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刑前,游鹤轩要了一张纸和一只笔。右手已废,左手执笔写下工整的“柚子”二字。很少有人知道他两只手都很灵活,不管是吃饭还是持qiang,几乎没有差别。一封满是爱意的遗言,写完名字后却写不下去了。余文佑不会看,就如同法庭的最后时间,他在看余文佑,余文佑却在用眼睛寻找卓道南,那么善良的人却连最后的仁慈都不给他,还有什么可说的呢?改写为画,一幅水准还凑活的素描柚子呈现在纸上。他曾经亲手设计的翡翠挂件被余文佑毫不留情的扔进深不见底的湖水中,可真要湖水竭才能重见天日。单手折好画,放在贴身口袋里,假装余文佑陪着自己。
死亡很恐怖,手脚全部被绑住也止不住的抖,紧张完全可以掩盖肩胛骨与腿骨的剧痛。脸上盖着黑布,看不见行刑人员的忙碌。心电图冰冷的探头贴在xiong口,不想死!不想死!一点也不想死!粗.重的呼吸在针头扎入静脉的一瞬间几乎停滞,游鹤轩忽然陷入梦境,他见到了爸爸,不是他爸爸的模样,而是一个土爆了的农民工,怒吼着拿着扁担打他的屁股:“臭小子,你居然只考了20分!看我不打死你!”妈妈把他护在怀里,柔.软和芳香的xiong部,朦胧的声音越来越模糊。
“柚子,妈妈是什么样子?”
“暖暖的,香香的,总是哭……”
妈妈的味道,游鹤轩的眼泪从眼角滑下,呼吸由急促变为停滞,心电图仪器报警后,一切归于寂静和永恒。
余文佑望着湛蓝的天空,结束了!教会我爱的人,也教会我恨的人。我会忘了你,从此天道轮回,永不相见。
☆、第93章 钱财
卓道南背着高烧的余文佑出了电梯,走到门口道:“穆局,开下门,我们回来了。”
开门的是包晴天:“好些了没?”
卓道南摇头苦笑:“好什么呀,一直烧。我先把他放回屋。”屠则设计布局的时候就把余文佑的房间放在一楼,以避免他生病时不方便,同时与穆景明夫妻的生活空间隔开,互不干扰。可见一个有生活经验的设计师的考量多么重要!
包晴天帮卓道南打开.房门,笑道:“咦?chuang垫换了个!没以前的好看。”
卓道南把余文佑放下,又在他身后垫了chuang被子才道:“单身狗脑子进水,给弄了个单人chuang垫,当然要换。”生活经验丰富的设计师偶尔也有抽风的时候,幸亏是软装……
“噗!”包晴天又问,“怎么不把他放下去?靠着睡舒服吗?”
卓道南叹道:“躺平没法睡,一直咳。”
包晴天摇摇头,胆战心惊的退回客厅。余文佑是她身边最脆弱的生物,看着就紧张。天哪!变天感冒而已,居然打着针都能转肺炎。并且在她心里肺炎也不是什么大事,她哪怕小时候得肺炎,还是该干嘛干嘛,咳着点而已。哪有余文佑那么大架势,太恐怖了,还是离远点。
卓道南安顿好余文佑,走到客厅里找水喝。穆景明问:“一个半星期了哈,怎么感觉比昨天还差?昨天好歹是自己走回来的呢。医生怎么说?”
卓道南道:“下车时倒是想走,一歪一扭的,地下停车场温度不高,我怕他加重,背着还更快。医生能怎么说?继续打针呗。看着吊瓶就心烦,冰冷的水直接到静脉,抱了两个热水袋都说冷。已经加强锻炼了,还这样。”卓道南郁闷死了,“住院好的快些,大冷天的来回吹风更难好。可是靖安没有好的私立,谁敢把他放医院里,我放假还差不多。”人家生病以天计算,余文佑以周计算,经济又紧张,不可能请假照看。想到此处就恨不得把游鹤轩挫骨扬灰!槽!
包晴天道:“还是吓着了吧?当时在玉明市的时候虽说常感冒,也不至于病成这样。”
卓道南揉着太阳穴道:“在他心里游鹤轩等于缅甸黑暗日子,不吓着才怪。在玉明市就确诊了应激性心理障碍的,眼看着好的差不多了,游鹤轩又蹦出来。丫没死之前他还绷着,一放松就不行了。”
“那你每天都接送?”包晴天也开始头痛,怎么每一次休假都赶上糟心事。哎哎,耐心不够,果然不能生孩子!
卓道南又灌了一杯水:“上班之前送去医院打吊针,中午接回来。都不敢反锁门,怕他自己打120医生进不来。”
包晴天皱眉:“不怕那帮毒贩把他骗出去?”
“瞎扯!”穆景明道,“有那么蠢吗?”
包晴天摊手:“上回就差点骗出去了。”
“让他带了几个gps的芯片,不是脖子下的那个。”穆景明道,“那种可以强行接通监听的。他收在空间里了,情况不对就拿到手上,我们能方便追踪。”
“耶?空间还可以这样用!新技能啊!”包晴天点赞。
“真特么是异次元!”穆景明抽抽嘴角,“一放进空间,完全没有信号,除非他拿到手上。不过他能随意收放,还是方便的。”
卓道南笑道:“本来就是异次元,上回他放了半个苹果进去就忘了,过了一个月才想起拿出来都没有氧化。唉,要不是别人无法探知空间,我们可就发财了。别的不论,把新鲜松茸囤半年,到过年的时候不得天价?”
包晴天一脸鄙视:“除非很多人有该技能,否则最大可能还是被关在铁笼子里,让他囤什么就囤什么,不配合就打。只要不是毒品,他抗的过个屁。”
“法治社会好吗?”卓道南不服气的道。
“法你妹!法制那么ding用老娘不得失业了。”包晴天翻个白眼,“你去跟那几个边界政府讲*制呗!”说完又“咦”了一声,“你怎么变熊猫了?”
穆景明一脸黑线:“别提了好吗,现在全局的人都在背地里说‘穆局好狠,也不悠着点’。”
包晴天狂拍腿:“哈哈哈哈哈!老头子你有那么好体力吗?你们局的人不行啊,迷信权威。要不要我替你解释一下?哈哈哈哈哈!”
“行了啊!给你男人留点面子。”穆景明简直乌云罩ding。
卓道南也爆笑:“包姐真汉子!哈哈哈哈!穆局口味略重!”
“重你妹!”穆景明没好气的说,“你连真男人都搞,我就对着一男人婆,你跟我说口味重。”
包晴天mo着下巴道:“我觉得我还是比柚子更男人点。”
卓道南认真辩解一句:“以前身体很好的,他有晨跑的习惯。我认识他这么久,感冒了连药都懒的吃的主。前天晚上暴躁的抓头发,天天打针,烦死。”
穆景明皱眉:“你们钱还够不够用?柚子这月工资扣一半了都。”
“暂时还有,不够了问你借。”卓道南笑道,“我是虱多不痒债多不愁了。”说完话卓道南去洗手间抹了把脸,跑去客房补觉。余文佑白天黑夜的咳,他休息时间特别少,战斗还未结束,保存体力尤其重要。现在穆景明两口子在家,他能放心睡一觉,晚上还有的磨。
余文佑小睡了一下又咳醒了。休息不好是难以康复的重要原因。睡不好胃口就不好,养出来的肉又掉了,不知多少女同志会对他羡慕嫉妒恨。肺部拉扯着痛,伸手去够水,想压一压咳意,没想到手不稳,反而把水壶打在地上。心里暴躁极了,好没用!
包晴天听到动静冲进门来,立刻指挥穆景明拖地,自己坐在chuang边问:“难受的很?我送你去医院?”
余文佑摇头:“今天打过针了,去医院也没用。”说完又是一阵剧烈的咳。突然一阵反胃,踉踉跄跄的跑到厕所大吐特吐,中午本就没怎么吃东西,能吐出来的都是胃酸。脚下一软,差点栽倒。包晴天眼疾手快的扶住,等他吐完一把将他扛到沙发上。穆景明手忙脚乱的倒水:“喝点温水。”尼玛卓道南是个人才!他一个人怎么搞的定的?
余文佑无力的靠在包晴天身上,就着穆景明的手喝了小半杯水才顺过气。呕吐加咳嗽拉伤了喉咙,温水都火辣辣的痛,还好没出血,前几天差点把卓道南吓死。眼前两个菜鸟估计得疯。
包晴天僵着一动不敢动,问穆景明:“要不还是住院?我去武警医院弄个单间。”
“再单间也人来人往。他病着,人家弄走都不知道。”穆景明当着余文佑自然是说危险,实际上则是他对姑父承诺过尽可能不放他离开视线。如果不能确定跟什么人接触,就不能排除其危险性。谨慎为上,省的将来有不可挽回的事出现。
再彪悍的女人,身体也比男人要软。余文佑迷迷糊糊的道:“我妈妈要是有包子姐厉害就好了。”别的女人他不能放肆,但包晴天是不怕的。靠着很舒服。
包晴天捏捏余文佑的脸:“那是,你姐姐我天下无双!唉,咱俩都没被谣言波及,要不然索性做实了谣言,你把你家老卓送给穆老头,跟我走吧!”
穆景明怒道:“我擦,你有没有节操啊?他才多大?你就打坏主意。”
“没办法,比你帅啊!”
“去去!”穆景明没好气的道,“少不正经,别破坏人家小两口的感情。”
余文佑笑着挪开,找了个大抱枕靠着:“穆哥乱吃飞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