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够,这世界上又不是只有我们两个人。」他不自然地反驳。
「那就去某个除了我们之外,没有任何人存在的地方。」曹明懿答得顺畅。
江衡一怔,终究只是匆匆抛下一句异常干涩的话,「别说笑了。」
「我是认真的。」曹明懿轻声道。
江衡没有再说话,背过身躯,甚至没有再看对方一眼。
或许是过去几个月的生活太过安逸,他几乎都忘了对方原本是怎么样的人,曹明懿原本就会悄悄跟踪他,甚至擅自入侵他的住所,现在独占欲渐渐变得深厚,会说出这种话也不奇怪;然而江衡在这一段时间的相处中却完全忘记了这件事,毕竟曹明懿表现得那么柔顺,又对他异常迷恋,他作为男人的自尊与虚荣都被满足了,况且对方也从未真正越过他的底线,所以江衡一直以为对方不过是性格有些偏执而已,现在想来,那完全是一厢情愿的误解。
「你生气了?」背后的人低声问道。
江衡没有说话——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曹明懿从后方抱住他,江衡僵了一瞬,并未挣脱,而对方的脸就靠在他赤裸的背脊上。对方的呼吸相当灼热,江衡有些茫然,他在想自己是怎么沦落到现在的处境,又想起当初其实是自己近乎随便地提出交往,不免感到左右为难。
「以后不要再说那种话了。」他难掩疲惫地道。
「为什么?」曹明懿反问。
「因为不可能发生。」
说出这句话的同时,江衡在想,或许离分手的时候已经不远了,尽管是他这么决定的,对于这段突如其来的交往也不抱希望,但实际上他对分手的瞬间也没有任何期待。分手之于曹明懿肯定意味着伤害,但是除此之外,江衡实在别无办法,曹明懿的感情太过沉重,带给他的除了愉快之外,还有逐渐增加的负担与难以忍受,他不爱曹明懿,不可能为了对方妥协,于是这种感情便显得不堪负荷,而对方却又过于执着,长此以往,无非是两败俱伤的结果罢了。
想到这里,江衡回过头,望向身后的人。
曹明懿用仿佛这辈子都不会松开手的力道拥抱着他,那种力道令他有些难以呼吸,隐隐有了种近似窒息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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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有了想要分开的念头,然而看见曹明懿的目光时,江衡却什么都说不出口。平常的曹明懿很好相处,不管是作为交往的对象或普通朋友,除了难以想像的执着之外,没什么可以挑剔的地方,如果江衡是对男人感兴趣的人,大概早在对方表明心意之前就会喜欢上对方了,可惜事情并非如此。
曹明懿实际上是个相当敏锐的人,一旦江衡稍稍冷淡下来,对方便会立即察觉,同时收敛原本的不满,也不再阻止他与旁人来往,虽然这一点某种程度上也算是解决了问题,但江衡总觉得不对劲,情人之间的交往不该是这样,尽管他一开始提出交往的理由不是因为喜欢,某些时候曹明懿却总是表现得异常卑微,令他几乎有些不忍心,所以迟迟说不出分手。
按照他原本的预期,两个男人之间是不可能长久的,更何况维系这种关系的不过是曹明懿单方面的感情,他起初对此也没抱太多期望,只是没想到居然能支撑了几个月都还维持着交往,即使江衡并未对曹明懿动心,也不得不因为对方强烈的感情而动容,进而默许了这段关系的存续。
到了现在,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开始妨碍到他原本的生活了,江衡对于情人向来宽容,但也绝非没有任何底线,更何况对象是曹明懿。他面对曹明懿时,有时会感到不忍,偶尔也会心软,但是那些偶发的感情太过薄弱,完全不足以让他回应对方的希望。
现在的问题是:该怎么提出这件事,又该如何措辞。
如果只是直接说要分手,曹明懿肯定不会答应的,再说要是分手后,又像是回到过去一样,自己无知无觉地被跟踪着,而曹明懿在暗处窥视着他的话,那也并非他所想要的发展,因此思索着这个问题时,江衡万分头疼。
出于被男人倾慕的莫名虚荣、对方的温柔顺从,还有与同性交往微妙的新鲜感,于是这段关系不知不觉也延续了几个月,但也差不多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了,苟延残喘地拖延下去,也于事无补。
就像过去从来不问他对他究竟抱持着什么感情,曹明懿对于这件事也是完全地漠视,两人的相处仿佛处在某种岌岌可危的平衡之上,在一起时的气氛逐步变得沉闷,连交谈也都少了不少,曹明懿过去还会笑着与他聊天,最近几乎不这么做了,两人一见面就是上床,而后彼此倦极睡去,江衡始终找不到开口提这件事的恰当时机,唯能一再推迟。
这一天也是一样,尽管江衡事前已经说过想与对方谈一谈,但在见面的同时,曹明懿就凑了过来,先发制人地堵住他的嘴唇。
「等一下……」他连忙道。
曹明懿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灼热的嘴唇在他颈项上一再亲吻,用力的像是会留下瘀青,尽管疼痛,却也让人兴奋;江衡呼吸一紧,两人的下半身靠在一起,隔着几层布料,坚硬的下半身抵着彼此,即使是最细微的摩擦都令人亢奋不已。
「别说话了。」曹明懿小声道,不住用下半身摩擦着他,两人的身躯紧贴在一起,人体的热度与触感都毫无阻隔地传了过来,而对方还变本加厉地扯开他的衬衫,在胸膛上不住舔舐亲吻,又抬起头恳求地仰视着他。
毕竟也交往了一段日子,对于这种带着一丝哀求的目光,江衡完全无法拒绝。
两人跌跌撞撞地来到房间,甚至来不及开灯,便匆匆脱下身上所有的衣物,江衡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对方就已经跪下来,含住已经有反应的硬物不住吸吮,江衡不禁低喘,手指无意识地抓揉着对方的头发,几乎有些难以站立。下半身胀痛难耐,而曹明懿的嘴唇却柔软温热,潮湿的口腔一而再再而三地吞咽着性器,近乎贪婪地舔食,江衡险些就要一洩如注。
江衡口干舌燥,一片黑暗中,隐约可以看到曹明懿的头颅正在自己下身处不断起伏,对方显然相当尽心尽力,每一次都是连根部一起含住,再用口腔深处套弄,即便江衡并非第一次受到这种对待,也几乎因为强烈的快感而完全失去理智。
谁都没有再说话,江衡将对方拉了起来,两人倒在床铺上,毫不间断地亲吻着,曹明懿的吻异常激烈,几乎要咬破他的唇,江衡有些吃惊,又因为微弱的痛感而愈发兴奋。下半身被舔得湿漉漉的,曹明懿的手不住抚摸着他,江衡低声喘息着,也伸手握住了对方。
等曹明懿跨坐到他身上,试图纳入硬物时,江衡才意识到对方早在前来自己的住处之前就做好了准备,心中着实哭笑不得,隐隐有些心软无奈,终究没有阻止对方的动作,反而配合地插入,尽量温柔地在浅处摩擦。
曹明懿发出了像是哽咽的呻吟,尽管江衡看不清楚,但身躯的反应毕竟是不会骗人的,不过是顶了几下,对方的性器前端便一阵濡湿,江衡以手指揉弄一阵子,曹明懿就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开始挣扎,仿佛不愿这么快就宣洩,然而江衡紧紧扣住他的腰部,在一阵激烈又不乏温柔的抚弄过后,曹明懿终究被迫颤抖着射了出来。
手上温热的液体并不陌生,江衡抽了纸巾随手抹去,坐直身躯,漫不经心地亲着曹明懿的脸颊与颈项,他清楚对方喜欢这样,果不其然,不过是片刻,对方就像受到了某种安抚似的,紧紧抱住他的身躯。
在这之间,江衡的动作一直没有停下,原本浅浅的进出逐渐变得深入,让对方将整根性器都吞了进去,曹明懿将脸埋在他肩上,迎合他的进入,紧窄的甬道内潮湿温暖,润滑剂从交合的地方溢了出来,于是进出愈发顺畅。
曹明懿表现得超乎寻常的软弱,跟平常的积极主动全然不同,甚至沉默得异常,这次对方唯一执着的事只有紧紧抱着他,江衡说不清自己心中是什么滋味,复杂而难以言喻,索性不再思考这个难解的问题,搂住对方腰部,就着彼此面对面坐着的姿势,又一次插入深处。
被性器一再穿凿的入口难以忍耐地收缩着,江衡一边舔舐着对方的耳朵,一边进入,不知不觉,曹明懿大概是习惯了被进入的感觉,像是在回应他一般,讨好地挪动腰部迎合他。胀痛的性器被紧紧啣住,江衡难耐地加快了动作,在深深贯穿对方,而性器根部被狠狠绞紧时,终于迎向了最终的宣洩,液体断断续续地喷洒在对方身躯深处,他低声喘息,按照平常的习惯低头去吻对方。
曹明懿的回应一如以往热烈,两人气喘吁吁地唇舌交缠,不知道过了多久,气息终于平静下来,而长时间纠缠的唇舌也不得不分开。
江衡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下意识道:「要去洗澡吗?」
「嗯。」对方低低应声。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浴室,浴缸不宽敞,难以容纳两个男人,但对方跨进浴缸时,江衡却没有阻止。他向来将好聚好散这句话奉为座右铭,除了前任女友是因出轨分手之外,与前几任交往对象乃至于纯粹的床伴分手时,不管是谁提出的,都是好聚好散。可以的话,他不希望与曹明懿交恶,倒不是觉得对方还会愿意与他做朋友,而是不想再有更多争执,如果能让这种关系和平结束,当然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