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说,因为我杀了他,才给兵主逃出地宫制造机会?”如果不是自己,那么兵主很可能还会封印在牢笼中,而现在,他逃出人间,又会带来多少灾难?星骓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苗苗却安慰他:“别这么想,他的力量已不受控制,越来越大,就算苏朴宁没死在你的刀下,他也会亲自杀人,取一个合适的容器栖身。而且我认为你做得对,兵主只要关在地宫中,就没人能消灭他,但他如果附体在凡人身上,要毁灭他的元神并不太难。”
“所以,我和你外公做了笔交易。”苗苗顿了顿,终于说出自己的目的:“我提供线索和方法,帮你们消灭兵主。事成之后,我再取我要的报酬……”
63大战前夕
“你想要什么?”总觉得这交易很不安全,也许吃亏的还是他们。
“别担心,我不是兵主,也不是杀人狂,我想要的不过是最简单最平常,你们都给得起的东西。”苗苗说完,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抬起肉鼓鼓的小手揉红通通的眼睛,样子很可爱:“孩儿们,本王要歇息了,你们退下吧。”
“你才是孩儿。”星骓气急,咬牙切齿地瞪眼。虽然知道苗苗这么小,不可能有被附身的记忆,还是怕他把儿子教坏了。
外公他们可能是出去找苏朴宁了,我有点不放心——哑巴暗地里拉星骓的衣袖,把这句话给他看,然后两人一起走出房间——要还是苏朴宁本人,倒是没什么好担心的,但那个身体里的魂魄已经换成兵主,这可就危险了。外公再强,以凡人之躯要如何与邪魔斗?如果有人收服得了它,当年也不会只把这恶魔关在地宫里而不是彻底毁灭,可见是没有办法取得胜利。
“你怎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星骓当然也担心,可现在不是畏首畏尾的时候:“竹王不是说了,只要兵主附体在凡人身上,那他就是血肉之躯,一样会受伤会死。只要时机恰当,咱们干掉他也不是难事。”
咱们?这事我可不想搅和进去,你也不许插手,交给外公和白凤就好。现在我最关心的是苗苗,快让那个竹王快从儿子身上离开才是大事——这么说好像有点不近人情,但星骓一不能打二没有异能三不会法术四刚破腹产半个月,身体都没完全恢复过来,就算跟着去也只能帮倒忙——等外公回来得和他商量下,我们换个地方住几天。
兵主在外游荡,如果他知道竹王附身在苗苗身上出了地宫,一定会担心他泄露自己的秘密和弱点。哑巴站在杀人魔的位置思考了一会,觉得这里不安全。再说了,就算里面那个灵魂是千年之前的王,肉身却是自己的宝贝儿子,怎么可能不仔细考虑现状。
“你说的是,我要是兵主也不会放任竹王活在这世界上,绝对会杀人灭口以绝后患。”两人一合计,都说此地不宜久留,开始收拾随身物品,做好随时离开的准备。虽说新的落脚点还不知道在哪里,但是外公做事滴水不漏,肯定有其他藏身之处,这点倒是不必担心:“这事是不是跟泽德说一说,他现在和小林闹成那样,别到时候发脾气玩离家出走,又出什么危险。”
是得知会他一声——小十九不是不顾大局的人,但要是不跟他说清楚厉害关系,搞不好还真会因为一点小事跑出去三五天不回来。
“你还在生气啊,都是我的错,对不起。”走到泽德的房前,里面传来小林可怜巴巴告饶的声音:“我错了,我真不知道那是避孕药。那天我听店里的客人说城里有权有势的公子哥都喜欢嗑迷幻药,那玩意嗑了上瘾不说,又伤身体又害命,我看药罐子上什么都没写,以为你也是好奇想尝尝,又不敢直说,想着维生素吃了对身体没害处,这两种药又长得很像,于是就给你换了……”
“我看你就是脑袋有问题,我长得像吸毒的人吗?”小十九暴跳如雷,然后是一阵劈劈啪啪巴掌拍在肉上的清脆的响声:“你就这么看我,你一点都不相信我!”
“不是,不是,我哪能不相信你,我是怕你被坏人给骗了。”小林的声音越来越小,以至于星骓给哑巴使了个眼色,两人一起贴到门上偷听:“你长得这么好看,又有知识,家庭又好,身边肯定有不少打你主意的人,我就怕他们害你。”
“那你可以问我啊,你问我什么,我都会说的。”也许是听出语句中浓浓的关切,小十九的口气见软,有点心疼又无奈地叹气:“现在我怀上了,这可怎么办!”
“生下来吧,虽然我没啥文化,但我有力气,会努力赚钱养活你和孩子,不让你们吃一丁点苦,受一丁点累。只要我活着,就会保护你们,照顾你们,咱们一家三口过神仙日子去。”这场面当然算不算罗曼蒂克,语言也是大白话,毫无修饰,不过星骓听得很激动,也很欣慰。推己及人,他相信泽德也会因为这些朴实的话语感动,不过哑巴没那么多感性的表情。
他翻了个白眼,在电脑上写到——花言巧语谁不会,把小十九这个笨蛋骗到手,要什么没有,当然是神仙日子了。
“嘘!”他的动作太大,以至于星骓不得不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但屋内很快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然后房门砰一声被踢开了。泽德没穿上衣,腹部缠着洁白的紧束带,遮不住前胸密密麻麻的吻痕,红白相间,尤其刺眼:“傻逼十六,出息了,居然学会偷听了。”
是你自己声音太大,钻到我耳朵里了——关键时刻,哑巴耍无赖的功力也不弱——隔墙有耳,做哥哥的是想提醒你在任何处境下都不要放松警惕,感谢我为你上了这么宝贵的一课吧!
“去死去死,明明我才是长辈,快叫我小叔叔。”泽德气急,猴在哑巴身上胡闹。
他伤口好的很慢,到现在还没完全愈合,怕乱闹乱跳一阵又崩开,星骓赶紧上前把两人拉开。因为家里的事不方便拖外人下水,哑巴主动把小林叫到院子里去喝茶,留下爱人给泽德说现在的情况。听完,泽德摸着下巴来了句原来我爹年轻时候长得这么好看。过了几分钟他才发现关注的点不对,然后跳起来怒吼:“你们太过分了,居然骗我说那是介绍给我的男妻,还得我还真的担心了好半天,怕被你们打晕了卖掉!”
“那是朴宁说的,不是我。”推得一干二净。
“好吧,但你也是同谋。”泽德眼珠子转了几圈,又说:“不过苗苗的话你也别全信,他说自己是竹王就是竹王?地宫里关了几个人咱们是不知道,但关的是兵主那是确确实实的。”
“这倒是,可也要做好随时离开的准备,别到时候手忙脚乱。”这件事的可信度星骓当然也考虑过,不过结合前因后果以及竹王的自白,他倾向于信任:“我个人认为不要把无关的人扯进来,小林那你就暂时保密吧。”
“可我说过不骗他的。”泽德扭扭捏捏的样子,搞不好是动了真心。
“那你要怎么说,这比最荒唐的电视剧还扯百倍,讲了他不一定相信,相信了还要担心你的安全。现在兵主流落在外,你虽说身上有伤,但外公要用人,说不得咱们都得上。要是有个万一,我是说万一,不是让他白白忧心吗?”这话不好听,但还得说。
凡事都把最坏的想到,真的遇到麻烦就不会那么难熬。这是星骓独自抚养豆豆多年的心得,没什么比死更可怕,连死都可以做好心理准备,还有什么坎过不去?
“那我安排他们一家人去什么地方玩几天吧,反正也不缺这点钱。”做了这样的妥协,泽德又不放心地问:“你说外公和兵主做了交易,具体内容知道吗?”
因为没来得及认祖归宗,泽德的称呼没改,没人的时候他会偷偷喊声爸,不过大多数时候还是叫外公。加上哑巴也不叫白凤做爹,而是直呼其名,所以他们家这辈分真是乱了套,星骓开始不适应,现在无话可说,当事人都没意见他也不必多嘴:“不清楚,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掌握具体情况之前任何猜测都不靠谱,好在外公和白凤在天亮之前归来,做小辈的几个当然不肯放过机会,一定要把事情搞清楚。
“正想告诉你们暂时离开这里,搬到安全的地方去。”外公拿出地图,指着中间一个红圈说:“这附近有个风水很好的地方,两条山脉环绕绿水,合抱半个沙洲。这种地形叫做二龙戏珠,是极山水之灵气的宝地,珠的位置阳气最盛,极阴之体难以接近,我再摆一个风水阵,能保证大家的安全。再加上此处离牂牁古镇不远,也好方便我们办事。”
“这是耿大哥家附近吧。”星骓抱着胳膊,发现是镇外某个地方。
“那卖西瓜的祖屋正正好就建在龙珠的正上方,你去把事情办了,多给他点钱,把老房子租来住几天。”星骓点头,也觉得这事他去办最合适,因为和耿大哥最熟,也好开口。但外公没说兵主的去留问题,让他不肯松口,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架势:“外公,如果你什么都不说,大家会很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