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李尚钦扑到方即墨怀里。这里是方即墨从小长大的地方,方叔叔是方即墨最重要的家人,爱方即墨,就要连他们一起爱。
毫不意外的,方即墨晚上就接到了方衍的电话。
“喂?叔叔……”方即墨趁李尚钦洗澡的时候,拿着电话去了书房。
作者有话要说:
☆、两情相悦会有时(七)
书房没有开灯,一片漆黑。
“叔叔,对不起……”方即墨在电话里对方衍说道。
这是方即墨第一次对叔叔说“对不起”三个字。从小到大,他虽不是事事争强好胜,却也是从来没有让叔叔操过心的。他从小就逼迫自己快点成熟,不能让叔叔失望,不能对不起叔叔的恩情,不能……
方即墨有太多“不能”,却还是走到了今天这一步。为了自己的幸福,为了自己的自由,为了两人的未来,终于还是辜负了叔叔的期待。
“唉……”方衍的叹息声从电话那边的大洋彼端传过来,落在漆黑中,尤显沉重。
方即墨沉默不语,心却随着这声叹息沉了又沉。他无话可说,面对这沉重,一切语言都显苍白。
“小墨啊,”方衍的声音充满了无奈,“还记得你爸妈刚去世那会我跟你说的话么?”
方即墨嘴唇动了动,没有发出声音。他记得,他当然记得,被爸爸妈妈的去世打击到的他,忍着不哭、不说话,却因为叔叔的一句“以后就做叔叔的小孩子好不好”而哭的稀里哗啦,那是他印象中属于“小孩子”的最后一次委屈的大哭。
在他逼着自己成长的漫长日子里,失去父母的伤痛早就一点点被掩埋,唯独那仅有一次大哭,始终让他记忆犹新。
“小墨……”方衍又叹息不已,“你这孩子从小心思就重,总以为世界就是你想象的那样,你始终把我当你叔叔,当你的恩人,可是你为什么不愿意从你自己编织的网里走出来看看?也许你感觉不到,但是,我早就把你当我自己的亲儿子看了啊。”
“叔叔,我……”方即墨第一次听叔叔说起对自己的看法,思绪跟不上震惊,以致使头脑一片空白。
“你不懂为人父母的心情,我最大的期望就是你和小倩能平安自在的过好自己的生活。”至于其他的,早就变得没那么重要了。
“小墨,过两天来英国来看看你妹妹吧。小倩说她很期待看到你的……那位。”
……
方即墨在书房中坐了好久,等思绪稍稍平复了才回房间。
“你叔叔的电话?”李尚钦看方即墨面无表情的样子,就知道他的心情绝不像表面这么平静。
“不是,”方即墨摇摇头,随即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是咱叔叔。”
“啊?哦……” 李尚钦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方即墨拥住李尚钦,把下巴搭在他肩膀上:“宝宝,等你考完试了跟我一起去英国吧……”
“英国?”李尚钦带着疑问转头,正好把嘴唇贴在方即墨耳朵上。
方即墨故意用耳朵在李尚钦嘴唇上蹭了蹭,才笑着说:“嗯,带你去见家长。”
临近年关,李尚钦的成绩出来了,三门全过。
方衍留在英国陪方倩母女,终于从公司闲下来的方即墨则在林妈妈的建议下,和李尚钦一起回林家过年。
林妈妈拉着林妙早早的就采购了一堆的年货,等大年二十九的时候,刚从英国回来的李尚钦和方即墨又带了许多礼物回去。
除夕晚上。
“妈,别忙活了,这些我们都吃不完……”林妙看着林妈妈在厨房一直都没出来,就去厨房门口喊她。
“好好,就来就来……”林妈妈说着,端着最后一盘菜出来,至此,林爸爸、林妈妈、林妙,加上李尚钦和方即墨,一家五口齐齐坐在餐桌前。
“过年了,”一家之主林爸爸发话:“今年发生了很多事,有好的、有坏的,好在最后我们一家人能够坐在这里欢欢喜喜的吃团圆饭。别的不多说了,即墨啊,你和小磬以后要相互扶持着过一辈子,所以这里也是你的家,不求别的,你们有时间就回家来看看。”
“嗯。”方即墨郑重的点头,又拿起酒杯对着林爸爸和林妈妈道,“爸,妈,我敬你们一杯。”
“等下,”李尚钦也举起酒杯,“我跟即墨一起敬你们。”
“好,好……”林妈妈高兴的说着话,连林爸爸脸上也是难得的笑容。
李尚钦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对着林妙道:“姐,我也敬你一杯。”谢谢你,把属于“林磬”的爱全都给了我。
“你酒量不好,换饮料吧。”林妙说着要拿李尚钦手里的酒杯。
李尚钦躲开林妙的手,拿着酒杯在林妙杯子上碰了一下,看着她郑重道:“姐,我长大了。”
“好,我们小磬已经是个男子汉了!”林妙干了整杯酒,满心感慨。
吃完饭,众人挤在沙发上一起看春晚。
李尚钦第一次喝这么多酒,半靠在方即墨身上,晕晕乎乎的坚持着守岁。
“困了就去睡吧,嗯?”方即墨小声对李尚钦说道。
“不行,”李尚钦摇头,“如果没有坚持到12点的话,新的一年会睡不醒的。”
方即墨笑出了声,坚持到12点,李尚钦这个懒虫也不会早起的好么……
伴随着电视上的钟声倒计时结束,外面一起响起了礼炮的声音,于是,众人又转战到阳台上看烟花。
等到方即墨和李尚钦回房间睡觉的时候,都快1点了。
李尚钦一躺到床上,晕乎乎的感觉就消退了很多,眼神难得清明起来。都说“每逢佳节必思亲”,李尚钦此时就想到了他真正的亲人——爸爸,后妈,妹妹。这才发现,重生之前的事情,已经好久没有想起来过了。
刚刚重生时的焦躁不安和痛苦的感觉又清晰起来,独自要守着一个埋葬自己,扮演别人的秘密,那种感觉太孤独了,在有了爱人关心之后,就更加难以承受。
“即墨,我有事要告诉你。”李尚钦忍不住开口道。
方即墨侧过身,借着月光看李尚钦的脸:“说吧,我听着。”
“其实,我不是林磬……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小心落水之后,醒来就在林磬身体里了,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们,我……”李尚钦越说越混乱,心也一样乱,他不知道方即墨能不能接受这样的事情,所以始终不敢回应他的目光。
“宝宝,不要急,慢慢说……”方即墨只震惊了片刻,他感受到身边人叙述时内心的不安,于是伸手把人搂在怀里,一下下摸他的头。
良久,方即墨才弄明白了李尚钦讲的事情,不得不感慨世间无奇不有。
李尚钦看方即墨出了惊奇之外,没有流露出别的情绪,甚至还安慰他,终于心安了。
“那你本来叫什么名字?”方即墨对着李尚钦的脸不眨眼的看,好像要透过身体看他里面的灵魂似的。
“我……”李尚钦开口才发现,竟然没有勇气亲口说出自己本来的名字,于是抓了方即墨的手,用手指在他手心一笔一划的写着。
方即墨屏住呼吸,集中精力感受手心的笔画,一个陌生又宿命般熟悉的名字在脑海中显现,他也很默契的没有开口叫出来。
这时候,方即墨才终于明白了“林磬”醒来之后像变了个人一样的原因。方即墨甚至想过他是精神分裂,没想到竟然是……
过完年,方即墨要回公司工作,李尚钦在林家住了几天之后,也回了方家。
去了一趟英国,李尚钦在方家的身份得到了明显的确认。这一点,从方衍亲自打电话让他的司机送李尚钦上下课,就可以体现出来。
李尚钦有点不好意思整天被接送,于是在和方即墨商量了之后,决定去考驾照。
这天,李尚钦在下课回家的路上接到了陈成的电话。由于上学期是陈成的最后一学期,所以这学期两人没有见过面,也没有通过电话。
“林磬……”陈成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我下个月就要结婚了。”
“结婚?”李尚钦愣了下,随即想到陈成之前也说过要相亲之类的,于是笑着说道:“恭喜呀,所以你是打电话来邀请我的么?表哥,我一定去给你送个大红包!”
“不是,”陈成的声音明显的低了下来,近乎自言自语:“只是跟你说一声,你不用来,我想以后,我们还是不要有来往了。”
“呃……好吧。”李尚钦的心里有淡淡的遗憾,说不上来是因为失去一个朋友,还是因为人生的无常。
电话那边再没有说话,半晌,陈成挂了电话。
下了车,李尚钦看到方即墨等在门口看着他笑,心情瞬间明朗起来。是啊,人生那么长,总会有形形色|色的过客,只有眼前的人,才会和自己携手一生。
“怎么回来的这么早?”李尚钦把书包递给方即墨,跟他一起进屋。
方即墨斜背着书包,一手揽着李尚钦,把人带回卧室:“快点换身衣服,我们去机场。”
“去接人么?”李尚钦听话的找出一套稍微正式一些的白色小西装,这是方即墨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