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樽愣了愣,这个时候,除了对不起,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笨蛋,说什么对不起啊,这时候你要求我别分手,然后我毅然决然的拂袖而去才有面子啊!”妹子含着眼泪,笑了。
“那个……我现在求你?”
“笨蛋!”妹子白了他一眼:“也不知道你看上了谁,该他倒霉了真是……”她说着,叹了口气:“我问你,你们……”
“我们没戏。”
“哼,活该!这样我心里平衡多了!”妹子这么说着,哼哼两声,转身走了。夏樽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忽然收到妹子的微信。
别放弃,我看好你。
夏樽笑了笑,心里一阵慰藉,虽然他跟唐凯已经黄了,但收到前女友的祝福什么的,是不是也算他恋爱史上值得纪念的一次进展了?
到底唐凯是什么时候离开t市的,夏樽并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一个月后,办齐了休学手续,谁也没通知,只是临走的时候,去了室友魏宁那里一趟,把唐妈妈那张卡交给他,让他帮忙还了。
手里的车票是t市到上海的,他没选择回家,只是告诉家人,自己申请了个实习项目,先实习两年,再回到学校念书,甭管家里信不信的,总之他自己是把谎话圆了,说的差点自己都相信了。
坐在火车上,看着窗外闪过的风景,也只有夏樽自己知道,现在等着他的,在下一个站台上,是个完全未知的人生。
没有着落的工作,没有熟人的城市,一切,重新开始。
第56章
来到上海的第三个月,夏樽终于找到了正经工作,在一家游戏公司做技术支持。虽然每个月的工资付完房租勉强够他生活,但也比刚来的时候为了有钱吃饭,每天去马路上发传单强多了。
做着每天加班到很晚却被克扣加班费的程序员,住着那种一个单元用板材隔成几个小房间,吃着人均五六块标准的沙县或者兰拉,没钱买衣服买鞋,剪个头发都觉得挺贵的,夏樽作为一个非名牌大学的本科毕业生,还拿着这所大学非主力学科的学位证,在竞争激烈的一线大城市,能过上这样的日子,虽然说不上是好的,但也是标配了。
夏樽打开小隔间的窗户,抽了根烟。这个隔间的房租比其他都贵出500块钱,就是因为有窗户。在这种地方,生病都生不起,夏樽宁愿每个月多花500块钱通风钱,就当给自己的健康买个保险了。
膝盖上放着笔电,屏幕右下角的小人打着呼噜,时不时过来敲敲屏幕,愤愤地跳脚:大大!都几点了?该睡觉了!
夏樽烦躁地把它关了。接着打开剑宗的游戏界面,他今天答应帮那个披着唐凯小号儿的小孩儿刷怪升级。夏樽光玩儿也不说话,小孩儿就问他还用不用给那个写小说的继续投地雷。夏樽本来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复,小孩儿反到挺兴奋,说起唐凯的文,竟然也成了盛唐的粉,刷怪刷到最后,俩人竟然聊起剑宗和剑心了。
由龙天枢:跟你说,当初看文时激发了我的灵感,我还脑补了个故事呢。
说道兴头上,夏樽就对着人家孩子把自己编的幼稚故事给说了,其实,当初选择专业的时候,他的目标是开一家游戏公司,哪怕是小公司,只要可以把自己脑子里的故事做成游戏,他就圆满了。只是,现在故事还在脑子里,却发现当年的梦想特别遥远。
字敲完了,那边半天却没给回应,夏樽不爽的发过去几个?,结果小孩儿就回了三个字。
虫二:真没劲。
夏樽顿时郁卒了。你说他给一个小孩儿讲自己的构思还被鄙视了,他是有多穷极无聊啊!不过仔细想想,他也是够无聊的,跟同学断了联系,跟魏宁不好意思联系,就算是三次元那个剧组群,他现在也不敢透露自己的所在地,生怕有人要来找他面基,可他没钱出去吃饭……
所以他能做的就是各种窥屏,人人网窥屏,微博窥屏,朋友圈窥屏,qq群还是窥屏,也不知道这样时间久了,他会不会产生交流障碍。
夏天刚开始的时候,公司接了个大单,开始忙起来,夏樽作为基层小员工跟着忙飞了,每天加班,有时候太晚了干脆就睡在公司,就这么一直忙了三个月,等到公司终于开始给他放假,才躺床上睡了半天,夏樽就发现,自己特么的发烧了!
强撑着去楼下药店买了退烧药,吃完就捂着棉被发汗,睡到半夜迷迷糊糊试表,温度不降反升。麻痹的别卖给他的是假药吧?夏樽心里吐槽着,又迷糊了过去,心说实在不行明天上医院看看算了。却没想到,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在医院了。
夏樽愣了愣,完全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他输着液,浑身难受地躺了一会儿,就看见一个农民工样子的大叔拿着一堆药费单子走进来。
这是找他吗?夏樽有点迷茫。
“嘿,大学生,你昨天发烧太厉害,都吐白沫了,还好你门没关上,我回去时往里瞅了一眼,你说你们大学生不都是高薪么,怎么还愣扛着,不上医院啊!”大叔走过来,手里一堆单子哗啦哗啦响:“我替你先把钱垫上了,你看看。”
夏樽接过单子,先是瞥了一眼钱数,都上了千,他心里咯噔一下,这才又看见诊断证明。
“高烧转肺炎?”夏樽吓到了。
“啊,谁知道,我听大夫说肺啥的……”
夏樽简直欲哭无泪,这会儿不是觉得肺疼了,而是心疼啊,他把人家农民工大叔的钱还了,算了算自己卡里的余额,好么,这两天的辛苦钱全得孝敬医院了。那又能怎么办,治呗!
夏樽在医院连住三天,出院那天拎了一大兜子药出来,纠结了半天,还是没打车,走路奔地铁站,走的一半,手机突然响了,屏幕上师兄两个字差点让夏樽泪流满面。
“喂,师兄,最近忙什么呢?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夏樽嘻嘻哈哈的,电话那头是师兄熟悉的声音,顿时让他心情愉悦了不少。
“你师兄我准备换个地方混了,刚从上海拿了个offer,这就走马上任了,上海,怎么样?好地方吧?”师兄在电话那头穷得瑟,夏樽却听得停住了脚步,他愣怔怔的站在人行横道的一头,红绿灯换了又换,他却迟迟没能迈出一步。
“师兄你要……来上海啊?”
“来上海?怎么的你也在上海?”
“没没没有……我就说,上海嘛,挺好的,呵呵……”夏樽仰起头,眨了眨眼睛:“那什么,我这边还有点事儿,先挂了,常联系啊!”夏樽这么说着,赶紧挂了电话,长舒了一口气。
他到底在搞什么啊……弄得和地下党似的,老朋友来了都不敢相认?夏樽烦躁地抓了抓头,没来由的就想起了前两天魏宁也给他打电话询问近况的事儿。说实话,他现在挺害怕接电话的,明明住着8平米的小房子,吃着方便面,还非要吹出住公寓,吃香喝辣的牛来,真特么折磨人……
大病初愈的第一天,夏樽便起了个大早冲向公司,桌上摞了一堆的文件,一大清早主管就过来埋怨他休了一个星期,活儿都堆成山了,绝口不提他病情的话题,话里话外都是让他加班。夏樽瘪了瘪嘴没说什么,坐下打开电脑,就看见主管拎着汉堡王的带子去给经理送早餐。
狗腿!
夏樽哼了一声,开始一天繁重的工作……
师兄打过那个电话就再没了动静,这天本来夏樽都收拾好准备下班了,同事忽然跑过来搂着他的肩膀:“小夏,会喝酒不?”
“会……”你妹啊三个字还没出口,同事猛地一拍他打断道:“会就成!走着!”结果就不由分说地把夏樽带到一个饭馆,原来是经理请个大客户吃饭,找了他们一帮人去扛酒。这下政治任务,夏樽想跑也跑不了,酒过三巡,他人基本上已经神志不清了,趴在洗手间里吐的昏天黑地,忽然听见有人叫自己。
“不来了,不来了,我实在撑不住……”夏樽以为是同事,摆摆手,只摇头,过了会儿,那人递了杯水过来:“夏樽,你小子还真在上海啊?”
夏樽这才眨眨眼仔细去分辨眼前这个人,人看清了,他也愣了。奶奶个腿的……这不是他师兄吗!
“师兄……”夏樽借着酒劲一声哭嚎,接着一大口吐在师兄谢尖儿上。
后来的事情夏樽记不太清了,反正是酒局散了场,领导拍了拍他,说了句:“小伙子,好样的!打车回家吧,车票留着给你报销。”
看着领导抢先打了辆车绝尘而去,夏樽骂了嗓子“马勒戈壁!”一个载歪坐在马路牙子上了,师兄这时候和几个同事也出来,发现了夏樽,都围了过来,七手八脚地给他扶起来,打了个车,师兄亲自送他。
“夏樽,你住哪?”
“我要住你家!”夏樽扯着脖子吼。
记忆到这里就没了,夏樽一大早起来,发现自己真的睡的是师兄的床,顿时尴尬极了,想必昨天晚上他是有够死皮赖脸……夏樽看了一眼时间,立马儿跳起来洗漱,冲出卧室的时候,师兄正淡定地坐在餐桌前面吃早餐,夏樽都来不及寒暄一句你家房子不错,就急急忙忙去穿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