想起白天的事情, 倾身来了个三连问。
舒清晚顿了一下,伸手端起还剩一点早已凉透的茶水, 低下头去喝,把整张脸都隐在阴影中,让人看不清表情。
在准备喝之前, 还是将连衣关心的答案挤了出来:“她无事, 你放心。”
连衣大大地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那太好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那你有帮我安慰安慰她吧?你有没有把我告诉你的话告诉她?”
舒清晚喝了口冷茶, 依旧敛着目光, 应了声“嗯”。
连衣没有察觉对方明显淡下去的神色,自顾自地开心道:“那就行那就行, 她只要听进去了,后面的事情都好办。”
“但她说,她不在乎,愿意跟你在一起。”舒清晚神色平淡地补了一句。
“啊?不是吧?”连衣诧异地把刚刚端起来还没来得及喝的茶杯又掼回了桌子上,里面的茶水晃了晃,差点溅出来,“话都说成这样了,她也不死心?”
连衣抓了抓脑袋苦恼继续道:“不是?她怎么这么死脑筋,她就这么喜欢我吗?”
舒清晚终于从阴影中抬起头,状似不经意地看了连衣一眼,不知怎么的,连衣突然觉得有点心虚,连忙改口道:“哦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说,她怎么就那么喜欢我兄长呢?”
“她喜欢的是我兄长,是我兄长,我刚刚说错了。”
早上她们分开的时候,连衣交代舒清晚,让她帮自己开解梁三三。
她让舒清晚告诉梁三三,说自己很喜欢安涟,跟她情投意合且不会再喜欢他人,又说自己已经命不久矣,将不久于人世,根本不是她的良配,她的良配另有其人。
总之以舒清晚好友的角度,该劝的内容全部都安排上了。
连衣以为以舒清晚这女主光环的能力,说服梁三三这个女配应该很容易,没想到她倒是低估了梁三三对阮林一的感情,反而激地她更坚定了。
舒清晚放下喝空的茶杯,表情仿佛又冷了一些:“我今日除了安慰她,还跟她聊了许多。”
“她说之前她兄长来阮府找你,她原本以为以她兄长的面子,定能撮合你们两个,谁知她兄长回去之后,也说你不是她的良配,硬将她带去了别苑静养。”
“她在别苑里一哭二闹三上吊都无用,情急之下,就故意散播消息出去,将她上门告白之事袒露于大庭广众之下,想孤注一掷,逼她兄长将她嫁于你,可左等右等,却等到你完婚的消息,于是一时想不开就......”
“这......”连衣听得目瞪口呆,实在难以想象梁三三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原来那个时候梁三三被梁萧带去了别苑,难怪她上门去道歉的时候,都没有看到这两人的身影。她还天真地以为事情已经平息,没想到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可话说回来,这梁三三做事也太不经大脑了,怎么能把这么伤名节的事情当众说出去,自己当时心里还想呢,以梁萧的做事手段,怎么可能会让这种事情泄露出去,不曾想是梁三三自己故意放出的。
现在这名声坏成这样,以后谁还敢娶她啊?
总不能真的要自己买单吧?
连衣愣了好一会,才无奈道:“这梁三三是怎么回事啊,这种事情说出来以后还怎么收场,真是疯了。”
舒清晚眼神平静地看着连衣,并没有接话。
连衣郁闷地用手撑着下巴,自言自语道:“这下该怎么办?总不能真的要我娶她吧?要是有个什么人替我娶她就好了。”
连衣说完这句话,突然灵光一闪,冒出个主意来。
她猛地坐直了身体,直勾勾地盯着舒清晚,眼神晶亮道:“晚晚,我想到个好主意!”
舒清晚依旧平静地看着她,表情好像有点说不出的怪异,好似比刚刚凝重许多。
连衣疑惑地微偏了下脑袋:“怎么了?你怎么这种表情看......唔唔......”
连衣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舒清晚伸手一把捂住了嘴,舒清晚朝她轻微地摇了摇脑袋,示意她安静下来,不要发出声音。
接着舒清晚一口吹灭了蜡烛,放开了捂在连衣嘴巴上的手。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连衣就听到院子外的树枝有几声异常的响动,不似风吹,好似被什么重物压过,树枝反弹回去的声音。
那声音不大,若不仔细去听,确实分辨不出来。
她刚才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考里,根本没有分神去注意其他事情,没想到硬是没有听到这院子里的动静。
连衣惊地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舒清晚。
舒清晚倒是镇定许多,她站起来环顾了一圈,最后几步走到偏殿,将阮连衣的那把木剑抓到手里,继而靠近房门,将连衣掩在自己的身后。
连衣此时丝毫没有防备,因为她根本没有想过今天刺客会来。
自从之前刺客来过两次之后,她其实已经吩咐府里的打手24小时巡逻她的院子,就算是昨天晚上新婚之夜,院子里除了值夜的仆人,墙角附近也逡巡着几个她请来的打手。
只是今天早上她为了放走舒清晚,特地将院墙下的打手支开了,又为了晚上进院子后不用再跟安涟演戏,索性就让打手们都放一天假。
没想到让舒清晚方便的同时,也让刺客有了可趁之机。
问题是现在她那把随身的薄剑也不在这个房间里,唯一一把还算的上武器的东西已经被舒清晚率先拿去了,她只剩赤手空拳。
万一对方拿着武器,她确实一点优势都不占。
她想了想,还是颇不要面子地拿起那个插着蜡烛的烛台,然后知趣地躲到舒清晚的身后。
两人屏住呼吸,仔细地聆听着门外的声音,可那几个声响过后,便没有太多动静。她们着实等了一会,就见房门轻轻地晃动了几下,是外面有人在试探地推着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