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心为受 (白娘子)

意识越来越混沌，舔舐的动作愈来愈小，直到凤卿丞的头无力地偏过去，好似昏睡过去了。龙卿阙将手指抵在凤卿丞的鼻翼下，气息虽是微弱迷乱，但人，暂时没事，龙卿阙多少舒了一口气。

很显然，上古神兽的恢复能力还是要比凡夫俗子强，谁让凤卿丞体内的灵性还没苏醒。琉璃很快便醒过来了，她动了动，发现身体被捆绑住了，再挣扎，发现自己被绳索捆绑住了。该死，黑心肝的女人竟然这么看得起她，用缚龙手捆绑她，琉璃根本挣脱不开。琉璃扭头看向一旁，龙卿阙一双墨色眸子里都是冷意，含着敌意凝视她，似乎就等她醒过来。

两人对视良久，谁都没有说话。最后，还是琉璃先开口说话，“她确是我的主人，你没有认错。”血液入喉那一刻，琉璃便知晓了。龙卿阙没有任何回应，脸色愈加低沉，双眸的寒光能将人冻上一般，琉璃唇角动了动，最后说：“是我的错。”其实，不能算是她的错，因为她没有主动去伤害凤卿丞，不过，那是她的主人，她愿意担下所有的罪责。

龙卿阙只是眯起眼眸看着她，心底想杀死琉璃的念头如火一般燃着，烧得龙卿阙难受。琉璃伤了凤卿丞，她伤了她的人！龙卿阙再也压制不住，冲将过去，单手就拎起了捆绑成一团的琉璃，狠狠抵在一旁的石壁上，手不自觉地加深力量，一个恶念腾起，她想杀死她！

因为呼吸受阻琉璃本能地扭动身子，像一条蚕蛹……用微弱的气息说：“杀死我，你会后悔！”是的，龙卿阙知道，但是，此刻她的愤怒告诉她，只有杀了她才能泄心头只恨。她分明说过警告之言，但琉璃仍是当着她的面伤了凤卿丞，别说她，从上古时期到如今，没有谁可以这样！龙卿阙眯起的眼眸尽是怒火。

“娘子……娘子……”身后传来了低吟声，那熟悉的称呼，龙卿阙的手陡然间松卸力量，向凤卿丞走过去，琉璃跌落到地上，摔得她浑身发疼，忍不住咳嗽起来。

“凤儿。”龙卿阙轻轻唤着，很想叫醒她，但又不忍。凤卿丞入梦了，梦里，她的娘子正试图推开她，凤卿丞不解，她想要问清楚，但是娘子已经渐行渐远。凤卿丞只能无力地叫喊，双手亦是无意识地挥舞，想要抓住什么一样。

“娘子……为甚么……你要……一再丢下我……为甚么？”凤卿丞闭着眼睛，弯眉深深地拧着，泪水无声地滑落，只剩下低低的呢喃：“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无力的质问，更像是说给自己听。凤卿丞在梦里无助，只能看着那道背影离自己越来越远，她却无能为力，前方，一片赤红，娘子的身影隐没在红霞之下。

旋即，琉璃辩便明了，“她要羽化了！”琉璃忍住咳嗽提醒，话语中有几分惶恐。龙卿阙没有任何动作，琉璃喘息着说：“离她远一点！”琉璃没有想到，她的主人还没有羽化，这是一个噩梦吧？

“琉璃！闭嘴！”龙卿阙咬牙切齿地回答，她的每一句话都在提醒自己该杀了她！琉璃不管不顾，声嘶力竭一样，嘶吼着：“危险！离开她！”随着琉璃的话语，凤卿丞的身体开始由冰冷转为灼热，越来越烫。凤图腾在凤卿丞的后腰处开始显现，金色光芒起初若隐若现，很快，缩成一团的瘦削身体便被笼罩在金色之下，断断续续的低吟之声从凤卿丞嘴巴里溢出来。

龙卿阙被强烈的光线刺得无法睁开眼睛，她还在想以血喂养图腾是否有效时，一阵寒意的笑声响起，“呵……”躺在地上缩成一团的凤卿丞身体逐渐舒展，紧闭的双眸缓缓睁开，亦如后背的金色一片，双眸犹如明珠一般，在幽深的夜里放出诡异的光芒。黑漆漆的石洞，因为凤卿丞，而像是点了无数个火把，那般明亮。

就在琉璃和龙卿阙都在震惊时，地下躺着的人一个动作轻轻弹跳而起，摇晃的步子像是喝醉了。龙卿阙被那熟悉轻巧的动作所震到，她还没有回过神时，凤卿丞已经单脚踮地，身体轻盈地飞跃起来，转瞬落在了琉璃身边。琉璃露出少有的惶恐神色，她还是从那双金色眸子里看到了威慑的力量，那是她的主人专属，琉璃嘴巴抖了几下，终于叫出一声：“小主……”虽是迟疑，但是心悦诚服，她甘心为兽。

作者有话要说：写完这一章，脑细胞死了一大半，写得我都想去吸血了！

一把年纪卖萌也不容易，勤奋更新也无用，作收一个没涨，文收还掉了，留言也是少之又少，我这个自虐狂！忧桑之后，还是睡觉吧！otl

ps：突然想起，时辰写错了，进来改改！

第146章 锱铢必较

琉璃被捆绑,她嘴上叫着小主，但身体不得动弹。琉璃猛烈挣扎,试图去挣开绳索，想以仆人的姿态跪拜，这几乎是一种本能。可惜,据琉璃听闻,龙卿阙的缚龙手除了她本人,无人能解。琉璃此刻的心情已不是简单的词语可以形容的,有惊有喜还有惧怕……太久了，离开主人太久了,琉璃不曾忘记过一丝一毫，但仍觉得心里慌乱。

“主人！”琉璃颤抖着又喊了一声,凤卿丞金色双眸带着威严，意味深长扫过她，嘴角的曲线说明她现在心情不悦。琉璃不知道那眸里的深意代表什么，一时间，好的，坏的，一股脑地涌进琉璃的脑海里，从别离之日起，发生了太多的事。回忆停留在方才，琉璃知晓她没有主人的允许便贪婪地吮吸着血液……琉璃想得一阵心慌，她这错事做得太过于明显了，惩罚，是躲不掉了。翡翠绿的双眸顾盼流转，一点点的讨巧的意味在里面，琉璃不自觉间流露出娇态，凤卿丞突然勾起嘴角，笑了。那是琉璃所熟悉的笑意，琉璃不禁看痴了眼，凤卿丞伸出手指挑起琉璃的下巴，拇指和食指捏住，略微俯身凑过去，摇摇头叹息说：“琉璃，你还是这般顽劣。”

“主人！嗷呜！”琉璃没有哭，但是一激动，情绪便控制不住了，就会发出野兽才会有的呜咽声。呜咽之声穿过山洞，回旋着，传递到很远很远……龙卿阙定定地站在那，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这个人真是凤琳琅？那凤卿丞呢？她倒要看看这个人到底要做什么。龙卿阙虽然持观望态度，但内心是悬着的。凤卿丞微微侧身，看向身后的龙卿阙，缓缓站起身，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眯起眼眸，直直地看着那个人，是她，就是她！纵使她万有千般不对，自己也会找出万种理由去喜欢她，所以，生生死死，死死生生，心里仍是一个人，不曾变过。

目光相接，龙卿阙细细端详，才发觉眼前的人，表情并不如表现出来的那般愉悦，她的身体处于紧绷状态，双手亦是紧握成拳，金色的眸子在凤图腾的光辉下有些黯淡。龙卿阙甚至注意到了，凤卿丞唇角曲线生硬是因着她的贝齿咬住唇内的软肉，想必是后背的图腾在作疼。

“娘子，放了琉璃罢。”凤卿丞说得不卑不亢。说这话的人是谁？龙卿阙面色清冷，看着眼前的这个人，是凤琳琅么？为甚么会有一丝陌生。不过，命令的话，龙卿阙可不会听从，乞求，她倒是可以考虑，所以龙卿阙只是淡淡的目光看着凤卿丞，不言不语。

凤卿丞没有得到回应，她迈开步子走向龙卿阙，每一步都出卖了她的状态，几乎醉拳一样的步伐，身体因为疼痛而颤抖，但凤卿丞咬牙忍着疼痛向前走。龙卿阙就站在原地，她离自己越来越近，为甚么？龙卿阙曾经憧憬过无数次的久后重逢，一点都不欣喜，心底闪过的一张面容是眼前的这张脸，但却不是同一个人，龙卿阙知道，她在想凤卿丞：“凤儿，我的凤儿。”

凤卿丞到了跟前，步伐终于稳住，双手颤颤巍巍搭放在龙卿阙的肩膀之上，灼热的温度烧得龙卿阙想躲开，但她不会。凤卿丞调整表情，深吸一口气，唇亦是抖着，双手用力抓握住瘦削的肩头，头部微微低下去，压抑的声音响起：“娘子，你可知晓，我有多思念你么？”龙卿阙面上是没有异样，但心底那湖平静的秋水已泛起涟漪。

“也许，你忘记了许多事，但是，你不能忘记我。”凤卿丞像是压抑已久一样，情绪渐渐失控，双手过于用力，几乎是要嵌进龙卿阙的身体里。

“你还知晓你是谁么？”龙卿阙神情阴郁，一个闪身，便从凤卿丞的双手之下退身出去了。凤卿丞昂首，有些失神地看着远离自己的那个人，龙卿阙一眼便看清了什么，那双眸子看似闪耀着光辉，但那光辉的背后是泪水，万千复杂都被隐藏在璀璨光亮之后。

“呵，我是谁？”凤卿丞苦笑，像是在问自己。一步一步向后退，手最终抚向自己的后腰，想抚摸却碰不得，那里像是一团火，几乎将凤卿丞的灵魂燃尽。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远，凤卿丞退回到了琉璃身边，琉璃只是看着不曾言语，因着此刻她是仆人，而那两位，是主人。现下，主人回到她身边，琉璃才开始说话：“主人，我该受到惩罚，无论何时，我甘心受罚。”

凤卿丞淡漠地眼神看了琉璃一眼，视线最后停留在她的伤口处，白色云纹衣衫因为一再被血液浸透，几乎变成朱红色了。凤卿丞收回目光，转身便向来时的路走去，步履仍是摇晃，“你要去哪？”龙卿阙在后面喊她，凤卿丞头也不回，身姿轻盈，迎空而起，阴阴的嗓音说：“讨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