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单大约看了三分之二时,楚云起抬头的时候发现傅晓尘已趴在桌子上睡熟。
一盏属于那个世界的温暖灯光柔和的照亮了书桌,楚云起凑近了些镜子,看着傅晓尘并不长的黑发,蓬松的散落在他脸上,纤长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着微暗的光影,似乎睡的并不算舒服,他突然皱了皱挺翘的鼻子,让楚云起想起了慵懒的躺在阳光下的猫。
已到丑时,这样趴在桌子上睡着恐怕要着凉,楚云起赶快唤傅晓尘醒来,傅晓尘正睡的沉,楚云起叫了好几声才迷迷蒙蒙地半睁开眼,迷茫地盯了楚云起好一会儿才意识到现在的情景。
“啊,我一不小心睡着了,你账单看完了吗?”虽说这话,傅晓尘依旧是半醒不醒的样子,吐字也有些模糊。
“快看完了,更深露重,你先睡吧。”
“恩,我先睡了啊,你继续加油,我不撑了……”
说完就摇摇晃晃的走到床边停顿了一下,嘟囔着“一天不洗脚也没关系的”然后果断的脱掉校服直接趴倒在床上扯着被子随便盖着,不到几秒钟就睡熟了。
楚云起看着傅晓尘的行为,觉得自己的友人怎么会越看越可爱,心底的某一块地方软的一塌糊涂。
看完账本,楚云起也有些乏了,习惯性的向镜子里看了一眼,一瞬间有些呆滞。
傅晓尘早已从趴着变成侧卧,上半身随着他轻柔的呼吸而微微起伏着,不知是因为热还是纯粹的睡觉不老实,被子只搭到了腰上,一条腿压住了被子的一边。白色的t恤上卷到肋骨上方,书桌上的灯光打到床上时已经暗淡下来,本来只是相比其他男生稍白的肌肤在灯光的笼罩下显得白净、光滑而细腻,在楚云起看来似乎有一种无言的吸引。
楚云起又不由的有些惋惜,一则他无法再近一点,就站在傅晓尘床边更近距离的看他。二来傅晓尘这次只是忘记关灯而已,如果以后他每晚睡觉都不要关灯就好了……
他觉得自己的想法变得有些奇怪,难道是账本看久了。带着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温柔目光又呆站着看了傅晓尘一会儿才就寝,一夜好梦。
☆、第5章 生病了
五更天时,楚云起已在侍女的服饰下穿戴整齐,看了看镜中的傅晓尘,本应该也穿戴整齐的人现在还在沉睡,楚云起想必然是昨夜熬的太晚了。
虽不愿吵醒熟睡中的人,考虑到对方每日要早起上学,再不起床恐怕误事。便屏退左右,轻声的唤傅晓尘起床。呼唤了几声,傅晓尘才有些动静,翻了个身面向他,依旧睡的沉沉的。
楚云起这才看到对方的脸有些不自然的红,呼吸似乎也有些困难。他心道不妙,恐怕是染上风寒了,也顾不得别的,呼唤的声音大了许多。
“傅晓尘,傅晓尘,醒醒,傅晓尘……”
听着有人在急切的呼唤自己,傅晓尘清醒了不少。睁开眼的时候,觉得自己浑身糟透了,摸摸额头确实烫的厉害,知道自己肯定是因为昨晚直接趴在桌子上睡觉而有些发烧。
听着镜子那面传来的关切之声,傅晓尘勉强的坐了起来“我没事,就是有点感冒了你快去上朝吧。”
楚云起看傅晓尘现在的状态实在不算好,自己却在一边无能为力,不由有些愤恨,也不知自己究竟在愤恨什么。宫外几个贴身的侍卫已经在催他,再待下去怕是要误早朝了。
“不用管我,你去上朝吧,我吃点药就好了。”傅晓尘看楚云起这样犹豫不定,怕他误了早朝留下什么口实,也不顾自己头还晕着,下床趴到镜子前劝他离开。
楚云起听傅晓尘这样说也只能忧心忡忡的离开,他前脚刚走,傅晓尘就又趴倒在了床上,摸索到枕边的手机,声音比刚才又嘶哑了几分
“喂,邓宇,我发烧了,帮我给老班请个假,中午带点退烧药过来。”
挂了电话,傅晓尘扶着墙走到了客厅,从抽屉里翻出了几片退烧药胡乱的吃了下去。他身体素来健康,连感冒都很少,难得的一次发烧把他折磨的有些神志不清。因为昨晚女生的表白他也没来得及吃晚饭,回到家后才随便吃了几片饼干,现在肚子饿的厉害却一点进食的*都没有,只得又喝了几杯热水躺回床上。
楚云起没有误了早朝,但还是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
“大哥向来是早来的,今天怎么来的这般晚,这般心神不定的样子难不成是被什么小妖精迷住了?”楚云扬,楚国的二皇子暧昧的靠了过来,说到后来眯起了他那双狐狸眼。
楚云起早已习惯了他这个态度,一双勾人的桃花眼,二弟无疑是皇子中最风流的一个,平日看似放荡不羁,实则心机深沉,心细如丝,一点蛛丝马迹落在他手里就能被他牢牢抓住,是所有对手中最难对付的一个。
“只是起的晚了些,不劳二弟费心。”
说完,只听司礼监高呼“上朝”楚云扬也只得作罢,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是偶尔目光向楚云起身上扫去,楚云起知道此时不能露出半点破绽,便强迫自己忘记傅晓尘的事。
“云陵一带水患已平,此次暴雨致使雁江多次决堤,朕决定于雁江两岸兴修水利之事,国库已拨款,由太子负责此事,各位爱卿意下如何?”
底下自是一片应和声,高呼圣上英明。
此时三皇子却站了出来,“此乃利国利民之事,儿臣愿随太子亲往雁江监督工程之事。”心里私下想着,监督这种大工程向来是肥差,能捞些油水自然是好的,若是能暗中耍诈使工程出些什么问题,太子恐怕难辞其咎,这样一举两得之事自是不能错过。
楚云起只是淡淡的撇了眼三皇子楚云扬,他心里的那点小九九恐怕明眼人都清楚,想要自作聪明也要看别人是否聪明,这种自诩聪明的人最容易被人利用,若是被有心之人利用倒也是个大麻烦。
“恩准。”
“谢父皇。”
下朝后,楚云起强压住担忧的心又不由的飞向了镜中的傅晓尘,不知那个人现在好些了没,脚步也不由的略显匆忙。楚云扬看着楚云起离去的背影,抿了抿嘴,果然是有秘密的啊。
楚云起回到寝宫,立刻走向镜子,却发现镜中早已人去床空,不由有些慌张。他还生着病,又去哪里了呢?
正想着,发现他担忧的人已经回来了,后面跟了一个衣着和他一样的少年(那是大□□的校服==),正半搀扶着把他送到床上,帮他盖上了被子和他说着话。
这面镜子只能看到对方,只能听到彼此的声音,所以他只能听到傅晓尘虚弱地应了那个人几声,完全听不到那个人在说什么。只能看到他们态度亲切,动作亲密,似是及其熟稔的,这场景让楚云起不由的有些愤怒。
楚云起本想呼唤傅晓尘,又想到房中还有一个人恐怕是不会和自己交谈的,就没有出声,看着那个人把傅晓尘安顿下来,坐在床边和他有说有笑,一种愤怒与无力感交织的复杂感受让他无法再站在镜子前,起步去了书房。
而傅晓尘这边的情况其实很简单,他早上打了个电话给邓宇让他帮忙请个假顺便拿点药,中午的时候邓宇便来他家给他送药顺便在学校门口买了份粥带过来。
早上吃了药喝了热水又睡了一上午,身体已经好多了,因为没怎么吃饭还是有些虚弱,邓宇就把他扶过来顺便聊了聊上午发生的事。无非就是谁上课看小说被老班逮了,某个损友被英语老师叫到黑板上听写单词一个都没写出来这种事。
“呐,顺便给你买了点草莓,我去上课了,洗过了你坐床上慢慢吃”邓宇突然从书包里提出了一袋红艳的草莓
“你真是个好人qaq”毫不犹豫的发张好人卡
“哼,只有这时候你才记得我的好。”邓宇假装幽怨的说
又随便聊了几句,邓宇便去上课了,傅晓尘愉快的吃了几颗最爱的草莓就继续沉沉的睡去,到了下午时几乎已经退烧了,不得不说年轻就是好,就自觉的去上晚自习了。
没办法,谁让邓宇说今天的晚自习数学老师要讲昨天考试的试卷呢。
这边楚云起愤愤的来到书房开始处理公务,只是没改几份就会想傅晓尘现在怎么样了,想去看看又怕还是看到那样的场景,就忍住了心中莫名的不满继续批改奏折。
到了掌灯时分,终于有些忍不住了,走到寝宫,没想到又没人了。楚云起心中更加郁闷和恼火,明明是在生病怎么总乱跑,难道又是和之前那个人去了什么地方。
等到傅晓尘晚自习归来后,看到镜中的楚云起有些不愉,不由的关切起来。“怎么了?是谁惹到你了?”
楚云起觉得自己有点像宫中的那些怨妇,很想一手掐腰一手指着他,恶狠狠的说一声“你”。
被自己这种想法雷到了,楚云起摇了摇头,“无事,只是工程一事破费心神。”
“喔……”虽然觉得楚云起的表现不像是因为政事烦扰,但既然他不愿意说自己也不再追问,只是像平常一般低头继续写作业,缺了一天的课要补好多东西啊啊好讨厌的感觉。
楚云起也如往常那样继续处理政事,只是抬头看傅晓尘的频率似乎比往常要大了些。
为什么?为什么会感到嫉妒呢?楚云起盯着傅晓尘的头顶喃喃自语,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