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衣正想让阿燕再去联系,糕点铺子的老板急冲冲地跑了进来:“公子,不好了不好了,我刚才听到两个买糕点的客人说,东家出事了。”
连衣强制自己镇定:“他们怎么说的?”
老板道:“刚才那两人说,有户人家说东家杀了人,把东家告到知州府衙,东家就被知州府的人抓走了,听说很快就要判刑了。”
说法与小溪边农妇说的差不多,连衣经不住又心慌了两分。
舒清晚早年跟裴言枫暗地里合作过,干过什么她虽然没问,但以当时舒清晚孤身一人深入龙潭虎穴,做过什么不得已的错事,也是有可能的。
现在舒清晚与裴言枫闹掰,裴家兄弟为了吊出自己,什么事情都敢做,翻出点舒清晚的旧账也是合乎情理。
这样想着连衣就坐不住了:“你们把马准备一下,我现在要回城区。”
阿燕急忙劝道:“公子使不得,这可能是陷阱,您再等等,主子说不定是被什么绊住,过一会就会有消息。”
“管不了了,万一是真的,过一会可能会来不及。”连衣眼露凝色道,“我不能让你们主子在城区孤立无援,我不能让她一个人。”
舒清晚若出事,她一个人活在外面又有什么意义。
大不了回城区跟裴言枫拼了,何况她们手上还有一张未打出去的底牌,正面相刚也不一定会输。
之前本来想等采办礼监的反应,然后再找裴言枫,如今看来,等不了了。
暗卫们还想说点什么,连衣适时截住他们的话:“你们不用劝了,我有分寸的,实在担心,你们三个就同我一起回城区。”
三个暗卫见劝不动,只好骑上马跟着连衣一去回去。
疾行半个时辰,为安全起见,四人栓了马,偷偷换了步行,之后又在路途的农家院子里上了上次架出来的马车,然后往城区而去。
以防被发现,到了城区外面,几人又换了装束。
连衣穿上朴素的农衣,贴了胡子改了发型,悄悄潜进城区里。
纵然做了这么多准备,但连衣一回到城区,还是被裴青松的人盯上。
连衣留下两个暗卫和跟踪的人周旋,带着一个暗卫直奔舒府,他们跟舒府周围的暗卫接洽后,那边的暗卫传来一个重大消息。
说是片刻前,明儿刚刚给暗卫递来个信息,说舒清晚中午遇到梁三三,后来被梁三三带回了梁府,至今未出。
虽没有生命危险,但被梁三三绊住无法脱身。
舒清晚怕连衣联系不上她会担心,所以让明儿找个方法偷跑出来,然后把消息递给暗卫传回糕点铺子。
但明儿脱身地太迟,连衣已经被裴青松散播的谣言调回了城区。
连衣当即让暗卫回阮府联系书城,而后让书碟假装以安涟的名义,去梁府把舒清晚解救出来。
连衣在梁府附近的客栈等了半个小时,书碟果然不负众望,没一会舒清晚就隐进客栈,从连衣的窗户翻了进来。
舒清晚一翻进来,就被站在窗户边等着的连衣接了个正着。
两人抱着转了几转,连衣就被舒清晚压在了窗户旁边的柜子上:“连儿,谣言的事我都听阿燕说了,你明知是陷阱,怎么还来,万一......”
舒清晚原本想斥责两句连衣,心里又没舍得,说了一半转了话锋:“你有没有受伤?可有哪里不舒服?”
“这话我应该问你才是。”连衣说着收回打量舒清晚的目光,担心道,“怎么好端端地去了梁府,裴青松可有把你怎么样?你怎么去了一整天?”
听到连衣的声音还算中气十足,舒清晚微松了口气:“我没有见到裴青松。”
“我是被三三带进梁府的,三三说她前几日去洞云寺拜佛,祈求菩萨保佑裴青松能早点去翰林院上任,洞云寺有个僧人同她说,让她今日找个跟我生辰八字很像的女子同她跪拜一日,便可愿望成真。”
“她今日刚好要去府上找我,在街上同我相遇,便拉着我去了,我就这样陪她跪了一天。”
连衣有点无语:“这样的鬼话你也相信?这个生辰八字就是照着你的说的吧?不然怎么那么巧。”
“还有那僧人,估计也是裴青松安排好的。”
“嗯,我知道。”舒清晚道,“但我是去了梁府才知道的,后来三三一直求我,我也只好允了,谁知跪了这么久,明儿也被强行拉着跪了,一直都无法脱身,谁知你这么快......”
连衣有些憋闷,还有点泛酸:“梁三三叫你去你就去啊,求你你也答应,你怎么那么听话,你难不成看上她了?”
“我没有。”舒清晚抱住连衣,“我只喜欢你连儿,我之所以跟她去,是因为她是你的义妹,而我答应留下祈福,则是因为三三说,我今日也可许一个愿望,若是虔诚,定会实现。”
连衣嗅了下舒清晚身上的味道,声音闷闷的:“那你许的什么愿?”
舒清晚松开连衣,伸手抚上连衣耷拉着嘴角的脸,柔声道:“愿我的连儿,往后都无忧无虑,平安顺遂。”
连衣的心一下软的一塌糊涂,吸了下鼻子:“傻蛋!跪了一天,就许了个这种愿望。”
“对我来说,这个愿望就是我毕生所求,只要你能好,跪多久都是无事的。”舒清晚说着抬起连衣的脸颊,哄道,“连儿别生气了,好不好?”
七年前阮连衣出事时,她也曾在洞云寺的佛前跪过,那时她只求能见连衣一面,哪怕跪上七天七夜她也愿意。
但可惜她日日跪,跪了整整一个月,了慧带回来的老妇人却告诉她——连衣小姐,病逝了。
对比如今,她只需跪上一日,就可让连衣一生无忧无虑,平安顺遂,她又有什么不愿意的呢?
连衣心里感动地不像话,哪里还有什么气,只是还有点嘴硬:“那你说点好听的,我就原谅你。”
连衣正等着舒清晚那声软糯的“相公”,舒清晚却捧起她的脸,深情地吻了下来。
尽管连衣愣的没怎么回应,但舒清晚还是视若珍宝般捧着她,眷恋而小心地吻着,缠绵缱绻地一点一点向里,恨不得将她的每片呼吸都打上她的烙印。
连衣回应着又吻了一会,想起周围还危机四伏,还是推开舒清晚:“我叫你......叫你说点好听的,你怎么突然......”
“连儿,我好想你。”舒清晚将连衣重新抱进怀里,声音有些低,“我们已经七天没见,我们许久没有分开这么久过了。”
连衣心里又暖又涩,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就任舒清晚抱着。
舒清晚抱了片刻就松开了连衣,她知道此时不是温存的时刻,她不能太过贪恋。
虽然连衣的行踪还没暴露,但连衣既已回城,也被裴青松的人跟踪过,以裴青松布下的这么密集的眼线,不稍多久,裴青松应该就会收到消息。
连衣和舒清晚商量之后,决定去找这件事情的源头——裴言枫,和他开诚布公地谈一次,看看能不能达成最后的合作。
两人决定后,当即就换了暗卫送来的夜行衣,然后潜进夜色,朝裴言枫住的方向掠去。
既已进了瓮中,就只能破釜沉舟赌上一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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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两人到达幽禁裴言枫的那个院子附近时, 夜色已经沉的很深。
尽管她们躲在周围的树丛间,巡防营的人难以发现,但院子周围的布防也很是紧实, 她们同样也找不到机会溜进去。
躲了几刻时间, 她们终于等来一个机会。
一辆由远及近的马车, 踩着夜色驶近院子,随后停在院子外面, 从马车里下来三个人。
那三人走到院子门口的明光处,她们仔细一瞧,发现这三人竟然是裴老爷和钟七七,以及钟七七的丫鬟云兰。
裴老爷整了整衣襟, 抬脚走上台阶, 而后掏出一大袋银子, 赔笑着要塞给门口看守的人。
她们隔得太远, 看守的人说了什么她们听不见,但可以看出看守的人并不买账, 冷酷着表情,伸手把裴老爷手上的银子往外推。
台阶下的钟七七看这状况,也问云兰要了几张大额银票, 几步迈上台阶, 一起递到那看守的面前。
看守依旧冷着表情,对银票视若无睹,站着一动不动。
大约是把钟七七惹急了, 钟七七微抬下巴, 带着点高傲的表情, 大声道:“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敬酒不吃吃罚酒!还真给你们脸了?”
云兰在旁边补充道:“我家小姐乃是城区钟家的掌上嫡女,我家小姐的伯父是采办礼监大人!尔等岂敢无理!”
那看守的表情终于皲裂, 脸有赧色地说了几句什么。
云兰狐假虎威道:“快放我们小姐进去,若是不从,被礼监大人知道,有你们好看的!”
看守微低下脑袋,摇了摇头,还是没有放行的意思。
钟七七被逼急,抬脚踹了下那看守,把周围一圈巡防营看守的目光全部都吸引了过去。
趁这个时机,连衣和舒清晚隐着身子飞到院子的屋顶,继而无声无息地潜进院子里。
两人刚在院子里站稳,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骚动,没一会就响起一阵由外向里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