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松靠着枕头喂了声,一脸无奈。
这人太过认真的个性总令他感觉有些无力。
从医务室跑到食堂,接着又冲回宿,奔跑让蒋云思即使在冬天也累的汗流浃背,他闯回宿舍后就不停的唠叨:“先把药吃了,我刚打的热水,然后还有粥和小菜,怕你没胃口吃不进其他的东西,饿着肚子病是不会好的……”
本已经快睡着的辰松迷迷糊糊的半坐起来,而后笑:“你是我老婆啊,管这么多。”
蒋云思愕然:“你不是生病了?”
辰松不再吭声,等他把药递过来咽了下去,才道:“我从来不吃药的。”
蒋云思奇怪:“为什么啊?”
辰松小时候生病了,沈妆都会留在家里陪他,他便总是把药悄悄吐掉,想留她久一些,但这些说出来就太酸了:“药有什么好吃?”
“这个,喝掉就睡觉。”蒋云思不理睬这人胡言乱语,又把粥端过去。
辰松瞅着饭盒上氤氲的热气,难受的身体莫名的好了许多,他接过来说:“晚自习请假在宿舍陪我吧。”
蒋云思不太敢跟老师讲话,犹豫问:“可以吗……”
辰松拉住他的手捂住自己的额头:“我发烧了啊,没人管变得更严重了怎么办?”
蒋云思触到烫人的温度,立刻答应:”好、好的。”
辰松笑笑,傍晚最后的余晖照在屋子里面,让所有的角落都暖融融的很舒服。
他倒回床上,隐约听着蒋云思在不远处隐约翻书的声音,安睡的一夜无梦。
“云思,我跟你说件事。”程洛雨周一大早晨就兴冲冲的坐在蒋云思座位上等他。
蒋云思放下书包有些不安:“怎么了?”
程洛雨说:“我新认识了做校报的同学,他说可以给你刊登四格漫画,你要好好画啊。”
蒋云思对于所有未知的的行为都会感觉忐忑:“我哪里会画四格?”
“试一试就会了嘛,你看你这个本子里,也不全是临摹,加油。”程洛雨拿起他平时画画的笔记本,弯起眼睛。
蒋云思还在犹豫时,又被这姑娘从后背打了一巴掌:“周五前记得画好了给我!”
“知、知道了,那个周六是我生日,我们一起出去吃饭啊。”蒋云思忽然邀请她。
程洛雨点头答应:“没问题……原来你是天蝎座。”
蒋云思不解:“怎么了?”
程洛雨笑了下:“没事,早自习了!”
说老实话,十七岁的生日,是蒋云思唯一一个和朋友一起度过的生日,他本想像从前似的等着爸妈来陪自己,可是程洛雨的性格就像太阳,让人毫不怀疑自己可以在任何时候从这个姑娘身上得到暖意。
那天他们傍晚逃出去到小饭店大吃了一顿,又喝了点啤酒,晚自习前嘻嘻哈哈的回来,彼此脸都有点红,引得同学们侧目。
不过这次,蒋云思没有在意,因为他很开心。
以至于在放学时还边走边看程洛雨送给自己的张国荣卡带里的照片。
“为什么和她一起去过生日?”辰松的声音忽然响起在身后。
蒋云思有点诧异,沉默不语。
辰松皱着眉头,很不高兴的样子:“说什么和我做朋友,果然还是女生比较重要。”
“我想问你的,可你们在宿舍说今天一起打球……”蒋云思解释道。
“你又没说你过生日!”辰松怒说。
蒋云思顿时慌张的道歉:“对不起,可程洛雨也是朋友,我没有那个意思,再说你们关系又不好,我……”
“算了。”辰松哼了声:“生日快乐。”
话毕就往前迈步。
蒋云思在后面追着他:“如果、明天下午你有时间的话,我爸妈接我回家补过,你也一起去吧……”
辰松停住脚步,害得蒋云思差点撞在他身上,赶快后退两步补充:“妈妈说给我买了电脑,我们可以一起玩啊,我还想玩仙剑的,这回终于不用每次都重头玩了。”
“好。”辰松忽然答应,一把抢过蒋云思手里面的礼物:“借我听听。”
蒋云思不舍又不好拒绝,只能愁眉苦脸的跟在旁边。
倒是辰松心情变得有些不错,还悠然的哼起了歌。
吕澄对于辰松的欢迎超乎了蒋云思的想象,不仅极其热情的端了饮料和各种水果,还打发老公去市场再买些好菜,忙的像个陀螺。
以蒋云思对于吕澄的了解,这多半和辰爷爷有关,心里感觉有些好笑。
倒是辰松很淡定,吃了两粒葡萄就坐在床边逗那只约克夏:“它到底叫什么名字?”
“Summer啊。”蒋云思回答。
“真傻,Summer,你怎么变这么胖了?”辰松把狗抱到眼前问,结果被小狗无情的打到脸。
蒋云思忍不住笑了出来。
辰松看着他眼眸的可爱弧度,说:“我妈和爷爷吵架了,还是回美国了,把那只猫也托运走了。”
蒋云思所有的表情都顿时僵住。
“这样也好,省的看他们吵吵闹闹。”辰松故作轻松的叹气说:“所有人都以为我恨那个凶手,可我恨的是我爸妈,如果我以后当爸爸,一定会陪在儿子身边,永远都不离开他。”
☆、第十一章
蒋云思的四格漫画开始每周都在校报刊载了,他创造了一个名叫克洛伊的笨拙小丑,总是想给人们带去欢乐,却总是以啼笑皆非的失败告终。
看的同学以女生居多,还以来他这里要原稿为乐趣,可惜都被程洛雨拿走,让他失去了认识新姑娘的机会。
总之,这在蒋云思生活中算件好事。
要办板报,还要画漫画,加上大密度的学习,日子过得忙碌而充实。
辰松见到了,拿起报纸瞅了瞅,说:“这画的不是你么?”
蒋云思尴尬的笑了两声:“啊?”
辰松又把报纸放下:“挺好玩的。”
蒋云思赶快把校报收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他并不想让辰松看见。
“冬令营帮你报好名了,你跟你妈说了吗?”辰松问。
“说了,她有点不放心。”蒋云思面对事情总是犹豫不决。
正说着的时候,程洛雨恰巧拿着饮料路过问:“什么冬令营?”
蒋云思说:“军训……”
程洛雨本来还略感兴趣,闻言立刻道:“你有病啊。”
辰松瞥了她一眼就走:“关你什么事?”
程洛雨站在原地,脸色变了变,陷入了沉默。
在这临近期末的时候大家都忙着复习,就连放学也是步履匆匆,想早点回去多看几页书,所以等到辰松漫不经心的写完作业才离开教室时,周围已经多少人了。
谁知他刚锁门,程洛雨就从走廊的拐角走出来,皱眉问:“你对我到底有什么意见?”
辰松眼睛都不抬:“没意见。”
“没意见你阴阳怪气的做什么,我最受不了不干脆的人,要不是因为云思,我才懒得接触你!”程洛雨有些生气:“你不就是嫌我把你的小跟班抢走了吗,你别什么都想要,我把他当朋友,其实你没有,你对他好,是因为你不服气我是吗!”
辰松拿着书往楼下走:“我没义务回答你这些问题。”
“可你知不知道云思很难受,他总是问我你为什么还在生气,你也太小肚鸡肠了。”程洛雨跟在后面仍旧不打算放过他。
辰松停下脚步:“你到底想干嘛?”
程洛雨说:“就算是假装的,拜托在云思面前你表现的大度点。”
辰松说到底跟程洛雨是一类人,所以他不喜欢看这个姑娘的嚣张样:“我干嘛听你的话?”
程洛雨顿了下:“我能给你你想要的东西,你愿不愿意听我的话?”
辰松看向她笃定的眼睛,轻声问:“什么?”
期末考的最后一天,学校里面格外的欢腾,因为考试就意味着放假,这对于住校的孩子来说,可谓是全世界最大的喜事。
蒋云思答完物理试卷,便照例回宿舍收拾了点东西,打算搭公车回家。
结果辰松忽然兴冲冲的回来说:“跟我玩去不?”
蒋云思问:“玩什么啊?”
辰松说:“你今天晚上有事吗?”
蒋云思摇了摇头。
“那一会儿你给你妈打个电话,玩完你去我家住算了,就我一个人。”辰松道:“你收拾这么多没用的干吗,走走。”
蒋云思还来不及反驳,就被他生拉硬拽的拖走了。
旱冰场在晚上被灯光映出了种诡异的明亮。
蒋云思从来没玩过这个,穿上旱冰鞋以后就很紧张的扶着栏杆说:“我不行,我不玩了。”
辰松在旁边悠闲的滑着圈,笑道:“摔一次就不怕了。”
“我不想摔。”蒋云思固执的拉着栏杆不松手。
辰松说:“那我扶你。”
瞅着伸过来的手犹豫了好几秒,蒋云思才紧张的拉住,而后便被辰松拽了出去,拽的他一路惊呼。
大概男孩子天生对这些玩乐有天赋。
蒋云思很快就从满手冷汗的过程中醒了过来,感受着耳畔空气摩擦过的风声,兴奋地露出孩子气的笑,洁白的小牙肆无忌惮的的露出来,再不见平日里的胆怯与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