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舒慕惊得差点叫起来,都累了一天,不睡觉还能干什么去啊?别告诉他这二位如此敬业,天都黑了还去简桐桐和穆宽的房间陪护工聊天。
“嗯,房间里没人,也没有鬼留下的气味,看来他们都躲在那两个房间里。”使劲地嗅了嗅,大脸的脸色又白了几分,鬼对同类的味道感知力比较强,平时呆在医院习惯了还不觉得什么,今晚离开医院,适应了周围没有同类的环境之后,嗅觉变得更加敏锐,他能闻得出偷跑出来那几个,就在对面两间卧室里,而且每间里都有!
舒慕吞了下口水,抬手指了指穆宽的房间:“咱们先去那间吧。”虽说简桐桐更受鬼类的青睐,但因为关系更近,舒大少显然更关心自家经纪人的安危,在心里默默对简桐桐说了声“对不起”,舒慕跟着大脸蹑手蹑脚来到穆宽的房门口,没等进去,就听到里面传出一阵细微的敲打声。
“这是什么动静?”舒慕全身都被冷汗沁湿了,他想不管不顾冲进去救人,奈何那种规律的敲打声仿佛每一下都敲在了他的心上,身体向来不错的舒大少居然有了上不来气的憋闷感,好像多呆一会儿都会因为缺氧而厥过去。
“管他是什么,杀进去再说。”感受到里面浓浓的同类气息,大脸一改刚才的谨慎,挺身从门上穿过去。舒慕眨巴着眼睛,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这是被抛弃了!赶紧拧动把手,却发现房门被人从里面锁住了。
舒慕急的满头大汗,自打住进这栋别墅,他只上来过两次,一次是刚住进来时看别墅内部的环境和布局,一次是带着钟点工,告诉对方要怎么整理卫生。为了方便钟点工打扫卫生,楼上的房门从未上过锁,至于开锁的钥匙早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
听到里面的声音变得嘈杂,舒慕只好大力拍门:“里面有没有会喘气的,有的话赶紧开门,听见没有!开门!”里面还在噼噼啪啪摔打着什么,却始终没人来给舒大少开房门。
就在舒慕琢磨着要不要找个棒球棍之类的东西强行破门而入的时候,紧闭的房门突然打开了,不是锁被人拧开,而是整扇门倒了下来。不知什么东西撞在房门上,巨大的力道愣是将紧贴着房门的舒慕撞飞出去,存钱罐也撒了手,狠狠地磕在楼梯拐角的墙壁上,几个翻滚,从楼梯上滚下去了。
许是错觉,舒慕仿佛听到存钱罐发出碎裂的声音,可他却来不及心疼,因为房门轰然倒地,房间内的景象一览无余——
大脸掐着腰耀武扬威地站在门口,指着歪在房门上的人破口大骂:“我说你小子能不能讲究点,打不过就往人身上躲,别以为你穿了身人皮老子就不敢揍你!”
舒慕满脸黑线地看着晃晃悠悠站起来的穆宽,他家经纪人还是在劫难逃被鬼附身了。
不过大脸兄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暴力啊,满脸血什么的真的没问题吗,啧啧,怎么感觉门牙还少了一颗呢!
太惨了。
“臭小子,多管闲事!”穆宽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响动,说话的声音异常苍老,还带着点恶俗的钉子刮玻璃的动静,听得舒慕汗毛都立起来了。
“穆宽”好像是被大脸欺负得很了,两眼凸出,眼白满是红血丝,舒慕扶着墙蹭到正面,这才发现他家经纪人还算大的黑眼球已经半点都看不到了,那张算得上帅的脸上满是青筋,跟异形要变身了似的。
偷眼往房里看了看,里面横七竖八地躺了几个人,看衣服应该是照顾穆宽的护工和两个助理,也不知道这群人是被鬼吓晕的还是受了什么伤,千万别醒过来之后集体发疯啊!
想想那场面,舒慕就阵阵头疼,白天进来几个活蹦乱跳的大活人,晚上全体变成神经病什么的,他这是分分钟占领娱乐版头条的节奏啊!
舒慕还在心里吐槽,那头的“穆宽”突然动了,手臂以科学无法解释的方式霍地伸长,五指如勾,照着大脸的胸口插过去。
大脸也没想到这位附到人身上还能使出这么坑爹的一招,想躲已经来不及了,只好随手抓过旁边的红木椅挡在身前,准备硬挨这一下。
“穆宽”伸长的手臂击中了红木椅,却没能击中大脸,在椅子碎成木头渣的瞬间,一枚闪着寒光的硬币打中了他的手腕。硬币的力道很大,舒慕和大脸都听到清晰的骨头断裂声,看来这位可怜的经纪人手腕被打折了。
来不及心疼穆宽骨折的手,舒慕两眼放光地看向楼梯口,覃坈正缓步从楼梯走上来,每走一步,他的发梢和燕尾服尾部都会飘荡几下,在忽明忽暗的灯光映衬下,泛着干涸血液般的暗红。
舒慕眨眨眼,明明还是那张颇有古典风韵的帅脸,他就是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好像整个人的气场都不同了。
不会真撞傻了吧?
狐疑中的舒慕没有注意到,覃坈平滑的眉心处,闪过一抹赤红,比以往更刺目。
☆、016
“穆宽”似乎感觉出覃坈不好对付,收回伸长的胳膊,顾不得断掉的手腕,纵身跳过挡路的大脸,直奔房间内晕了一地的人。投鼠忌器的道理他懂,既然附身已经不足以钳制对方,不如多抓几个人质在手。
舒慕刚把注意力从覃坈身上转移回来,顿时瞠目结舌,他一直担心穆宽抻长的胳膊缩不回去,这人要是死了也就算了,至多留一具诡异的尸体,可这人若是活着,以后不得被人当成怪物啊!可显然他的担心是多余的,附身这位兄弟还算讲究,好歹算是把变了形的肢体又给复位了。
虽然怎么看这位也不像想善了的样子,看来他们要经历一场苦战才能抢回穆宽的身体了。
戳在门口担任门神的大脸看到覃坈醒了,顿时兴奋起来,可他兴奋的不是时候,脑子一溜号就被“穆宽”钻了空子,从他身边飞过去,把靠门口比较近的两个助理抓在手里,虎视眈眈地盯着门口的两人一鬼。
“你没事吧?”看覃坈额头明显有些肿,舒慕忍不住回想起在床下的场面,刚升起的希冀又慢慢褪去了。高人不靠谱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他出现就能解决眼前危机?舒慕嘴角微抽,总觉得把宝都押在覃坈身上就跟不懂弹药知识却非要拆炸弹捡红蓝线的冒失鬼似的,说不上一剪子剪错就把在场人都炸上了天。
“嗯。”覃坈愣愣地侧目看了舒慕一眼,点点头,又将目光转回到警惕往外看的“穆宽”身上。没等对方有下一步反应,也没给舒慕和大脸再说话的机会,覃坈突然抬手,一连串映着灯光的硬币飞了出去。
舒慕被晃花了眼,却不舍得闭目躲过这种刺激,他倒不是想算清楚覃坈帮他抓鬼花了多少钱,而是担心这把硬币丢过去,他家经纪人会不会来个碎尸万段。一枚硬币就打断手什么的,太凶残了。
“穆宽”已经领教过硬币的厉害,自然不敢托大硬接,看银光近在眼前,赶忙抓起个助理往身前一挡。说也奇怪,那些硬币原本带着让人胆寒的破空之声,就跟急速弹射的子弹似的,好像连钢板都能射穿,却在即将撞在助理小乔身上的时候猛地停住了。
失去前行的力道,硬币周身的银光瞬间消失,空中翻转两圈落在地上,弹了几下就不知滚到哪去了。
覃坈目光一凛,反手又扣住两枚硬币,瞅准了空档丢过去。“穆宽”得了便宜正打算照搬刚才的化解之法,没想到他刚把手里的“盾牌”调整好角度,覃坈已如鬼魅般闪进房间,居高临下踢出一脚,将“穆宽”和昏迷不醒的小乔一起踢飞。
看两人如壁画般贴在墙上又缓缓滑下来,舒慕有点牙疼,这力道,不说骨断筋折也得来个不轻的内伤吧?看来昨晚在医院覃坈对待被附身的简桐桐已经算手下留情了,不然那妹子身上还说不定有多少处伤呢。
舒大少这个头号猥琐嫌疑人就更说不清楚了。
覃坈这一脚的威力不言而喻,“穆宽”缩在墙角好半天都没缓过劲来,守在后方掠阵的大脸见了立马奔过来,把小乔从对方手上抢走,丢给躲在门口的舒慕,让他赶紧把人搬到院子里去。舒慕也知道今晚的大战才刚刚开始,别忘了这只是两间闹鬼房间中的一间,隔壁还有个情况未明的简桐桐,这些碍手碍脚、随时都可能给鬼兄弟们当衣服穿的家伙还是都清理出去比较好,当下立马扛起吨位不轻的小乔,吭哧吭哧着下楼。
不慌不忙走到瘫在地上的“穆宽”跟前,覃坈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个意义不明的笑容,随意地抬抬手,几枚个头稍小的硬币立时飞过去,正贴在对方的额头及脸颊上。“穆宽”像被人泼了硫酸似的惨叫一声,痛苦地在地上打滚,那几枚硬币如粘了万能胶,任凭他怎么折腾,始终没有脱落。
“哥们,出来吧,再在里面呆着小心小命不保。”蹲在“穆宽”旁边,大脸好心地劝着,他没领教过硬币的厉害,也不晓得这些看似平凡的小东西是怎么把附身在人身上的鬼弄得如此痛苦,但他看得出来,这位兄弟要是继续在穆宽身体里呆着,要不了多久就会变成蒸笼上的螃蟹,弄不好就魂飞魄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