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欢重拾gl 完结+番外 (讨酒的叫花子)
- 类型:GL百合
- 作者:讨酒的叫花子
- 入库:04.09
一看就是出了大事的样子,绝对不简单。
赵启宏警觉,知晓这是遇到事了,可这时还不清楚因果,心头顿时发紧,跟着上前试探地问:“江灿小姐,您这是要出去?”
纪岑安没空应付他,大步流星到停车场,不解释,只道:“嗯,有事,晚点……忙完了再回来。”
赵启宏欲拦着,怕哪里有问题,斟酌着说:“怎么了,还大半夜的,您刚接了电话就要开车外出,需要我们陪同吗,要不我跟您一块儿走一趟?”
纪岑安弯身开门上车,一脚踩油门,用车尾气代替回答,轰地将其远远甩后面。
留赵启宏不知所措,茫然干站在那里。
到北川街已近夜里十一点,警方小队早都不在这边,两名警察调走监控回了所里,其他的还在找孩子,只派了一位女警驻守租房,留下处理后续的事宜。
纪岑安的出现并未引起女警的注意,毕竟她不是第一个到的家属朋友,人来了问两句就没再管。
阿冲跟调监控的警察走了,江添和亲戚亦去了那边做笔录,看能不能帮上忙。
陈启睿刚从外边找了两圈回来,他满头汗水,穿着的还是店里的工作服,上衣已经湿透黏在瘦削的背后,烫过的头发早没了型,看起来又累又狼狈。
见到纪岑安,陈启睿二话不说就拽着她,喊上纪岑安到哪里哪里搜寻。
纪岑安跟上,问他:“警察怎么说?”
陈启睿嘴皮子都干巴了,平日里的痞气帅哥形象全无,成了一只无头的苍蝇,飞来飞去摸不清该做什么。
“不知道,没问。”他摇头,胡乱抓起一瓶不知道谁喝过的矿泉水就仰脖子干掉一大半,眼球里都有点充血。
纪岑安相对冷静些。
“监控呢,往哪个方向走的?”
陈启睿说:“找过了,没有。”
这边的街口有监控,可仅限于外面的正路上,巷子里的那个是坏的,不知哪一年就报废了,压根就是一摆设。
警方没能在正路的监控上找到小宇,把同时段周边可用的监控都调出来细细排查了一遍,可仍是没发现孩子在哪里。
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孩子没往大路上跑,乐观一点的可能是出去钻小道迷了路,自己找不回来,坏了想……可能是故意被拐走了。
前一种概率不大,三岁大的小孩儿能跑多远,总不能找不到人。另一方面,小宇的性格又胆小认生,这孩子很黏大人,哪怕是他自己走远了,那回不来的话,他多半也会害怕哭闹,应该会有人发现才是。
警方都挨家挨户排查询问过了,住在附近的居民纷纷表示没见到有陌生小孩儿,可疑的声响都没听到。
别说人了,流浪狗都没有,啥声儿都无。
至于拐卖,谁都不敢打包票。
虽然是讯息发达的现代社会,但也不是不可能,城里丢孩子又不是零概率事件,只不过现在很少见而已。
不论是不是,警方已经依据这个在查了,早都向车站、机场等地方加派了人手,阵仗搞得很大。
可截止至今,还是没进展。全都查遍了,依然无所收获。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孩子应该还在Z城。
“应该”,不是百分百。
警方还给了其它折中的可能性,或许小宇掉哪儿导致受伤,可孩子年纪小不会求救/求救不了,又或许他被哪个小朋友带回家玩了,没通知这边。
以往出警碰上过这种情况,大人都找翻了天,急得要死,最终孩子在别人家里好好的被发现。
陈启睿就是依据这两类可能在找,打着手电地毯式搜寻,担心小宇是不懂事贪玩,也怕孩子是不是摔沟里、污水井里了。
“公园那边再去看一下,”陈启睿摸出一支手电甩给纪岑安,边走边累得轻喘气,“咱俩一人一边,到铜鼎再汇合。”
纪岑安接着手电,也不啰嗦,直接照话办。
然而再找一遍也依旧,没有就是没有,把排水沟石板翻开了趴着找都没。
深夜的公园乌漆嘛黑,中心区域亮着几盏路灯,火光微弱到随时都会熄灭似的。他们将所有地方都看了,甚至草丛都扒开钻了一圈,除了人工湖那里,该寻的角落一处都没放过。
而人工湖里……纪岑安打着手电望着昏黑的水,一眼瞅不见水底。
这片湖有那么宽阔,岸边建有仿古式的廊桥,东边一侧立着一个巨大的水车。水车还能运作,一圈一圈地转动,洒水的声音哗哗。
陈启睿寡言少语,沉默看了半分钟,转身往回折返。
“再去巷子里找找。”他说,喊纪岑安。
纪岑安握着手心,用心到骨节发白,亦一语不发,不去想那种不该出现的结果。
十一点四十多,阿冲和江添他们从警局回来,被警车送到家。
找不到孩子,阿冲神色灰败,可未曾落一滴泪,崩溃发泄也不曾。她自始至终都绷着,即使偶尔嘴唇都在发颤,一句话都讲不出来,但人还是能扛着。
——不到那一刻也不敢倒下。
江添半晚上都在自责,把事情归咎到自己头上。他在见到阿冲后就狠狠扇了自个儿两个巴掌,觉得对不起阿冲,是他没看好小宇才使得孩子丢了。
年纪大的亲戚眼睛都哭得肿成了核桃,如同天塌了下来,好几次站都站不稳。她就不应该关门,干嘛非要赶时间弄那些,若是等阿冲回来再做,孩子保准还在家里。
亲戚悔得肠子都青了,懊恼到没脸见阿冲她们。
阿冲没怪他们,谁都不责备。
这种事能怪哪个,别人是过来帮忙的,归根到底是她这个当妈的没能力,拖累了大家。
场面死寂,随着时间的往后推移,所有人的心都往下沉。
越久,越凶多吉少。
纪岑安和陈启睿凌晨半左右回了次租房,看看阿冲与老妈,担心她俩一时想不开,过后将江添喊出来继续搜寻。
找不到也得找,只要没有下落,那就不能停下。
几个人连同警方,把周围地区摸了个底朝天,整夜都没敢懈怠一秒钟。
警局也在网上发布了相关的寻人启事,希望能有知情人士提供线索。
这一夜不知怎么捱过来的,夏季闷热,跑来跑去又累,纪岑安的手却冰凉。无端端的,她记起了自己出车祸的那个夜晚。
翻倒的车辆,破碎的玻璃,疼痛,血腥味……她被困在里面,喉咙里没法儿出声,意识模糊了,连打电话都办不到……背上的血肉犹如被硬生生撕裂开了一道口子,座椅垫子都染上了殷红。
走出北川街,靠在路边的灯柱上,纪岑安摸出手机,拨通熟稔于心的号码。接通了,嗫嚅半晌,她对手机另一头的那个说:“帮个忙。”
那边已经知道了这里的事,很早就清楚。
纪岑安低声说:“如果还是找不到小宇,九点前带我去见裴少阳。”
计划永远比不上人重要,纪岑安做了选择,即使还不确定是否与裴少阳他们有关——可只要有一丁点机会,那她毫不犹豫就会抛下其中的一方——属于南迦的这方。
这是必须,也是合理的偏向。
但凡有良心的正常人都该这么选,她亦不例外。
可以理解,都在意料之中。
极其合乎情理,无可指摘。
对面默然听着,一时没声,似是信号延迟了般。
许久,像是确定了什么,对方缓缓说:“可以。”
随即,倏地挂断电话。
未有半秒的迟疑。
第49章
一通致电时长不到半分钟, 拢共三句话。
双方都迅速利落,没有异议。
南迦比纪岑安更沉着, 亦做到了先前的允诺。
不干涉这人的决定,由其抉择。
尽管公正来讲,纪岑安的行为算得上是出尔反尔,不私下商量就专断独行,压根没衡量个中的多方牵扯,忘乎了其他人的存在。
一场以利益至上的合作,本就不应掺杂私人化的情绪进去, 既然一方出于当下的处境打算中止, 由此避害,那另一方也只能及时止损,不做强求。
通话结束,没再重拨一次。
灰白穿透天幕, 又一轮微光袭来,不起作用的路灯于这时自动关闭, 一下子失去明亮, 退出空旷深远的巷道, 露出表面落灰的陈旧原样。
纪岑安一会儿才回神,收起心绪。
孩子的下落不明, 现在不是消沉的时候, 后面的事再看。
所有人都在等着未知的结果, 心里悬着,谁都不好过。
警方又一次扩大搜索范围, 网上的寻人启事也在持续发布。忙累了一夜, 无人敢松懈, 毕竟白天才是关键期, 能寻求到的社会帮助比夜里更多,也许过不了多久就会有哪个好心人打来电话提供线索。
大抵是出于愧疚,纪岑安天亮后就没进屋了,不踏足阿冲他们的租房半步。开不了口安慰这一家子,无从说起。
不止她,陈启睿也这样,但原因不同。
陈启睿是看不得阿冲那个样,心里烦躁,控制不住暴脾气。
纪岑安杵在路口侯着,半垂脑袋,神色显得很颓。
陈启睿蹲斜对面抽烟,累得像死狗了都没胃口吃早饭,没那个心情。地上满是掉落的烟灰,他二指捏住烟头深吸了口,定定心神再站起来,直接用手捻灭火星子,又一脚踹旁边的垃圾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