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晓尘心知这位恐怕便是那位四皇子了,看着他和几个丫鬟侍女们高谈阔论,毫无忌惮的笑着,倒是个性子极为开朗直率的人。只是原本想来花园练剑的,看着对方在旁边的亭子里和侍女们谈笑又觉得在这儿练剑似乎不大妥当,正想要去找别的地方时,忽然听到亭子那边传来一声“公子
留步”
楚云腾来到太子府以后便和侍女们闲聊着,顺便听听皇兄这些日子的情况。侍女们对他都是极为亲近的,也都不怕他,便把这太子府里最近发生的一些事都说了一遍,其中说起最多的就是这位傅公子。
听侍女说,这位傅公子是前些日子太子不知从哪里带回来的人,一头短发想必出身不佳,人品和才气倒是极好的,从来不打骂下人,在工部似乎也混得风生水起,太子也对他多有青睐。只是这
多有青睐……一部分人都说这人明为太子的门客,其实是太子的男宠,不然太子为什么会与他如此亲密,整日一起用膳看书,还亲自教他习武,若说他们之间没有点暧昧关系根本不可能。
另一部分人坚持认为傅公子只是一个非常受太子赏识的门客,更是一位亲密好友,至于男宠那是绝对不可能。一来傅公子生得虽好,却不似男宠那般妩媚,身形也高大许多,举止间从不矫揉造作,根本不是那种屈身侍人的人。最重要的是,傅公子在寝宫留宿的那几天,第二日去整理被褥时发现被褥都十分干净,傅公子走路的姿势也一直正常,要是真有点什么哪能同床共枕好几天还相安无事?
听着一群侍女围绕着“傅公子是不是男宠”这个话题都几乎吵起来,楚云腾对这位传闻中的傅公子的兴趣也变得十分浓厚,这时一位侍女突然说道“哎呀,那不就是傅公子吗,每天从工部回来他都要来这花园练剑的。”
楚云腾转脸一看,果然看到一十□□岁的少年身穿藏青色直襟长袍,腰间系着一条青色祥云宽边锦带,在花园中央持剑而立,一头短发倒显得他十分干净利落,额前几缕发丝被风吹散,显得颇为轻盈。见对方转身要走,楚云腾连忙开口把他叫住。
傅晓尘和楚云腾对坐着,一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倒是对方先开了口“你就是傅晓尘,傅公子?”
“正是。”傅晓尘心中微讶,倒不是因为对方知道自己的身份,而是因为对方说话的方式。他原以为就算问起身份,也应该用的是“不知阁下是…”这种句式,虽然平时大家聊天时说的都挺白话的,只是一般对素未相识的陌生人都爱文绉绉的来上那么几句才是,没想到这个四皇子倒是问的这么直接。
“听侍女们说了你好多故事,正想要认识你呢你就来了,也算是种缘分啊。”
不得不说楚云腾这种性格直率的人很容易迅速获得别人的好感,只不过随便聊了一会儿,傅晓尘都快把楚云腾当做自己那个世界的哥们看了,说话间也不再拘束和对方高谈阔论起来,忽然听到对方问道
“你和我哥到底什么关系啊?”
“啊?”傅晓尘被这突然的问题弄得愣了一下“朋友啊。”
“就朋友?”
“好朋友。”虽然自己已经喜欢上了楚云起,但他们之间的关系恐怕永远都只能是好朋友吧
“哈,我一看到你就知道你绝对不像我哥的男宠。”
“男宠?”傅晓尘脸瞬间黑起来,有人说自己是楚云起的男宠吗?
“对啊,听一些下人们说你是我哥的男宠,天天和他如胶似漆的,我本来都有点信了的,和你聊了这一会儿就知道你不是了。”站在楚云腾身后的侍女立刻苦了张脸,四皇子啊,您能不能别说得如此直白,而且千万不要把我们卖出去啊。
“……一定是他们想多了!”男宠,那些人是觉得自己是在太子府吃软饭的吗?
“对,一定是那些人嫉妒你所以故意这样说的。”
傅晓尘也不想再继续围绕男宠这个话题,毕竟作为一个四肢发达头脑也不简单的男人,被人当做男宠看待对他来说是一种屈辱,便主动开启了别的话题“我在太子府也有些时日了,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我一直在珩州那边驻扎着呢,我哥总说我说话太直容易得罪人或者落下什么把柄,所以我就尚
都了。”
“哦,那这次又为何突然回来了?”
“这不听闻我哥要大婚了才赶紧赶回来了嘛,真是的我哥也不通知我一声,非要等到婚礼定下来才通知我吗?”
“……”
☆、第36章 赌气
傅晓尘面上颇为平淡地说着“哦,这样啊。”心里早已惊涛骇浪,颇有种表面上“呵呵”内心在说“草泥马”的意味。
“父皇前段时间就在朝堂上说我哥和二皇子都应该要大婚了,真不知道父皇什么心思,怎么会让我哥和二皇子一起大婚呢?”
听着楚云腾说楚云起的婚事是和二皇子楚云扬一起说的,便知道肯定是有些时日了,程香韵找自己谈心那都是多少天前的事了。如今远在尚都外面的楚云腾,就算没接到楚云起的书信都知道了这件婚事已经从外地赶回来了,为何每天身处太子府的自己却毫不知情呢?是楚云起故意隐瞒的吗?
其实这件事也不能完全怪楚云起,傅晓尘接触的人无非就是工部的官员和太子府里的下人们。工部的那些官员平时工作期间一向严肃认真,很少谈论这些事,唯一讨论太子大婚的那天被傅晓尘一个病假闪过去了,倒是讨论二皇子大婚的那次被他听到了。至于下人们,也只是私底下八卦这些事,在主子们面前自然是不敢多嘴的,四皇子只因性格极为直率又有些孩子心性她们才敢在四皇子面前聊这些。
楚云腾这种心大大咧咧的人自然是看不出傅晓尘有什么异常,还不住地和对方聊着“哎你说我大哥会娶个什么人?”“我大哥府上的那两个侍妾都挺温柔和顺的,你说他会不会再娶一个温柔的?”
傅晓尘早已没有和楚云腾交谈的心思,只是随便地回了那么几句便推说自己还有别的事先行告退,楚云腾也毫不介意,并在后面大声嚷着“等我大哥下朝回来了咱三个找个时间好好喝点酒聊一会儿。”
按照往常的时间,楚云起现在早该下朝回府了才是,今日却还未见到踪影,傅晓尘心下倒庆幸对方今日晚些回来,他现在心里乱的很,一时也不想见到楚云起,便带了几个小厮就去望仙楼找程香韵,没想到前些日子自己还心里常常同情她,现在却是同病相怜了。
楚云起下了朝以后又被皇上传召了去,说了太子妃人选之事,他心中的人选只有傅晓尘一个,其他的在他看来都是一样的。倒是父皇说起了一个萧疏雨,似乎是珍妃的表侄女一般的人物,早在多少天前珍妃就向父皇吹枕边风,说萧家的嫡女萧疏雨,生的袅娜纤巧,行事又温柔和平,是个极妥当的人。
珍妃此人,虽已近40岁,仍保养的肤如凝脂,一身好气色,说是二十岁出头的少女都是有人信的,年轻时更是丽质天成,明艳不可方物,再加上心思细密,确实是个难缠的对手。只是人总是有缺点的,珍妃错就错在她过于相信自己的魅力,再加上父皇自母后过世后对珍妃刻意地宠爱,就对自己自信太过。
谁不知道萧家和玉家虽不是同宗,祖上也是拜过把子的交情,再加上后世多有联姻,早就是荣辱与共的了,只不过萧家势小,多依附于玉家。珍妃竟如此坦荡地将萧家的嫡女夸了一通,还有劝父皇赐婚为太子妃的暗示,当真是自信太过了。
不过既然对方已经把人推了出来,一来父皇现在也不好违了珍妃的请求,二来……萧家的嫡女,说不定是自己突破萧家的良机呢?
从太子府出来,傅晓尘熟门熟路地走到了望仙楼,倒把跟着他的小厮们扔在了后面。来了这么些天,终于能一个人独立地从太子府走到望仙楼了,为自己的进步点个赞。至于那些小厮还是要带着的,万一自己临时想在街上逛逛回不去了怎么办?
到了望仙楼,傅晓尘找了一楼一个管事的,这人来太子府带过话,自然是知道傅晓尘和程香韵常私下会面。傅晓尘一站到管事的跟前,那人就知道了来人的动机,连忙赔笑道:“傅公子来的不巧,我家主人去城东收账了不在店里,估计下午就能回来,等主人回来了我一定向她禀报。”
听闻程香韵不在,傅晓尘略有失望的摆摆手让他退下了,自己上了二楼打算吃点东西再回去。刚上了二楼,傅晓尘便感到有一人似乎在自己正上楼梯时就盯着自己了。按说这种不知在哪的人盯着是察觉不到的,只是修习了内力后,傅晓尘确实能感到一股来自窗边的视线,不禁转头望去,临窗坐着一白衣公子正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还对着自己笑了笑。
按说这年头,什么文人墨客、盟主大侠的都爱穿白衣,把白衣穿的都快烂大街了。可这个人穿起白衣来一点也不像在装风流潇洒,只能让人想到什么玉树临风、公子如玉这些词来。而且细看,这白衣不仅仅就是件白袍子,领口和衣袖都用极细的银丝线绣上一些暗纹,再看那腰带中央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