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是惊动了黑赌坊里看场子的打手,只见角落里走出两个体型壮硕的大汉,将马郎中同那牌姬强行拉扯开来。
其中一个大汉操着老鸦般粗粝的嗓门质问:“你俩这是要干嘛?知不知道这是哪儿,敢在此造次。”
“呜、呜、呜……”被抓成鸡窝头的牌姬一下子哭得是梨花带雨。
端着一副娇弱可怜的样子哭诉:“二位大哥,奴家可没惹事儿啊!是这赖子先找的事儿,他自己输了赌筹,转头却来讨要先前打赏给奴家的筹码,天下哪儿有这么混不讲道理的,呜、呜、呜……”
“大爷就是要想回自己的筹码,怎……怎么了……”自知理亏,这话马郎中说得有些底气不足。
他固执地仰着脑袋为自己找借口:“再说了,等爷们翻本了,再打赏给你不就成了,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呸……”听了这话,那牌姬也是不留一点情面。
叉腰泼妇骂街般对着马郎中就是好一通骂:“你当你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儿,输不起就别玩了,看你这幅衰样,就是借给你再多赌资,都能让你输得底儿朝天,真当自己是赌仙在世了,还逆风翻盘,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
马郎中苦练赌术已久,自以为技艺超群,最听不得旁人说他赌技烂运气差,这下子可他气得七窍生烟。
他跳起身来便掐住那牌姬的脖子,失心疯一般叫嚣:“掐死你这死婆娘,胆敢诅咒爷们运势差,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哎呦……杀人了……救命啊……”俩人再度扭打起来,只把一旁观望着的柳烟寒吓得目瞪口呆,她实在难以想象马郎中一介医者居然会为了赌钱弄得这般难堪。
两个看场子的彪形大汉,当然不允许有人在自己的地盘上闹出人命来,二人使了个眼色,一左一右把马郎中揪了起来。
“走……走……别闹了,免得妨碍其他人玩乐……”俩人怕马郎中再滋事,直接将他拖出了地下赌坊。
见情势有变,何青青同柳烟寒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在后面跟了上去。
这地下赌坊,果然是狡兔三窟,两个彪形大汉拖着马郎中并没有从先前进来的地道出去,而是又寻了另一条地道出去。
柳烟寒同何青青悄摸摸跟在后面走了好一会儿,见着他们寻着一个洞口出去了,俩人也迅速跟进。
出洞口一瞧,原来是在距离那破砖窑一二里地的小山坡后面。
“你俩快放开,你们要带我去哪儿……老子这局还没赌完呢!”马郎中在一左一右两个彪形大汉的拉扯下,出了赌坊还在叫嚣。
其中一个彪形大汉呵呵笑了笑说:“这位爷,不好意思了,您这么大呼小叫,这赌坊可盛不下您这尊大神,您还是消消气,待下次再来一战。”
“老子不要下回再战,老子就要今天翻本,你俩快让爷回去。”
知道马郎中此刻身上连个铜板都没有了,说的话都是胡搅蛮缠,这俩彪形大汉也懒得再同他多费口舌,直接将人像扔垃圾一样,“咻”地一声扔到了小山坡旁的茅草堆里,事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哎呦……你们两个王八羔子,摔死爷了……”才一会儿功夫就摔了两次,今儿真的是背到家了。
马郎中在茅草堆里粘了一身杂草,身形狼狈地捂着摔得生疼的老腰,龇牙咧嘴地抱怨着。
越想越生气,他骂骂咧咧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啊……欺负爷们身上现在没赌筹,就这种待客之道,真是一帮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他一边疼的只吸溜气一边艰难地从茅草堆里站起来,步履阑珊地往外爬,嘴里还嘀嘀咕咕:“等着吧,有朝一日,爷们一定连本带利的地讨回来,非得让你们这帮狗腿子跪下求爷打赏不成。”
此刻,马郎中身上、头上沾满杂草,他不难烦地拂去身上、脸上沾染的灰尘草屑。
一不小心攀动了方才在赌坊里被牌姬挠破的伤口,疼得他倒抽一口凉气:“哎呦……”,抬指轻轻摸了摸脸颊,手上便沾染了两团殷红的血迹。
一看挂彩了,他愤恨地咒骂道:“嘶……真晦气……个臭娘们,下手唯实歹毒,亏得先前打赏你那么多筹码,真是忘恩负义的东西。”
就在此时,突然听得身后有人说话:“哎呀……我看这位赌友好生狼狈,可是最近运道不佳啊?”
马郎中诧异地寻声回首,只见不远处的灌木丛后面走出来两个年轻公子。
定睛一瞧,正是刚才在赌坊里一直站在自己旁边的两个年轻人,押注的时候还同他二人搭过讪,探讨如何押注,不想被二人无视了。
那么方才自己在赌坊里的一举一动,这二人想必一定是看在眼里,这会子跟出来怕是来嘲讽自己的。
马郎中输了钱本来就气不顺,眼见的被两个年轻后生言语调侃,一下子更恼了:“你俩才运道不佳呢!说到赌钱,两个黄口小儿懂个屁,也敢在你马爷爷面前班门弄斧。”
谁知那两个年轻后生不惧他幅暴跳如雷、张牙舞爪的样子,对他满口蛮横无理的话语也不恼怒,依旧笑颜和煦的走了过来。
首当其冲的是位个头高挑,身形清瘦的公子,只是看起来面色有些苍白,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
另一个模样俊秀,气度不凡,看起来甚是持重稳妥的样子。
这俩人正是尾随而至的何青青同柳烟寒。
何青青对马郎中略一施礼,言语恭敬地说:“这位赌友老前辈莫要恼怒,晚辈也只是就事论事而已,说你运道不佳又不是有意讥讽于你,方才在赌坊您确实输了,这总是事实不假吧!”
“我……我……”一席话说得马郎中是哑口无言,可任凭哪个赌徒死也不愿意承认自己运势差,这无异于同你说,算了,你没这个赌命,以后也是十赌十输翻不了本的,干脆就此罢手别玩这赌钱的勾当了。
一想到如果以后不能耍钱,这跟要了他的老命没什么区别。
第二十九章 衰病
马郎中涨红着一张老脸,梗着脖子固执拧巴地说:“是输……是赢,关……关你们两个半大小儿什么事儿,就是输了爷输得起,大不了下次连本带利赢回来,爷们的赌技不是吹的,只是你们不曾见识过罢了。”
眼见着马郎中这么一副撞了南墙还死不回头的模样,总幻想着自己下来还能靠着赌运翻身,柳烟寒就是一阵牙酸心苦。
她焦虑地在一旁对何青青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再想想办法劝解他回头是岸。
“……”何青青只是对她淡然一笑,继续不急不躁地和马郎中说:“话是这么说没错,一看前辈您就是钻研赌技,耽于赌道的好手,可既然是赌钱,大家不都是奔着赢钱去的,前辈您有没有想过,您都这么刻苦研究赌技了,为什么还一直输钱呢?您不觉得奇怪吗?”
“这……我……”,这话直接将马郎中问了个无言以对,虽然不想承认自己运气背,但事实他的确一直在输,输得连个子儿都不剩。
见他一副无话可说的倒霉样儿,何青青便故作玄虚地说:“其实吧,这全是因为前辈您有病。”
此话一出,柳烟寒是听得一脸茫然,她不知道何青青为什么不就此好生规劝马郎中弃赌从善,还故意说他有病。
那马郎中听了更是立马脸都黑了,没想到面前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年轻后生嘴巴这么毒,居然当面咒人有病。
他老大不乐意的板起一张脸,气呼呼地责问:“你这年轻人说话好生恶毒,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当面咒我有病?”
说到激动处,更是拍着胸脯,自报家门:“实不相瞒,我本人正是郎中,行医问诊我比你在行,我自己的身体有病没病,岂有不知,还容得到你这么个外行胡说八道?”
“哎呀……”也不知何青青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竟然佯装浑然不知一般,毕恭毕敬地对马郎中揖手施了一礼:“原来阁下竟然是位郎中先生,晚辈失敬,不知作何称呼啊?”
“嗯哼……”,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听了恭敬话,马郎中当下心情好转。
他端起一副长者的姿态清了清嗓门:“也不怕告诉你们两个年轻人,本人姓马,在杏林界也是叫得上名号的医者,人称疮疖圣手……”
说着还故作姿态地正了正衣襟,俨然已经忘记自己方才在赌坊里有失仪态的样子。
“今日算了,没心情同你们这样的晚辈置气,以后说话行事注意些分寸,可不是人人都同我一般好脾气的。”
看着眼前这个老男人,得意忘形的样子,何青青心下咂舌:“这会子倒是想起来自己是个郎中来了,刚才在赌坊里像个泼妇一般同一个牌姬为了点赏钱打得死去话来又是怎么回事?”
但她面上依旧是不动声色地说:“前辈所言极是,晚辈受教了……”
说着又突然话锋一转:“只不过晚辈方才所言之病与马前辈所言之病,并非一事,此病啊、非彼病……”
说到此处,何青青停了下来,意味深长地笑着不说了。
平生最恨人话说一半藏一半,马郎中一下子急了:“什么此病、彼病的,有话好好说,别在那儿打哑谜……”
相似小说推荐
-
周四的一天 (里禾火) 晋江2022-05-19完结16 77李四夕&罗朝暮十五岁到二十五岁,在我的印象里的故事。“二十五岁近百则”...
-
穿成反派女将 完结+番外 (琉璃仙草) 2022-03-12完结2156 13480谢兰芝住院期间爱上了一本女强小说,因为女帝太惨了,她一气之下太引发了心脏病,直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