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有淡淡的香味,随着冷飕飕的风吹到自己脸上,晏子殊从病床|上醒来。首先看到白色的天花板,然后是自己左手边,正在输液的吊瓶和一系列医|疗器|具。
「不要动……」
刚想要起来,就有人握住了他包着纱布的右手,晏子殊转头,对上卡埃尔迪夫优雅静谧的眸,眼神凛冽。
「失血过多,肋骨两处裂痕,十多处软组|织挫伤,腹部还有枪伤,你昏迷了两天。」卡埃尔迪夫叹息道,「真是乱来!」
「滚出去!」晏子殊面色冷淡,一把挥开他的手,不顾身|体的疼痛,硬坐了起来。
「这里可是我的地方。」卡埃尔迪夫不愠不火地说,看到晏子殊拔掉输液针头,微微皱眉,「你还不能走动。」
「哼。」
快如闪电而又凶狠的一拳,卡埃尔迪夫躲避不及,身|体向后踉跄了一步。
晏子殊目光灼灼地瞪着他,就像一头发|怒的猎豹。
用拇指擦去嘴角的血|腥,卡埃尔迪夫看着他,「气消了吗?」
「杀了你都不够!」晏子殊冷冷地说道,气喘吁吁地抓着床沿。
「是吗?」卡埃尔迪夫走前一步,从床头的水果托盘里,拿起一把锃亮的水果刀,放到晏子殊面前。
「哎?」晏子殊诧异地睁圆了眼睛。
「不是说要杀了我吗?」卡埃尔迪夫微微一笑,令窗台上摆放的玫瑰花都失色。
晏子殊完全愣住,不知道他的话是真是假。那双淡紫色的眼眸同往常一样神秘,看不出任何与谈话内同有关的东西。
「这样的机会可不会有第二次。」
卡埃尔迪夫坐到床沿上,两人的脸孔近在咫尺,他身上若有似无的熏衣草香气,令晏子殊心绪不宁。
(有删节)
「你是认真的吗?」晏子殊沙哑地说道,身|体微微发|抖。
「嗯。」卡埃尔迪夫应道。
金丝般耀眼的长发,在晏子殊眼里,如堕|落天使的羽毛,撩|拨着他,也诱|惑着他……
晏子殊蓦然低头,手指摸上那把冷冰冰的水果刀,还是难以置信,心脏一阵阵狂跳着。
锋利的刀尖缓缓抵上卡埃尔迪夫的胸口,卡埃尔迪夫一动未动。
晏子殊屏息着,紧张得面色灰白,在手腕用|力的那一刹那,嘴唇突然被掠夺而去——
「子殊,我爱你……」
轻轻地碰触之后,从那优雅的唇|瓣中,说出隽永深情的告白,晏子殊惊呆了。
卡埃尔迪夫朝他压来,感觉到刀口处的重力,晏子殊不觉松开手,水果刀掉到了床|上。
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是零,卡埃尔迪夫的手臂撑在晏子殊的腰边,脸颊亲密地贴着他的。
晏子殊清晰地闻到那熏衣草的味道,还感觉着他的体温,脸孔瞬间发烫,根本动弹不得。
「……单纯的家伙。」卡埃尔迪夫咬着他的耳|垂戏谑,「你以为我真的,会让你杀了我吗?」
一秒的停顿之后,晏子殊才反应过来,「你……!」
有删节T_T~
第二次解|放之后,卡埃尔迪夫才冷静下来,穿好自己的衣服,看着凌|乱的床|上,满是吻痕和汗液,昏死过去的晏子殊。
卡埃尔迪夫的表情是诧异和内疚的。
晏子殊的还未拆线的伤口裂开了,纱布上晕开的血迹触目惊心,不及多想,卡埃尔迪夫就立刻按下床头的呼叫器,叫来了医生。
在医生到达之前,他坐到床沿边,优美的手指抚|摸|着晏子殊的嘴唇与脸。
「你让我……」
你让我该怎么办好呢?在心中如此叹息着,卡埃尔迪夫非常轻地吻住晏子殊的唇,然后松开,「这一次,是你赢了。」
虽然知道晏子殊听不到,卡埃尔迪夫还是喃喃低语,「你应该只是一颗棋子,可是我竟然觉得,你比我的命更重要……」
一帮医生和护|士急匆匆地闯了进来,卡埃尔迪夫恢复了常态,一脸冷然地站起来,吩咐了几句之后,走出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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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星期后。
基本康复的晏子殊是第一次走出这个全封闭的房间,走廊里很暗,没有窗户,晏子殊扶着墙在黑|暗中走下去,直到底下的一扇小门前面。
一推开门,突然觉得一阵眩目——
原来他已经置身一个非常漂亮的阿|拉|伯式中庭,此刻阳光|明媚,喷泉在剔透地闪烁,中庭靠近玫瑰花丛的地方,摆放着一张长餐桌,纯银的英式餐具和珍味佳肴,构成了一幅非常诱人的画面。
卡埃尔迪夫正坐在长餐桌的一头,喝着香槟,高贵的气质与无人能出其右的美貌,连玫瑰都会嫉妒。
晏子殊不明白,这样显眼的人物,为什么他一隐匿起来,就算是情报组|织,也无法找到他呢?
这里也是……晏子殊打量着周遭的环境,精雕细琢的细柱与拱顶,墙壁上是热石膏图案和装饰,走廊里铺着颜色绚丽的手工织毯,这里的一切包括建筑物都充满了异国风情。
虽然精巧绝伦,十分惬意,晏子殊却有一种感觉,这里是被临时布置起来的,卡埃尔迪夫随时会离开这里,而且一丝痕迹也不会留下。
「怎么了?」
注意到晏子殊怔怔的视线,卡埃尔迪夫看向他,淡紫色的眸子流|溢着温柔的光泽,晏子殊不禁心慌,窘迫地移开视线。
一位棕色皮肤,体态娇冶的阿|拉|伯美|女,在餐桌后方吃吃地笑着。她替晏子殊拉开座位,又帮他铺上餐巾,沏满酒,那婀娜丰|满的身姿,诱人的红|唇,令晏子殊很不自在地转开头去。
卡埃尔迪夫身边美|女如云,而且一个个死心塌地,晏子殊早就知道这点,可是……
心底的不快就像墨汁般晕开去,俊秀的眉宇紧锁着,他就是无法忍受……卡埃尔迪夫同女人亲|密。
但这种厌恶心情的原因,晏子殊从未深想过,他认为是自己待人接物上的「洁癖」。
即使刻意看着喷泉,眼角的余光还能瞥到那女人亲|昵地搂了一下卡埃尔迪夫的肩膀,才转身离开。
拿起红酒喝了一大口,晏子殊的语气冷淡至极,「你想和我说什么?」
卡埃尔迪夫凝视着他,嘴边是浓浓的笑意。
晏子殊即刻犀利地瞪他一眼:「笑什么?!」
「觉得你主动的样子很可爱罢了。」卡埃尔迪夫宠溺的眼神,使这句感叹显得特别煽情。
晏子殊捏着酒杯,思绪转了好几个圈之后,才明白卡埃尔迪夫说的是什么,脸孔蓦然胀|红,又不可避免地想起那时候的细节,由红转紫,晏子殊咬牙切齿道,「把它忘了!」
「哎?」
「不许你再提起它!」
晏子殊凶|恶地瞪着他,但那种「恼|羞|成|怒」的表情并没有威吓力,卡埃尔迪夫虽然点着头,唇边却依然含|着嘲弄的微笑。
『混|蛋。』晏子殊在心中暗骂,然后把话题引到事|件上来,「你到底想说什么?」
阿米娜在卡埃尔迪夫的保护下,暂时隐居起来,因为事|件牵涉到黑|手党组|织,已经不是「寻宝」那么简单。
晏子殊很担心阿米娜的安全,不想她继续牵涉其中,而另一方面,卡埃尔迪夫又暗示,刑警总|部有「内鬼」存在,把他和阿米娜的行踪泄|露给黑|手党。但是卡埃尔迪夫不肯说那人是谁。
无奈之下,晏子殊只好答应让卡埃尔迪夫保护她,至少,不会有生命危险。
「关于宝藏的事情。」卡埃尔迪夫说道,优美的手指拂着杯口,「我知道你在调|查一艘船,弗雷号。它在二战期间遭遇风暴沉没,当时船上载有一大批古文物,可是因为也装有木乃伊,被人们传说成是法老的诅咒,所以没有人想去打捞它,随着时间推移也就被人遗忘了。」
晏子殊静静地等待他讲下去。
「其实船沉没时,有一位德军少尉活了下来,他是此次运送活动的秘密负责人。子殊,你不是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四年|前的博物馆副馆长也好,阿米娜的父亲也好,都对赝品特别感兴趣?」
「赝品上有藏宝地图?」晏子殊说道。
「这只是一部分,实际上,弗雷号上的文物全都是假的。」
「哎?」晏子殊非常震|惊,「全是假的,那是……」
「为了掩饰运送黄金的金库。」卡埃尔迪夫微微一笑,「重达一吨的金砖,还有纳|粹党卫军从民间搜刮掠夺的珠宝。」
「所以『唐』拼了命也要得到地图和钥匙,还有你。」晏子殊锐利地盯了他一眼。
「不,」卡埃尔迪夫摇头道,「我的目的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晏子殊惊讶地问道,「木乃伊?」
「我向来尊重逝者的安眠,既然它已经沉睡在大西洋底,我就不会去打扰它。」
卡埃尔迪夫微笑着看着晏子殊,「知道翠绿碑板吗?一九二五年,由美国的神秘学家,在墨西哥的热带丛林里发现的碑板。」
「那种东西真的存在吗?」
晏子殊很久以前听说过,据说翠绿碑板是五千多年|前,由亚特兰蒂斯大|陆幸存的僧侣所写的神秘传书。
但那是被海水淹没的远古大|陆,连它是否真的存在过,也让人很怀疑,晏子殊的疑惑是有根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