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殿下俯身从一旁木架上拿起新抹了药膏的洁净纱布,认真而有耐心地轻柔缠着,生怕弄疼了伤者一般,不一会儿,她的额头上就布满了细细一层薄汗。
“如此才妥当。”
包裹好后,顾重看着自己的杰作,满意地点了点头。
凌烟看向重新成为粽子的双手,有些哭笑不得,想来之前的厚纱布也是小殿下做的好事。
“殿下方才脱险,才是该好好将养,臣这里实在是无需殿下担忧。”
凌烟醒来便发觉顾重脸色仍然苍白,许是在雪层下冻得太久,气血虚短。
“无妨,孤心中有数。”
顾重凤眼一挑,再次回绝了她,丝毫没有挪动的迹象,看上去打算在这守着凌烟了。
“咳咳…殿下,那两名侍卫以及刺客…”
心知自己如今是使唤不动这位很有主见的太女殿下了,凌烟转而便说起了正事。
“那日当夜实在不便,一队军士寻了许久都未能找到,次日天大亮后才挖到人。只是已经晚了…”
说到这,顾重颇为丧气,也不知是为几位随侍的丧命而难过,还是因为无法探究刺客来历而惋惜。
“那可有发现什么线索么?”
凌烟追问道,各家死士,身上或多或少都会留下特殊印记,否则主家也难以辨认。
“在后背发现了一枚衔环蛇的图案,此前孤从未见过。
”顾重从怀中掏出一张方巾,上面是临摹的图案,“先生可见过?”
凌烟看到那条衔环蛇,脑海中一抹思绪一闪而过,略微沉吟道。
“听闻前朝皇室所蓄养暗卫的图标,便是一条蛇,不知是不是这衔环蛇。”
“前朝余孽!”
顾重神色大变,若当真牵扯到前朝乱党,那这北陵怕是不太·安生了。
“天下动荡许久,很多事情都不可考证了,殿下倒也不必惊慌,兴许和前朝无关呢?”
嘴上说着安慰的话,凌烟却是希望顾重对“前朝余孽”多多上心。
她知晓这衔环蛇确实是前朝皇室暗卫的徽标,但也正如她所说,许多事情在战乱中不可考究,特别是涉及前朝秘辛之事。
她过于年轻,应当没有经历过前朝战乱才是,说的太过绝对反倒是惹人怀疑。
那刺杀之事会和陈默贤这个前朝皇子有关吗?
如果是他谋划,就没有必要特意搜救,反倒会引火烧身,得不偿失。
若不是,那又会是谁?
“多思多虑总是没错的,能如此精准地伏击于孤,这北陵郡府中必有奸细。恰巧巫教之事,孤还未与他们清算呢…”
“殿下当如何?”
“自然是打草惊蛇,引蛇出洞。否则岂不是浪费了父皇交由我的大军?”
顾重话语铿锵落地,带着一往无前的锐气。
一力破万巧,所有的阴谋诡计在绝对的武力之下都无法遁行。
线索既然暂时中断,顾重此举倒是极佳的破局之法。
“善,与臣不谋而合。”
“是先生教导得好。”
顾重当日就以赈灾辛劳、犒劳众卿的名义传下了设宴的旨意,邀请北陵郡中的世家门阀、各级官员及其家眷于三日后参宴。
哪管其中暗潮涌动,心虚之人如何坐立不安,驿馆外的纷纷扰扰都暂且打扰不到凌烟。
此时她正借口养病躲了清闲,在驿馆小院里散步。
今日阳光明媚,暖意都多了不少,院子墙角的一支冬梅悄声绽开了花苞,俨然一副凌寒独自开的傲梅之景。
“凌大人…”一道温文尔雅的声音自凌烟身后传来。
“陈库令?有何事?”凌烟微微偏过头,对他的出现毫不意外,淡然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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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换药哦~可惜手伤了hhh
申签失败了,自己又去看了看,的确是有很多不足。
站在全知全能的作者角度写,前期在读者看来的确平淡拖沓…所以,各位小天使还请多多提意见。
因为文存稿很多(埋了很多线),可能得从头修一些,还请各位多多包涵!看到之前的更新基本就是修文!
第12章 帝师与太女(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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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官自那日起一直挂怀大人伤情,怎奈政务繁忙,今日得空方能来看望大人,还忘大人莫嫌下官叨扰了。”
陈默贤低眉垂首,恭恭敬敬。
他此话说的倒也在情在理,顾重没有限制不让人来看望凌烟,但北郡或者是随军的诸位官员与她也不算熟识,大多数不过走个过场罢了,凌烟也落得清净。
按理说来,陈默贤也算是她俩的半个救命恩人,来探望也是正常。
若不是恰巧遇上他所率行伍,能否及时赶回郡城,顾重状况是否会恶化还是两说。
只是一切都太巧了。
“我甚是好奇,陈库令那日出城是为何?”
面对聪明人,藏藏掖掖反而没意思,经过刺杀之事,疑神疑鬼也是常态。
“那日雪崩范围极广,惊动了郡守,着人去探查后便发现许多官道被埋。
行军或者运粮均不方便,郡守大人便遣了几队人马向四面清理官道,顺便勘察近处下县是否有损害。
幸得让下官碰到了殿下与大人。”
陈默贤表情如常,丝毫不见心虚。
“原来如此。”
合情合理的说辞,陈默贤只是区区一个武库令,怎么能决定他是被安排在哪一边呢?
然而凌烟却直觉没那么简单,为何偏偏是他?
现场出现带着衔环蛇标记的前朝刺客,作为前朝皇子,若说他半点儿都不知情,当真说不过去。
凌烟想不通,他到底为何要去搜救顾重?只为换一个太女殿下的救命之恩么?
比起顾重的性命,这个买卖当真不够划算。
“那日雪崩原因可有查到?”
“尚未,说来也奇怪,据当地地理志,北陵也曾发生过大雪灾,却从未雪崩过。按照此地自然条件,应当不会雪崩才是。”
非自然所致,那便是人力所为,为了要顾重的性命,幕后之人当真是杀招叠出。
“我便在此谢过陈库令当日相救之恩了,不知陈库令可还有其他事?”
凌烟敷衍地道了谢,随后便开始赶人。
“总感觉…大人似乎是讨厌下官?不知大人能否解惑一二?”
陈默贤苦笑道,眉眼间带着思之不解的疑惑。
“陈库令不必多想,我待人一向如此。”凌烟矢口否认了。
这人感觉当真是敏锐,虽然她的确对这个胆敢打顾重主意的狼心狗肺之徒厌恶至极。但凌烟自认为没有明显的表现出来,再者,统共也未和他说过几次话。
“是下官的不是,叵测大人了。”
陈默贤不是死缠烂打的性子,既然凌烟这样说,他姑且就这样信了,毫不拖泥带水地拱手退下。
凌烟这才又将目光转到那株开得正好的梅花上,伸手将之折下,插在顾重书案上恰好合适。
“花开堪折直需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啊…”
转眼到了设宴之日,顾重暂借郡守府做宴请之地,前几日就安排人好好布置了一番,在整座府上暗藏了不少警戒暗卫。
门前车马宾客络绎不绝,相熟之人交谈间均做足热情姿态,人人表面看上去是亲如一家,只是暗语机锋都不知往来了几个回合。
“殿下如今参加宴席,倒是从容了许多,不偏头疼了?”
静室内,凌烟站在顾重身后替她正了正发冠,调笑一句。
“这可是孤一力主导的鸿门宴,比起宫中那些浮华无趣的宫宴可有趣多了。”
突然被凌烟提及以往在宫中为了逃避宫宴所寻借口,顾重整理衣襟的手顿了顿。
“这两日京畿卫整理的北陵各家豪族的信息殿下可看了?”
“先生放心,了然于胸。”
“该开宴了,殿下还不出去么?”
隐隐听到前厅的撞钟声,该是开宴了。
“孤何必给这些自诩高贵的门阀作脸?”
顾重不屑道,端起桌上的茶杯啜饮了一口,是打定主意今日要给那些心怀不轨之人一个下马威。
寻摸着前厅的人的耐性也该被消磨得差不多,心中有鬼之人只怕也是急不可耐,顾重这才气定神闲地亮相。
“殿下千岁!”堂中诸卿起身跪拜。
“众卿平身,孤方才有事耽搁了些许,是孤的不是,这便自罚一杯。”
顾重举起案板上的爵杯,以袖遮面,作一饮而尽的姿态,凌烟在她侧边却看得清楚,她将酒均浇在了地上,只是袖口宽大无人察觉。
下座各人连称不敢,纷纷举杯同饮。
“开宴!”
顾重击了击掌,布菜侍女鱼贯而入,将玉盘珍馐摆满了桌案。
待侍女退下,一队歌舞伶人进入堂中,向顾重俯身见礼,得到她的允许后,便在堂中唱演起来。
前来参宴的人起先只以为是太女殿下不知从何处找了一个伶人班子来为宴席助兴,但随着堂上所演的剧情推进,有不少人已渐渐停下了手中的杯筷,冷汗直冒,丝毫不敢动弹,宛如一尊尊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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