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李黎道:“吾只是为我们两军交好,并非对他不满,只是觉得他不够靠谱。”
“还是说谢氏无人比他强,就只能派他来?”
“那你也不用贬低谢集,谢集能力尚可,他总能在合适时机做出最快的反应。”谢兰芝道:“你是不了解他。并不代表他不能胜任。”
耶律李黎还是不信。
比起谢集,眼下两主都发现有人暗中针对他们,不断挑拨两方关系,如今只是下层关系在动摇,高层还能压住,但难保高层能一直保持忠诚合作的默契。
耶律李黎三番两次质问便有此倾向,他相信谢兰芝,但并不相信谢集。
谢兰芝自得知李黎多疑本性,她也重新做出调整。
“若你非要个证明,那让本帅来吧,你只需要配合本帅。”
耶律李黎很大方说:“吾的人你随便用。吾也会亲自配合你。”
“那请你先了解威都谢凤青一案。”谢兰芝提出这个案列只是仅供参考,把那名叫安山的商人的大概的套路模式还原。
先是贿赂当地要员,司磊,借助国力震慑异地出派使者加强贸易实力,让异邦诸国不敢轻举妄动,凡事都看胡匈眼色行事。只要胡匈没有提出太过分的要求,通通都睁只眼闭只眼。
然后是逍遥宫,威都开的逍遥宫明目张胆,仗势巨大,不像一番只是个小帐篷,胡匈不敢在此处横跳只能接触一番的商人来腐朽一番,但多地都被耶律李黎控制着,所以福寿糕扩散不远,甚至一冒头就会面临打击。
同样也无法禁止福寿糕在中下层的流通。如今十天全部清除,风声扯紧,肯定是没有人敢顶风作案。一番现在没有胡匈商人已经不足以令人忌惮。但凡是接触过的都被李黎严密监视着。
唯独一番首富苏哈出事在前。监视在后,就不得不令人怀疑。苏哈和谢凤青是不是同样的受害者?
谢兰芝道:“本帅不了解你们的首富,但你不妨从首富下手,他不是沾染过福寿糕,那就可能受安山的控制。”
“按理说生杀大权都在我军手上,那苏哈完全可以依照这点对安山进行逼供,哪怕将把柄拿来交换,又何必要和安山一起逃呢?”
“太子阁下难道不觉得奇怪?”
耶律李黎见她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推到一番身上,他脸色一黑:“元帅,吾虽在你部下说过几句煽动人心的话,但您也不至如此反击我?”
谢兰芝笑呵呵道:“来而不往非礼也,太子阁下万事以决患为先,否则损失的可不是一个首富,几十万牛羊的财富,而是整个一番还有本帅麾下的大将都会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下,最后倾家荡产!”
最后倾家荡产的不是她谢氏,而是一番。
权衡利弊,现在引火烧身最利弊之地反倒是耶律李黎,让耶律李黎俊脸更黑了。
“元帅你说的很有道理,但吾不是小兵小卒,你不必如此吓唬我。”
“本帅的风格就是做什么事都往最严重的地方去算。”谢兰芝道:“只有这样才能更加慎重对待避免损失。”
耶律李黎仔细考虑会,如今损失最严重的是洛川商人,多数人还被自己扣留着,他也学谢集搞个赎罪银几乎将他们榨干才放人出来。这笔收获已不少。
眼下要想解决令他和谢氏产生间隙的黑手,恐怕是还是要加大力度查。
“吾这回听你的。”
“谢集就由元帅你压制,否则他有什么风吹草动,更是坐稳南北同盟的面和心不和的事实。到时候吾一人之力无法维持与你的合作。”
谢兰芝答应他。
耶律李黎效率十分高,他一番有中原人当县番,再有谢兰芝给出的案例,那县番很快查到苏哈在一年前除了草地五个帐篷的出资,还有赌坊他的投资也巨大。
他曾经一夜输进三万两,令人骇闻。之后苏哈就戒赌,乖乖做生意想捞回本。
于是就盯上福寿糕的生意,这个生意就是他女婿安山推荐的。苏哈只要请人去就能赚钱,还能长期供应。
这就是一番初次卖福寿糕的时候,而后扩散一番,开始大家不认为是什么有害物品。随着久而久之,福寿糕由低价越来越昂贵。
一番的胡人们终于意识到福寿糕不仅价格高,吸食还上瘾,上瘾后非它不可,不吸会生不如死。
于是一番大街小巷出现人传人变卖家产吸食福寿糕的现象。后来被耶律李黎及时阻止,将福寿糕掐死在苗头,还特地派大夫诊断,大夫说需要强行戒断才行。那阵子不少人为了自救互相绑住自己才勉强戒掉。
那一波福寿糕却让苏哈身家大涨十倍,然后他开始打算将资产搬到洛川。
女婿安山却建议他留在一番一段时间,低调点,以免引起太子的主意。苏哈听从女婿的话,但福寿糕生意漏洞百出,胡人们没有那么多心眼,当着大街卖。苏哈又花钱买通各个说书的宣传这是药,不能多吸食,否则会上瘾变成毒。
于是这药变成日销货,专门在苏哈的铺子卖。
那天谢兰芝经过一番的大街小巷,看见到处都是卖福寿糕的就是苏哈的铺子。
耶律李黎又很有心机让老大番给谢兰芝带路,趁机端了苏哈的生意。
因为苏哈交得赎罪银多,耶律李黎就放了他。他转眼又去保安山。
那么疑点就在这里,苏哈保住安山的理由是什么?仅仅是女婿吗?
县番查到这里,最后把目光放在消失的家产上。猜测家产其实早就不受苏哈管制。还查到苏哈开头输了三万两,是输给一个叫安山的年轻人,这位年轻人大秀赌技入了苏哈的眼。相处不过三个月就娶了苏哈的女儿。
苏哈表现的极其信任安山。还是一种精神上的依赖。
谢兰芝特地提供细节,将谢凤青吸食逍遥丸过度,神志不清,大闹宴会被单雨候的人趁机打死的讯息。
县番瞬间破获苏哈的案子,破绽就出在极度相信成婚一年的女婿。有神志不清的情况下被人控制的可能性,否则正常人怎么都不会将那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一个胡匈人。
那么只剩下一个问题:消失的家产在哪?
这年一番都在控制来往船只,尤其是和天京建立商都时,一番只会将船控制的更加严格,什么都得物理检查,连船底都派水手检查,那家产根本不可能运出去。
那答案只有一个,财产还在一番,而一番多地都查无所获。唯一没查的地方就是谢氏军营。所以耶律李黎怀疑不是没有道理。
谢兰芝觉得特别有意思,现在的一番似乎有只暗手正若有若无地推动着危险进入谢氏军营。
所有人都认为谢氏是最后法外之地。没有几个人能怀疑到一个商人竟能暗中操控全部人跟着他的摆弄走。
并且在两边放烟雾弹,让两方都认为是对方的错,完完全全忽略第三方的存在。
谢兰芝道:“手段几乎和逍遥宫如出一辙。”
除了谢凤青没有女儿可让人娶,无论是吸食还是拿逍遥丸或者福寿糕,都在控制这些有钱人牟利。就连谢凤青被打死后,威都第一时间传得谣言就是谢凤青对宴请挑衅谢主的胡匈使者不满,于是仗势欺人去砸场子一样。
这些流言蜚语刚开始都在受害者身上。
并且威都那件还是胡匈跨国贪污案。
说到贪污案,谢兰芝双眸晦暗不明,她对着耶律李黎突然说一句:“也许你该从自己的官员中着手调查。”
第114章 这次给她挣足脸面
一番大街小巷开始有苏哈财产就被藏在谢氏的传闻, 胡人们觉得自己人可信,外人不可信,所以苏哈消失的家产除了在谢氏, 根本不可能在其他地方。令每次上街的谢兵们都被胡人们指指点点。
“果然中原人不可信, ”
“苏哈一定是被他们的将军杀死,并且夺取了家产。”
“可我听说苏哈是坐船逃出去才死的。”
“肯定是中原将军搞得鬼, 中原人一向狡猾多诈。”
“不然那么多家产怎么没的!肯定是被人私吞揣在自个腰包里!”
“为什么太子阁下不将他们抓起来?!难道是怕那群中原人!”
“一番是我们的地盘, 是我们的家,绝不能让中原人在此撒野!”
甚至连小孩们都在大街手牵手唱起大人们临时编起的童谣:“中原将军神通广大,顺手牵羊好本事,苏哈苏哈在呐喊,我的宝贝去哪里~”
“苏哈苏哈夜出行,指着西南嘴糕味, 我要去那取东西, 然后在这来买糕。糕味不腻吃不腻, 吃完还想来一次。”
“苏哈的家在西北,魂儿却在西南。”
一番的西南方向正是谢氏大本营。
本来谢集并不在乎这些传闻, 因为根本是谣言, 可他低估了谣言的威力, 更低估胡人世代对中原的偏见。
一天夜晚,竟然有胡民往谢氏大本营投泻药拉得谢兵们上蹿下跳到处找厕所。
还有人已经不给谢氏大本营送菜,甚至小贩小商都拒绝和谢兵们做买卖。
谢集也忍耐, 唯一一点不能忍耐,以往胡人民众送来的水都断了, 他们自己打水发现上游被胡人切断该流了, 害得谢兵们只能饮河水, 为此有人还得了痢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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