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动把接收到的视线理解为崇拜,远泽摇头晃脑说得更起劲了:“总之呢,就算是顶级高手,想把这么多人分散着转移也不是件容易事,何况听你们的意思,他也根本没有太多操作的时间,所以我猜测他只启动了一次阵法,转移走了大部分人,他们中的个别人可能发起反抗,所以受了伤甚至被杀,而漏网没被转移的,就是现在晕倒那些。”
这话好靠谱点,众人认同地点头,可还是不晓得如何在偌大的一座山里找出区区几十个人。这帮人就算聚在一起,在没吃没喝又不认路的情况下,也熬不了几天。
“你们现在有两条路可以选,”远泽说着竖起一根大拇指,“一,去度假村的办公区找找登记游客和工作人员的联系方式,看能不能打通他们的电话,就算打不通,能确定信号源,我相信你们几位财主也一定能把人挖出来。这二嘛,是我最常用的办法……”
见众人满脸好奇地等下文,远泽的虚荣心得到了最大程度的满足:“度假村每栋别墅前都拴着条狗,我相信布阵的人不会闲到把狗也转移走。所以呢,你们一人牵着条狗去山里找人,如果自己不想动的,也可以花钱雇人替你们找,这些狗都把工作人员当主人,肯定会卖力寻找,跟着它们,早晚会把人找出来的。”
众人默默无语,最后齐刷刷冲老道竖起中指:靠!
……
不管大家心里多嫌弃老道的方法土,但土方法往往也是最有效的办法,在既打不通失踪人口电话,又无法确定信号源之后,舒慕和唐剑文各叫了十个信得过的人过来帮忙牵狗找人。用远泽的话说,阵法的威力有限,不可能把那么多人转移到太远的地方,沿着度假村四周往外找,应该很快就能找到。这头大部队还没出发,那边得到消息的简桐桐也赶过来,二话不说抢过一条最威武雄壮的大黑犬就钻到山里不见了。
舒慕嘴角抽了抽,这妹子是不是特遗憾昨晚不在度假村,没能见鬼啊?啧啧,话说她其实是在被鬼附身的时候把脑子撞坏了吧?
人都派出去了,累坏的几人各回房间休息,舒慕刚回房间,就看到床上的覃坈睁着眼盯着天花板发呆。
“你醒了?”跟踩棉花似的走到床边,舒慕虚弱地对覃坈笑笑,本想询问下对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再从对方嘴里得到几句表扬会关心,没成想覃坈连看都没看他,眼神始终直勾勾盯着正上方。
“……”这种状态的覃坈让舒慕有点担忧,莫名地,他想起了昨晚扣着筐的唐剑文。虽然那时没看到唐剑文的脸,但也许,筐下的他也是两眼直视前方,像是失了魂。
“喂,你是不是哪里难受啊,别吓唬我?”心悸驱赶了周身的疲惫,舒慕扶着床边,伸手去摸覃坈的额头。
手指离着还有十几公分,却突然被一只白净的大手抓住,覃坈缓缓转头,目光呆滞地盯着他。舒慕打了个寒颤,这时候的覃坈,太陌生了。
似乎被舒慕眼中的惊恐和伤心刺到,覃坈的目光从麻木到冰冷再到迷惑,最后变成他熟悉的深邃却无害。
“你受伤了?”回过神来的覃坈猛地起身,饱满的额头毫不客气地和舒大少惨遭横祸的鼻梁玩了个零距离接触。舒慕学着覃坈先前那样看看天花板——唉,他命运多舛的鼻子啊!
许是最近没少遭罪,鼻子君的受挫能力明显下降,一撞之下,鼻血立刻流下,几滴落在洁白的床单上,大半都落在覃坈的脸上,舒慕仰头看天花板顺便止血的工夫,一滴又落在覃坈的额头上。
血如触了干海绵的水,眨眼就浸了进去。
覃坈的瞳仁,红得更疯狂了。
☆、第050章
“你,你干嘛这么看着我?”手忙脚乱止住鼻血以防自己流血过多翘辫子的舒慕一转身,被覃坈直勾勾盯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吓得差点跳起来,为什么他觉得明明对方是个人,但他却总有种变身成被饿狼看上的小肥羊的错觉?
肯定是喜羊羊看多了!
“我饿了,”覃坈依旧看着舒慕,但复杂的情绪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冰冷,“给你十分钟,弄一桌好菜,再配两瓶好酒。”
舒慕嘴角狠狠地抽了几下,扯着刚止痛的鼻子又隐隐发疼了:“好菜没有,泡面倒是有不少,你要想吃,我可以用五分钟给你弄十个口味。”冰箱里的食材不少,可舒慕却没有做饭的力气,至于泡面……也不晓得度假村的老板是不是早就预料到会出现今天这种情况,所以每栋别墅的储物间都放了好几箱方便面,还有不少进口货,舒大少表示很多口味他都没听说过,正想试一试。
“泡面?”覃坈脸上露出明显的嫌恶,“那东西只配喂狗!”
“……”舒慕磨了磨牙,他正猜想着咖喱鱿鱼和烤羊肉串口味的方便面是什么味道,馋的差点流口水,结果转眼就变成狗了?也就是度假村的狗都放出去了,不然舒大少一定要号召狗兄狗弟们好好教训下某个不说人话,非学狗叫的混蛋。
“还有八分钟。”覃坈的目光轻飘飘地转去时钟方向,而后又转了回来,刚想再说几句狠话威胁这个仍旧呆立不动的愚蠢人类,结果脖子上突然挨了一巴掌。
这下打得挺重,覃坈微微皱眉,眼底闪过浓烈的杀机,小小人类敢对他不敬,活腻了吗!握成的拳头来不及挥出去,清明的脑子却混沌起来,很多杂乱的画面闪动,惹得他头晕目眩,只好暂时闭目,免得还要在本来就空空的肚子里再分点胃酸吐出来。
舒慕忍无可忍给了覃坈一手刀,打完了才有点后悔,对方的反常要么是受恶鬼影响,要么是不幸被个矫情鬼附了身,不管哪种可能,错的都不是覃坈本人,他就是再看不过对方把自个儿当奴才使,也不该下这么重的手。
他昨晚劈顶着筐的唐剑文都没用这么大力气。
舒慕本想等覃坈晕了,就找远泽过来看他是怎么回事,再检查下自己那巴掌有没有造成不良后遗症,可没想到对方根本没有晕倒的迹象。舒大少郁闷了,看来他家保镖是被恶鬼附身了,而且这只恶鬼的级别还很高,不然怎么能抵得住身体遭受的重击而不晕。
见覃坈闭上眼,眉头皱得紧紧的,舒慕蹑手蹑脚绕到对方正前方,手里不知何时扯了张威力最大的除鬼符——眼下这局面找早睡成死猪的老道来救场是来不及了,如今他也是能驱鬼的高人,不如趁着恶鬼养神的工夫给他来个致命一击。
作为妥妥的行动派,舒慕这个想法刚冒出来,手里的符纸就贴了出去,想象中火花四溅、恶鬼尖叫着从覃坈体内窜出来的场景没有上演,覃坈保持着脑门上贴着符纸的造型,眼皮下的眼珠都没有转动过。
不会是恶鬼宁死也不肯放弃这件“衣服”,所以在符咒的作用下,和他家保镖同归于尽了?被这个想法吓得冷汗直冒,舒慕颤抖着爪子想试试对方是否还有呼吸,他甚至连人工呼吸的准备都做好了。
可惜他的手还没伸到覃坈的鼻子下方,覃坈的眼睛猛地睁开了,导致舒大少这只爪子是伸过去不合适,收回来又太突兀,一时间只好停在半空,离覃坈的脸还有一尺左右的距离。
符纸比软妹币窄一些,贴在脑门上正好将两只眼睛各挡上一半,覃坈先是斗鸡眼打量着近在眼前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在舒慕看来,覃坈两眼雪白,电影里鬼附身的人全是这造型,于是舒大少两条腿都哆嗦了,颤巍巍地用另一只手去摸剩余的符纸,想着对方敢动就再给他来一下,哪成想覃坈的白眼球随着他的动作开始移动,最后变成了两个黑瞳。
“!”舒慕毛骨悚然,这,这,这,恐怖片里可没上演过这种桥段啊!敢情鬼眼里有瞳孔还不如全是白眼球呢,忒吓人了!
看了半天也没看明白遮挡视线的是个什么东西,覃坈无奈地将目光使劲儿外移,虽然这么做让他的眼睛异常不舒服,但他总算看清外面的情况——舒大少一手伸在自己脸前,另一手缩在小腹处,整个身体正高频率颤抖……这是触电了?
担心舒大少被电成碳烤鸭,覃坈顾不得继续琢磨眼前的是个什么玩意,急忙站起身,随手抄起床边的木质床头柜砸了过去。覃坈原本就是个武林高手,出手快准狠,如今抱着救人的心思,动作就更迅速了,可怜沉浸在惊恐情绪里的舒大少被床头柜砸了个正着,整个人倒飞出去。
飞行过程中,舒慕还在思考个很严肃的问题:有朝一日覃坈恢复神智,会不会偶尔想起他这个死于恶鬼手中的,曾经的……朋友?
可惜,他们到头来也只是朋友。
要是能再进一步就爽了,生死攸关的节骨眼上,舒大少猥琐地笑了。确定舒慕和电源断了连接,覃坈立马扔下床头柜,飞身向空中的人扑去,在对方撞到墙壁前将人揽进自己的怀里。
以覃坈的身手,他完全可以抱着舒慕在空中来个大转身,最后潇洒落地,可是他眼前的符纸严重影响他的视觉以及对距离和空间的判断,所以覃坈被怀里的人直接砸到墙上,全身的骨头发出不堪重负的惨叫,纷纷张罗着要罢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