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做催眠治疗的心理伤痕该有多大,却因为担心失去自己,于臻便将那个伤口挑开了。
他无法用语言描绘此刻的心情,只觉得不管怎么爱,都爱不够于臻这个人。
经历了一场心理治疗的于臻敌不过疲惫,睡着了。
魏擎苍一直守着他,直到傍晚于臻醒来,恢复往日的精神,两人才走出地下医院。
从底下医院出来,于臻跟着魏擎苍上了车。
“我听见他叫了一个人的名字。”于臻单手撑着下巴,看着车窗外。
“战扬?”魏擎苍警惕起来,说在昏迷的情况下,无意识地叫出谁的名字,那个人很有可能是关键人物。
“嗯,我刚发现他的时候,他叫了‘袁骁’,估计认错人了。”
于臻的话如一记重拳砸在魏擎苍心上,有人预言,战扬要是哪天翻船了,一定与袁骁脱不了关系,道上传了很久的消息果然灵验了。
战扬身受重伤,那一直与他形影不离的袁骁呢?
魏擎苍根本没有看到袁骁的身影,道上传言袁骁是卧底的消息说服力又增强了。
于臻见他忽然不说话了,奇怪地问:“怎么了?”
“战扬……”魏擎苍斟酌用词,“估计是被兄弟背叛了。”
‘兄弟’、‘背叛’这样的词鲜少出现在于臻的字典里,单是靠这两个关键词,他几乎可以脑补出一部完整的小说。
但,现实怎么可能跟小说一样。他刚把荒诞的想法赶出脑海,魏擎苍就说:“袁骁身份可疑,他不听劝,非要留他在身边,这下麻烦大了!”
“……”于臻此刻脑海里只剩下一句话:小说源自于生活。
“后座都是血,得想想办法。”
魏擎苍说着,将车开进路边的小树林,带着于臻从另外一边走了出去,并在临走之前往车内扔了一个烟头。
两人走了没多远,闻到空气中飘来一阵糊臭味——车着火了。
扔了车,两人只好走着回去。
于臻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但魏擎苍却是故意的。
他一路牵着于臻,在路边小店买了甜筒,又去创意品店,看了许多搞怪的小东西。还跟着大街上跳舞的人群一起起哄,直到天完全黑下来,他才带着脸上终于有了笑容的于臻去吃饭。
39
吃着甜点,于臻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没有车,我们怎么回去?”
“我背你。”魏擎苍非常正经地回答。
“……”于臻觉得自己太大意了,玩得太开心,把这事儿给忘记了。而且,对面的魏擎苍看起来非常不靠谱的样子。
见于臻囧了脸,魏擎苍闷笑,越过桌子捏捏他的脸颊,“放心,战魁准备好了,吃完饭就回去。”
两人一起回到旅馆,发现这里已经被警察包围了。
于臻不免紧张,虽然魏擎苍及时将他们接走,但不知道是否被掌握了其他的证据。
魏擎苍拍了拍他的手背,“别担心。”
两人刚出现就被带走,警察仔细地盘问他们刚才去了哪里。
魏擎苍对答如流,因为陈静就在医院,所以他说刚从医院回来的话并没有任何疑点。
问不出什么,警察示意他们回房间呆着,哪儿都不许去。
魏擎苍表示无所谓,反正天黑了,该是休息的时候了。
刚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事故的两人倒头就睡。
第二天,魏擎苍是被赵沛催命的电话吵醒的。
“生了!生了!陈静生了!”隔着电话魏擎苍都能感觉到赵沛狂喜的情绪。
“男孩儿女孩儿?”
“不知道我没见到!”赵沛连自己有了个儿子害死女儿都不清楚,瞎亢奋,“陈静挺好,小孩也挺好,老大你快来,我做爸爸了!”
于臻模模糊糊醒过来,问道:“怎么了?”
“赵沛做了不知道是什么的爸爸。”魏擎苍吻了,吻他的脸颊,“起床吗?去看看。”
于臻在柔软的大床上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迷迷糊糊爬起来,吐槽道:“什么叫不知道什么?”
“赵沛那傻子,问他是男是女,他跟我说不知道,有他这么当爸爸的吗?”
两人收拾完下楼,见到警戒又加强了不少,之前询问他们的警察拦住,问:“先生,你们要去哪里?”
“我的朋友在医院,我要去看看。”
听到他这句话,警察看魏擎苍的眼神多了一份审视。
两个警察头碰头嘀嘀咕咕说了半天,其中一位点头道:“你们去吧!”
不用猜也知道,他们肯定会被人跟踪。
不过没关系,虽然战扬也在医院,但他们绝对不可能会被发现。
车子往镇上的方向走了不一会儿,魏擎苍发现后面果然有一辆车,不近不远地跟着他们。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和战魁打个电话,将这边的情况告诉他。
可惜电话没打通,他有些担心,毕竟这里不是中国,战扬在这边的生意都是很正经的,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情,连自保都成问题。
于臻看他神色凝重,问:“怎么,出事了?”
“不知道……算了,他们的事情不是我们可以参合的。”
昨天战魁已经非常明确地表示,这件事情不需要他们参与。而且,魏擎苍相信,他能处理好一切。
派来监视他们的警察在看到乐得合不拢嘴的赵沛,还有躺在床上面色苍白,但精神头还不错的陈静之后悄声离开了。
晚些时候,魏擎苍接到战魁发来的简讯:安好,保重!
好好的蜜月之旅计划,被乱七八糟的事情打扰。
魏擎苍伸手摸了摸刚出生孩子娇嫩的脸庞,无奈地笑道:“算了,就当做是干爹替积德。”
回国的计划提上日程,就要不要一起回去这件事,魏擎苍和于臻又产生了分歧。
“辞了这边的工作跟我回去。”魏擎苍的口气不容置喙。
于臻冷静道:“这不可能。”
“绿卡已经拿到了,婚也结了,你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
“这根本不是一回事!”于臻皱眉。
“难道你来加拿大还有别的事情要做。”魏擎苍脸色沉了下来。
看着脸色沉下去的他,于臻无奈解释道:“我和公司签的是三年的合同,现在刚过了一半时间。”
“违约金多少?”魏擎苍拿出电话,准备于臻一报出数字,就联系财务把钱汇过来。
“魏擎苍!”于臻站起来,“请你尊重我的选择!”
“什么破工作,比我还重要?”
魏擎苍处于暴走的边缘,气得额头上青筋直冒。
“只是一年而已……”于臻凑过去,吻吻魏擎苍的嘴角,“不要皱着一张脸,没那么严重。”
魏擎苍持续低气压,只是态度已经不那么坚决。他拦抱住要离开的于臻,加深这个吻,不甘心道:“你忍心让我独守空房一整年。”
于臻笑了,“你可以经常过来看我。”
对方脸上的阴云还是没有散开,他便别别扭扭地撒娇:“你让我做完好不好,只是一年而已,我保证时间一到就回去!”
于臻脸上的冰霜终于褪去,无奈地叹口气:“说好了,时间一到就回来。”
机场,陈静坐在轮椅里,一脸嫌弃的看着依依不舍的两人,对身后推着连轮椅,面前挂着孩子的赵沛召召手,“走,别在这儿,省得长针眼。”
“我走了,记得给我打电话。”魏擎苍不顾来来往往的人,捏着对方的下巴,在他唇上吻了。
于臻涨红着脸回应。
一吻结束,他站在人群中,看着魏擎苍的背影慢慢被川流不息的人群掩埋。
他忽然感觉从未有过的失落……
忽然,电话响了,一张照片跃然于眼前。
——那是他和魏擎苍第一次同塌而眠,自己睡得跟头猪宝宝似得照片。
后面跟着魏擎苍的一句话,等你回来。
晃眼三年过去,于臻随着人流走出机场。他想象着,再次与魏擎苍相见会是什么场景,被臭骂一顿?或者面对他臭臭的表情?也许会是……久违的吻?
于臻在脑海里想了很多,走出去却没发现魏擎苍。反而是一个小豆丁举着一块比他还大的牌子,上面写着:我找于臻。
他站在小豆丁面前,盯着那块牌子看了很久。
“叔叔,你挡着我的牌子了!”小豆丁不满地撅嘴,“你往旁边挪点儿,不然待会儿于臻该看不到我了。”
于臻眉头皱了皱,蹲下身与小豆丁平视,“你找于臻?你爸爸妈妈呢?”
小豆丁戒备地盯着他,将他打量了一遍,奶声奶气地说:“你认识他吗?”
“我就是于臻。”
小豆丁眨眨眼,将牌子放下来,捏了捏酸疼的手臂。然后朝于臻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护照给我看看。”
于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个小屁孩儿居然懂得要查他的护照!
“你看得懂吗?”于臻将护照递给他。
小豆丁非常认真地翻开,然后举起护照放在于臻脸旁,眯起眼睛左右对比真人和照片。
“嗯,照片是真的。”他煞有介事地点头,然后大睁着眼,仔细研究上面的字。
于臻看着人小鬼大的孩子,忽然猜到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