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孙媳妇说,天底下就你最好看,其他人都是一坨屎。”外公暂时充当翻译,虽然没说得全对,意思却差不多了。
“过了河暂时就没事了。”竹王低声和外公说了什么,拉着大家一起飞到河对面。刚落地,泽德和锦年他们立刻围上来,脸上都是关心。
“谢谢,我没事了。”星骓客气了几句,谁知泽德一拳揍过来:“一家人说什么谢。”
星骓本来很疲倦,听了这话又看到十几个人因为自己侧夜未眠,不仅感动起来。这时阿幼端来刚煮好的甜酒汤圆,招呼大家一起吃,热热的酒酿下肚,精神也好了许多。
没多久活宝泽德又开始闹腾了,所有人都在笑,星骓沉浸被家人环绕的幸福感中,没发现竹王面色凝重地注视着藏在黑色云雾中的大山。
第83章 幸福珍贵
星骓本以为自己闯了大祸,之后的几天却没有一点异样,竹王跟外公上了一次山,在里面呆了两天,回来只说没事了,也不解释原委。
日子照旧,但他心有余悸,不敢自己跑到山里去。可闲着也不是个事,总得修炼,于是就选了网箱养鱼那段水域的一个沙洲当新的练习场所。由砂砾和卵石组成的小岛面积不大,也许是河泥富含养料的原因,上面长满半人高的野草,开着黄黄白白的不知名花朵,风一吹,哗啦啦倒一片,倒是有些意境。那边基本没人去,离鱼池小屋不过十几分钟的路程,安静又能挨着他的男人,很好!
就这样,两人天亮从村子出发,夜里披着星光回去,整个白天都享受着与世无争、没人打扰的二人世界,一下子三个月就过去了。
这期间修炼虽没太大进展,法术也只学会几招简单的,但那个诡异的声音再也没有出现过。星骓对成仙的渴望并不强烈,现在的生活反而使人心情愉快,跟着放松了警惕。
“昨天不是才杀猪,今天又带这么多鱼回去?”为了方便他们往返和运送鲜鱼,竹王特别送了一头桃源乡里土生土长的动物。那东西外形像刚生的猪仔,圆滚滚胖乎乎的,嫩嫩的粉红色,看着特别萌,但是力大无穷,能拉上几百斤的货物飞奔。难得的是性格还很温顺,又不用特别喂养。白天卸了车,它会自己去找嫩草和块茎吃,吃饱就回来,十分听话。星骓给还给它起了个名字,叫萌萌。
没办法,桃源乡的山水和我们那不同,生物的生长周期大大缩短,这些大嘴鲇半年就长到七八斤重,再不吃它们要把水里的其他东西全吃光了——哑巴在本子上快速书写。
这是让人匪夷所思的地方,虽然外公想了很多办法,但他还是不会说话。
咱们那有一千多人,食材消耗大,昨天杀那几头猪吃不了多久——哑巴把最后一桶鱼搬上车后继续写——再说豆豆最喜欢吃河鲜,你这个做爹的笨手笨脚连几只虾都钓不上来,当妈的我只好努力养鱼了。
“什么叫我笨手笨脚,明明是虾子太狡猾。”进桃源乡之前,外公和锦年非常详细地制定了一份物品清单,带了各种用得上的工具,但总有想不到的。比如他们准备了十几种容易养殖的水产品,唯独没有餐桌上常见的虾,不知是忙中出错,还是压根就忘了。好在桃源乡也有好多种不同种类的虾,外形虽然和地球有些差别,却可以吃,味道还很棒。遗憾的是这里的生物灵敏性都很高,想抓住它们不是件容易的事。
为了让喜欢吃虾的儿子能饱饱口福,星骓努力了好久,使用垂钓法、捕捞法、圈套法、驱赶法,甚至还愤怒地往河里喷火,最终一无所获。
这事让哑巴好好地嘲笑了几天!
鲶鱼炖茄子也是豆豆的最爱,别垂头丧气了,回去咱们给他开小灶——哑巴哗哗地写,星骓看一眼就扭头了。
鲶鱼肉质鲜美,富含脂肪,少刺无鳞,吃起来唇齿留香,特别是腹部和胶状的皮肤特别美味。每次做这种鱼,豆豆一定会多吃半碗饭,这些事他都知道,可是孩子最喜欢的还是虾啊。每次有虾上桌的时候,小家伙脸上的喜悦总是特别明显。作为一个不称职的父亲,已经很少陪伴儿子了,当然想尽一切可能满足他的需求。
要不去问问竹王吧,他在这里生活了上千年,肯定对各种生物的生活习性都特别熟悉——哑巴想了想,提了个建议——还有你修炼瓶颈的事,是不是也该去请教下,我看你最近这段时间没什么进步。我个人觉得,勤奋固然是好,但也要讲求方式方法,像你这样每天埋头苦练,收获却不多,也许是哪里出了错。
“他啊,忙着讨好外公呢。”连哑巴这个外行人都看出他在原地踏步,当师父的却不管不问,简直不像话:“话说他是看上外公什么了,一个糟老头子。”
虽然灵魂是老头子,但是一点也不糟,而且在竹王面前,他好意思说自己年纪老吗——摸摸自己的脸,尽管疤痕已经完全消失,哑巴还是对剥皮手术记忆犹新。
要是没来桃源乡,他的伤就不会痊愈,也就不会恢复酆朴宁的本来面目。假设一直让外公治,他现在究竟会长了张什么样的脸?据说外公年轻的时候也不长现在这样,那双桃花眼是返老还童后自己割的,所以他其实还是个能化腐朽为神奇的整形外科大夫?
大过年的,我也去找外公整个容吧——桃源乡虽然没有明显的四季变化,但他们还是根据地球的历法来过日子。进来也半年了,算算时间,临近春节。
“都这么帅了,还想弄成什么样。”星骓不解,过了一会才露出若有所想的样子:“你该不会看泽德在外公的调养下越来越漂亮,产生了攀比之心吧。其实我觉得你们三个各有所长,你英俊阳刚,锦年清秀沉稳,泽德倒是真漂亮,不过他好歹也是男人,长得太女气也不好。”
谁要跟那个二货比美!我怕你看到我这张脸,心里会不痛快!男人心里这么想,却没有写下来,任何会让对方难过的事他都不想提。
“美貌啊,和财富一样是追求不完的。”这里有在现代都市根本不可能看见的银河,无视季节,永远像一条银色的纽带那样横陈在天幕之中。星骓从钓鱼小屋返回村子的这段时间,最喜欢躺在车上看天空,总觉得美不胜收:“人不可能永远是世界首富,也不会一直是全宇宙最美。因为每个人的审美观不同,再完美无缺的人也会有人不喜欢,何必在意那些外在的东西。我对你的感情不会因为相貌改变,哪怕你现在依然是满脸烧伤的疤痕也不要紧。”
星骓!
哑巴有点激动,差点扔掉缰绳扑上去。
“倒是你的声音,怎么才能恢复。”星骓撑起身子,摸男人的后脑,表情有点宠溺的意思,话音却带着悲伤:“你从来没有呼唤过我,这是我一生的遗憾。”
听到这句话,哑巴身子一震,痛苦随即蔓延全身,同时也感到自己对爱人的伤害有多大。他无限地懊悔,为自己的冷漠、懦弱、愚蠢。到底该怎么做才能弥补那些无情的践踏,又要怎么做才能挽回过去的时光?
转眼到了村口,几个人帮着他们卸鱼,哑巴心神不定,在爱人的提醒下来想起要给豆豆开小灶。
看天色,估计已经九点过了,这时候还给孩子吃宵夜不好,可是看到星骓眼里激动的光芒,就知道他会很享受这顿加餐。那么,做炖物估计来不及了,就铁板烤鱼好了。他挑了条特别肥美,体型又不会过大的鲶鱼,麻利杀好洗净,开始准备。
“哑巴妈妈,豆豆最喜欢你做的菜,现在都吃食堂,一点都不好吃。”不一会,星骓带着两个儿子来了,豆豆一把抱住哑巴的腿,守在火炉边等美味佳肴。
“小心让食堂的叔叔阿姨听见,以后不给你这小馋猫做零食。”星骓哄着啼哭不止的苗苗,少不得教训大儿子几句,最后又急躁起来:“这孩子怎么回事啊,谁抱着就好好的,我一接过来就哭。”
“弟弟不哭,不哭。”因为苗苗哭得太厉害,豆豆也跟着来哄。
“哇哇——哇哇哇——”无论怎么哄,怎么抱,怎么央求,怀里的小宝贝还是歇斯底里,声嘶力竭地嚎啕大哭。
那哭声绝对不是饿了累了尿床了的声音,而是充满恐惧和拒绝。之前星骓就觉得苗苗好像特别排斥他,但没有到哭成这样的程度,而现代,苗苗连看都不敢看他,眼睛一直紧紧地闭着,双手乱挥。他好像在害怕我,意识到这点,星骓连忙把小家伙塞到哑巴怀里,自己退开好几米。距离拉开,苗苗奇迹般地停止了快喘不过气的啼哭,但受惊吓的状态并未减缓。他的小手一直抓着哑巴,怎么也不肯放开。
果然是在害怕我……
更可怕的是,苗苗为了确定周围的环境开始四处张望,当他和星骓四目相接时,虽然只有那么一秒,星骓还是看见了。在儿子瞳孔中映出他的身影,虽然模糊不清,还是能看到自己的背上……背负着一只黑色的恶鬼……
星骓觉得全身冰冷,想起几个月前恐怖的魔音,对自己产生了莫名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