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想听方致弄那个能发出声音的东西,一溜烟从门那里跑了进来,把篮子递给方致。
“杞粆,我奶奶自己做得,可好吃了。”
方致拿出里面的碗,揭开,煎烤成金黄的玉米饼子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盛在碗里,上面撒着一层碎芝麻,方致拿出来几粒放进嘴里,咬起来又香又脆,似乎还加了鸡蛋,好吃。
方致比小家伙高一个头还多,现在看起来像六七岁的,能上小学一年级了。
还好杜成渊给方致买的衣服宽松还大,因为他知道小孩子这个时候长得快,但是方致的快,还是出乎他的意料,所以中间他们还出去买过一次衣服。
小家伙看方致一直在吃,也不弄那个会响的东西了,着急的拿起旁边的碗直接给放着杞粆的碗扣住了。
方致正嚼得起劲儿,拿起纸巾擦擦手说:“不是说送给我吃的吗?怎么又不叫我吃了。”
小家伙急赤白脸的说:“你咋光吃,比我都能吃,都快吃完了,你别吃了,给我弄那个会响的吧?我想听,一会儿你再吃,这个放一会儿更脆,更好吃。”说到最后,生怕方致不同意,特意说说自己吃杞粆的心得。
方致弯腰伸手捏他肉呼呼的脸,不紧不慢道:“看在你这么可爱的份上……叫声哥哥,我就给你弄这个会响的让你听。”
小家伙打量了下方致,觉得他的身高是可以当自己哥哥的,没什么坎儿的叫道:“哥哥!”
“那你告诉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竹溪。”
主席……
方致拍拍竹溪的肩膀说:“好名字啊竹溪。”
被夸的竹溪挺挺胸膛,一脸“必须哒”,然后问方致:“你叫啥。”
“我叫方致^_^。”
“你这名字木我的好听。”不会说谎的竹溪夹杂着乡音,很直接的说出自己的感想。
方致看竹溪一脸认真的评价,感觉再聊下去很可能会心塞的不行,捏了一把那小脸,笑眯眯的给竹溪弹琴听。
竹溪站久了累,自己搬了个小椅子坐到方致附近,手肘在膝盖上,支着下巴听方致弹琴。
弹了一首又一首,竹溪没说停,方致也没停的意思。
要不是王婶子看孙子送个吃的送这么久不回来,竹溪有可能会呆在这里听很久。
下午杜成渊回来,看到方致一直在笑,还端着一碗金黄色的小零嘴过来给他吃。
“王婶做得?”除了王婶,杜成渊基本不做他想。
方致点点头,自己捏起一粒说:“好吃,你尝尝。”
“谁送过来的?王婶吗?”
“不是,是他那个小孙子,竹溪。”
“竹溪?”杜成渊莞尔。
“嗯,他今天上午一直在听我弹琴,王婶如果不来叫他回去,他可能都不准备走了。”说道新交的朋友,方致语气轻快。
杜成渊看他眉飞色舞,不由跟着笑道:“看来你很喜欢他。”
“还好吧,作为我音乐会的唯一观众,他很称职。”方致幽默道。
翌日,杜成渊和王伯又去了山里,他们前脚走,竹溪后脚就提着一篮子洗过的野果进来。
方致心道,这家伙,贿赂我啊?
吃人嘴软,拿人手软,嘴里咬着酸甜爽口的野果,刚坐到钢琴面前,沙发上的手机响了。
杜成渊进山不拿手机,临走前放在了沙发上,方致跑过去拿起来一看,上面备注的是宠物医院孙医生,心生疑惑,宠物医院打来电话干什么?
怀揣着疑惑,点击接通。
里面的人率先出声:“喂,是杜先生吗?关于你家宠物预约的绝育手术本院给你安排在7月16日,如有变更,请及时和我们沟通,会再次安排时间。”
闻听此言,方致对着手机说不出话。
绝育手术?
绝育手术?!
7月份?
what?!
听到里面的医生又道:“希望没有打扰到你,没什么需要交代我们注意的事情的话,就不打扰您了。”时,方致及时出声道:“等等!”
“嗯?”为什么是个小孩子的声音?难道打错了?
孙医生看看号码和资料上登记的没错后,问道:“请问你是?”
“我是杜先生的侄子。”
“您说。”
脸不红气不喘的道:“我二叔的猫上个星期就不见了,丢了!关于绝育手术的事情,就不用了,取消!”
“啊?不见了?”
“是的。”方致为了增加可信度,对着手机重重的点点头,点完发现对方看不到,又重重嗯了声。
“这样啊……那太可惜了,请告诉杜先生不要太伤心,或许某一天它会回来。”虽然可能性不大,嗯。
“好的,祝您工作愉快,拜拜。”
“拜拜。”孙医生觉得电话里的小孩家教真好,愉快的放下电话,划掉关于杜先生家的猫的手术安排。
竹溪坐在小椅子上指着方致,气呼呼的说:“你说谎,我奶奶昨天晚上还给灿烂炸了小鱼干!它才没丢呢!”
方致放下手机,走过去,捧着脸蹲在地上看着竹溪说:“我说的不是灿烂,你杜叔叔之前还有一只猫,跑了。”
竹溪收回小胖手,道:“哦。”这样啊。
乌黑明亮的眼睛里,满满的信任,一脸的:原来如此……
这家伙太可爱了!
被萌到的方致,捧住竹溪的脸,在右边狠狠亲了一口。
么么哒!
☆、第51章
方致中午在王婶的院子里吃的饭,吃完,竹溪要睡午觉了,方致独自回到住所,把走廊下的竹摇椅拖到桃花树下,拿了个薄毯出来,也准备睡午觉。
这屋里的竹椅竹凳都是王伯亲手挑得竹子,制作打磨而成,结实又好看,阳光在院子里打出一半阴影一半明媚的画面,今天早上方致起得有点早,刚在摇椅上躺好,把毯子一拉,盖在身上,跟着便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没多久就睡着了。
两片花瓣儿一前一后的从上方飘落,旋转着往下飘,一瓣掉在方致的额上,一瓣掉在他盖着毯子的肩上。
时光静好,而梦里却是一片灰蒙蒙的。
广场上拉着小提琴的青年闭着眼,他衣着休闲,白衬衫,黑色毛坎,发型清爽,身材修长挺拔,方致能够清楚的分辨出他袖口处的扣子是什么颜色的,唯独那张脸却怎么看都看不清楚,仿佛罩在朦胧的雾中。
异国他乡,青年拉着不知名的曲子,飘荡在广场上,本来步履匆匆的人们渐渐停下脚步,先是两名儿童围了过去,静静地聆听,而后是一对情侣,然后是提着公文包戴着眼镜的白领,穿着棒球服的少女,人越来越多。
驻足的人群中,有一位母亲蹲下来给儿子手里放入一张钞票,鼓励儿子去放入青年打开的小提琴盒里,小孩羞涩的低下头,然后扭头看看专注拉琴的青年,转回来看向妈妈。那位母亲再次用鼓励的眼神看向儿子,柔声问他。
“他的演奏让你感到愉快吗?”
小孩点点头。
“那就把这些钱放入他的琴盒里,我们要鼓励他,并感谢他动听的演奏。”
小孩终于鼓足勇气跑了过去,将钱丢进去,青年看到他的出现,并没有停下演奏,微微颔首冲小孩微笑,绅士无比。
方致惊喜与自己分辨出了那笑容,然而,具体的五官却怎么也看不清,这让他感到气馁,最终决定还是不要纠结样貌,只听演奏也不错。
不一会儿,青年面前空荡的琴盒里,便放慢了金额不一的钞票和硬币。
方致看看琴盒,又看看青年手中的小提琴,眼睛随之明亮起来,他之前说要练琴卖艺,仔细想想,想要实行起来根本不可能,他总不能搬一台钢琴出去吧?
就算是电钢琴方便携带,长得再高大一点勉强背得动,可是没有电也不行啊,就算准备一台储电机器一起拉上,根本弹不了多久就没电了。
但,如果自己会弹小提琴的话,一切不都游刃而解了?
看着青年手中的小提琴,方致想要演奏的欲望比之看到钢琴更加强烈,这让他有点奇怪,更奇怪的是,他能分辨出青年的每一个音符和每一次拉奏,飘动的音符和挥动的手,仿佛融入骨血,就算记忆被封存,那些习惯却还存在。
不仅如此,他甚至能猜测出青年下一个音符是什么调……
方致根据之前钢琴给他的感觉,推测,自己可能不仅会弹钢琴,小提琴没准也会!
不然怎么老是做梦和这些乐器有关?
下次遇到琴行了,一定要每种乐器都试一试,应该会有……新发现?
在梦里美美的听了那些方致叫不出来的曲子的演奏,心情愉快的方致被竹溪给弄醒了,握住捏着自己鼻子不让他出气的小胖手,方致闭着眼把竹溪拉到怀里,然后睁开眼使劲儿在他脸上捏啊捏,小小惩戒一番。
竹溪从方致的怀里挣脱出来,连连后退,揉着自己的脸。
“你别老揉我的脸,奶奶说揉脸会成口水包的!”就是经常流口水的意思。
“是你先惹我的……”方致重新把手臂塞在薄毯里,刚睡了一觉还没醒过来神,懒懒的不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