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心为受 (白娘子)

“凤儿……”龙卿阙颤着又叫了一声，凤卿丞哆嗦的心脏还没回到原来的节奏，尤其看着一身白的龙卿阙在夜幕下……太惊悚了，比恐怖片还惊悚！凤卿丞胆儿突突地跳，为了让自己不会显得那么怂，凤卿丞大吼：“你倒是开灯啊！非要这么说话啊！”吼完了也不等龙卿阙的反应，凤卿丞一个弹跳从沙发上起来去开了灯。

灯，亮了，带来的光线照亮了整间房子，凤卿丞揉揉眼睛看见的一幕又让她吓了一跳。龙卿阙脸色苍白，额头上都是细密的汗珠，正无力地坐在沙发上捂着小腹的位置，朝朝鸯和尚沐穿戴整齐，手正在墙壁上摸索，似乎在找灯的开关。不过这几个人的打扮，再看那架势，凤卿丞觉得她们似乎根本没睡。

“龙卿阙，你怎么了？”凤卿丞还是连名带姓的称呼，她瞧出龙卿阙脸色不对，龙卿阙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朝鸯眼圈一红，哽咽地说：“凤姑娘，主人身子一向弱得很，平日里练些功夫值当强身，大病倒也不曾有过，但今天难受的紧，不知道是不是吃了那红色东西所致……”凤卿丞一下子就想起辣椒来了，都是她干得好事，作孽！不过，这小体格，也太弱了，她自己也就跑了次厕所而已。

“赶紧送医院！”凤卿丞当下决定，龙卿阙难受的样子不是装出来的，知道她们可能会不安心，所以凤卿丞领着她们出门站在街口打车，解释说：“医院就是可以看病的地方，医生某种程度上来说你们的御医，相信我，我不会害你们。”

“好，凤姑娘，朝鸯先跪谢您了。”朝鸯说着就要跪，凤卿丞赶忙伸手扶住，继续说：“朝鸯，先照看你家主人吧，道谢的话什么时候都可以说。”

龙卿阙药已经疼得无法忍耐了，临睡下前还是隐隐作痛，哪知躺下后疼得愈加厉害了。龙卿阙心里积压越来越多的惆怅，郁结于胸，琳琅离去后，她就没有一件舒心的事情。

凤卿丞为人仗义，闹脾气归闹脾气，有事的时候绝不含糊，尤其她从龙卿阙眼里瞧出了不安，尽管她掩饰，凤卿丞还是读出来了。龙卿阙因为难受眉间始终聚着阴霾，凤卿丞觉得美人蹙眉也挺好看，除了林黛玉是那种与生俱来的忧郁气质，龙卿阙这样的美人发起愁来也很惹人怜。

龙卿阙内里一袭白衣，外面罩着凤卿丞的一件外衣，等一会到了医院，凤卿丞很担心龙卿阙不配合……凤卿丞酝酿了半天尽量温柔地说话，连称呼都故意叫得亲密了一些，“卿阙……”刻意而为之的称呼，凤卿丞叫的别扭，龙卿阙听得也不适，阖起双眸，怠于计较，应了一声：“嗯。”末了，又心不甘似地说了一遍，“叫我龙儿，莫要再叫错。”龙卿阙明明体内难受极了，但她对于凤卿丞一再胡乱叫她名字很不喜，这厮不听话的模样倒是很像琳琅，凤琳琅知道她不喜什么，若是凤琳琅恼了，她就故意而为之，做些胡闹的事气自己。

“……龙儿……”凤卿丞告诉自己：龙卿阙就是上帝，她现在想怎么样都依她，于是继续温和地说：“龙儿乖，一会到了医院，我们乖乖听医生的话，她说要怎么样我们就怎么样，早点好起来免得难受。”凤卿丞温声细语，让听者如沐春天，叫人难以拒绝，龙卿阙半睁的眸子阖闭，真就很低低回了一声，“嗯，晓得。”很是乖巧的模样。

朝鸯和尚沐都是两人瞪得圆圆的，区别是一个在副驾驶的位置透过后视镜瞪，尚沐边瞪眼还纳闷这外面哪来的镜子，怎么一直跟着他们飞行；另一个就坐在当事者的旁边，凤卿丞哄人的样子还是挺温柔的，也许那眼神也是温软如玉。

“嗯，还有大块头，朝鸯，你们也不要随便动手。”凤卿丞转而对另外两个人说，尚沐哼了一声没有言语，朝鸯拱手回道：“自当服从凤姑娘的安排，有劳了。”

朝鸯礼数不错，凤卿丞心里也舒坦些，免不了多说了几句：“也许会有你们不了解的，不过，有我在，不要怕。”凤卿丞细心安慰，她是真怕龙卿阙一会到了医院闹脾气，到时候那才叫坑爹！

到了医院，没见过这种场面的仨人还是吃惊，凤卿丞让她们等着，一再嘱咐不要乱走，她先去交钱，龙卿阙疼得愈发厉害，连安坐片刻已是奢念。朝鸯急得团团转，她恨不得疼在她身，单膝跪地，眼里隐隐一层水雾，心酸地劝道：“主人……这次若是再寻不到，我们就回御龙族吧……”

“朝鸯……”龙卿阙眉头敛着，这疼来得过于凶势，龙卿阙的气息都已经不稳，怎么会这般疼。龙卿阙想，是不是她要死了？若是死了就可以见到琳琅，她便无憾，可若是相思之人不得见，龙卿阙死都不瞑目……剧烈的疼痛使得龙卿阙连思考都无法保持连贯，远远地瞧见凤卿丞大步跑过来，脸色通红，一副焦急的模样出自真心，龙卿阙心里生出暖意却又叹息：为什么凤卿丞不是凤琳琅？为什么？她们连姓氏都一样，但外貌却完全不同，最重要的是，凤卿丞身上没有任何印记，凤卿丞和凤琳琅一定有着某种关联？到底是什么？明显这问题一时半会无解，龙卿阙想得越发的难受。

第18章 七个洞

龙卿阙被推进了观察室，尚沐和朝鸯即使故作镇静，凤卿丞还是能从她们的脸上读出那份惶恐，分明在说：龙卿阙不能有事啊！朝鸯最后还是胆战心惊地问：“凤姑娘，我家主人……”

“没事的，等医生检查一下出了结果再说，不要自己吓自己。”凤卿丞好生安慰，朝鸯两手搓着，眉头拧着，心里焦躁极了。尚沐对凤卿丞是自始至终无好感，碍着龙卿阙的威严，还有朝鸯的劝阻，他心里虽有情绪，但都绷着脸不发作。凤卿丞亦是看不上尚沐，龙卿阙也就那么回事，虽然脾气又臭又硬，但架不住漂亮有气质，凤卿丞觉得龙卿阙这样的女人在现代社会应该挺吃香，不老是有那种男人专门寻求所谓的刺激么？说白了就是求虐心理。

看来看去，三个人里还顶属朝鸯看着最顺眼了，虽比不得龙卿阙的美艳惊人，但也是容貌过人，最重要性子温柔。凤卿丞抬头，正好撞见尚沐高傲的眼神，一副藐视她的模样，凤卿丞白了一眼没搭理，她现在真的很困很困，除了想睡觉还是想睡觉，今天的课怎么办啊？凤卿丞突然想翘课。

好一会，龙卿阙脸色潮红地走出来了，左手微微握成拳状，右手则是挽袖放在胸前，朝鸯赶忙过去搀扶，低声关切地问：“主人，好些么？”朝鸯边问边上下打量龙卿阙，搀扶住了龙卿阙，朝鸯才发现她的主人身体微微发颤，再看她一副压抑怒火的模样，朝鸯忽觉不妙，龙卿阙没有回答朝鸯的问题，而是扬声喊了一句：“凤儿，带我回家！”

凤卿丞才走了几步又停下，回头看向龙卿阙，前面则是刚才替龙卿阙检查的那位医生，也就是她拜托的那位医生，陆青，她的脸色也是不太好看，对着背向她的凤卿丞急道：“丞丞，你过来！过来，我跟你说几句话！”

双方都在叫凤卿丞，凤卿丞左看看右看看，还是选择跑向医生的方向，她还是挺想知道龙卿阙的身体怎么样了，看她疼的那副样子让观者都为之疼痛，眼见着凤卿丞跑向了另一侧，龙卿阙紧紧抿着唇，那股痛越发的强烈，起初只是胸口隐隐作痛，现下感觉心窝和腹部都在作疼。朝鸯急的都要哭出来了，忙劝说：“主人，主人，莫要动怒，凤姑娘定是想问问那大夫有什么结果，主人莫急，先坐下休息！”

随着朝鸯的搀扶，龙卿阙端坐在硬板凳上，一股凉意，龙卿阙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只是身体还是忍不住的发抖。朝鸯手抚着龙卿阙的后背替她舒缓疼痛，龙卿阙垂下眸子，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身体很疼，却不及心口的疼痛，这种疼痛感越来越熟悉，忍了好一会，龙卿阙才轻声叫了一句：“朝鸯……”

“是，主人，我在。”朝鸯忙俯身贴过去问，龙卿阙调整呼吸，问：“朝鸯，你还记得我和琳琅初识的场景么？”

“属下自然记得，怕是永世难忘。”朝鸯不解却也回答，记忆也随之翻到过去。朝鸯从小跟在龙卿阙身边，俩人虽然是主仆关系，但龙卿阙倒是从未把朝鸯当做下人，一直把她当做贴心的朋友相处，有什么烦心的事龙卿阙也未向朝鸯隐瞒，所以龙卿阙和凤琳琅相遇相知到最后在一起，朝鸯几乎全部知情。一幕幕往事浮在心头，朝鸯眼睛酸涩，眼泪差点流出来。

“那你一定还记得，我自从与琳琅相遇后，心口就常常作痛，这痛整整折磨我近三年……”龙卿阙凝眉回忆一般，朝鸯忽然明了，接过话茬继续说：“确实，主人那时夜半时常疼醒，疼极了，主人连呼吸都不得力，奇怪的是，我们访遍了名医也不得治，最后怎么就莫名地好了？”朝鸯说到最后很是费解的样子，龙卿阙也点点头，思索一样地说：“我也曾想过这个问题，但百思不得其解，许是……”龙卿阙话语说到一半，停了。朝鸯的好奇之心刚被撩起，现下龙卿阙不再说，她的心急的直痒痒，但她又催不得，只好巴巴地望着龙卿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