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德里安是华裔,不知道中国有跪搓衣板这种刑罚,所以他一般让马茂跪电脑键盘。
艾德里安没有说话,拿起一个鸡尾酒杯擦拭起来。他其实心中并不生气,只是马茂抓耳挠腮的样子让他觉得很有趣。
车明伦这时走了过来,打破了三人之间和谐的气氛。他晃了晃手中的车钥匙,“阿楠,已经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许希文向马茂和艾德里安道别,“再见。”
“再见。”艾德里安轻轻挥手。
马茂把吧台上一支马头形状的笔塞进了许希文手里,“以后常来玩啊。”
“好。”许希文笑着答应了下来,转头对车明伦说:“要向林三公子告别吗?”
“他乐不思蜀呢。”车明伦复杂的一笑。
许希文和车明伦出了酒吧,两人接着走出了小巷。
巷口停着一辆火红的阿尔法·罗密欧,即使在黑夜中,也显得张扬无比。
许希文情不自禁的摸了摸车身,“这车不错。”何止不错,简直是棒极了。
“你喜欢就送给你。”车明伦不假思索地说。
许希文摇摇头,“太贵重了。”
车明伦开车吧许希文送到了艺人宿舍楼下,自己却没有上去,道了声“晚安”,就开车走了。
阿尔法·罗密欧红色的车身,在夜晚的道路上,仿佛一道红色的闪电,划破夜色。
☆、第八章
第二天许希文醒过,他抱着被子发了一会的呆,才下床走进了洗手间。
他总觉得一切都是梦境,一觉醒来,他还是那个影帝许希文。可无数次醒来,他仍然是小明星尹楠。
洗漱的时候,他又对着镜子发了一会呆。镜子里是一张陌生的容颜,不管看几次,总有一种深深的违和感。
他看了眼手上的腕表,时间已经不多,于是他加快了速度。
洗漱完后,他换了衣服,匆匆下楼。
保姆车已等候多时,他向司机道歉,司机受宠若惊。
很多明星觉得自己高人一等,盛气凌人,殊不知他们的命运很有可能就会被小人物影响。
保姆车开到市区接了封氏兄弟,才开往影视基地。
到了影视基地,许希文下车,却发现片场弥漫着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氛,每个人的脸上都神色紧绷。
他拦住了一个工作人员,问:“您好,我能请问一下发生什么事了吗?”
“唐薇…死了……”
许希文和封宓、封北海都被这个消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叶汝红这时向三个人走了过来,脸色凝重,“你们总算来了,今天暂停拍摄。”
封宓惴惴不安地问:“叶姐,我听说唐薇死了。”
“也不知道她发了什么疯,在化妆间上吊自杀了。”叶汝红皱眉道。
三人面面相觑,心中惊惧莫名。
许希文想起了昨天自己在化妆间听到的猫叫,真的只是猫跑进去了吗?他转念又笑自己迷信,虽然经历了借尸还魂,但对于鬼怪之说,他还是不大相信。
叶汝红依次拍了下三人的肩膀,“你们回去吧,今天就当放假。”
听到“放假”,封宓高兴地说:“谢谢叶姐。”
许希文点点头,“好的,叶姐。”
封北海“嗯”了一声,就不说话了。
三人往保姆车的方向走去。
许希文忽然看到了一辆帕萨特…哦不,大众辉腾。
穿着黑色风衣的秦逸站在大众辉腾前面,正在跟导演说话。他眼光一扫,也看到了许希文,撇下导演,向许希文走来。
许希文愕然,随即想起自己还欠秦情一亿巨债,不由露出一个苦笑。他现在不过是一个小明星,大部分收入都要上交公司,如果秦逸现在向他讨债,他只能拿出十几万来。
秦逸在许希文面前停下脚步,面无表情地说:“你好。”
“呃,你好。”许希文低下了头。
秦逸看着许希文的后脑勺。“你有危险。”
许希文抬起头,“我有危险?”
“嗯。”秦逸点点头。
这个秦逸,简直像个锯了嘴的闷葫芦。许希文心中腹诽,口上问道:“你能告诉我我有什么危险吗?”
秦逸却没有回答许希文的问题,“你跟着我,别离开。”说完,他向着片场走去。
许希文连忙跟了上去,心中十分不安。
……
化妆间的周围已被围上了黄黑两色的警戒条,几个警察正守在外面。
秦逸和一个警察说了几句话,就跨过了警戒条,走进了化妆间中。
许希文也走进了化妆间,不知为何,他感觉化妆间里的温度要比外面低得多。
秦逸环顾四周,皱紧了眉头,低声道:“水圣子。”
“什么是水圣子?”许希文好奇地问。
“就是婴灵。”秦逸解释道,“那个死去的女人大概是打胎太多,所以婴灵缠身,最终害了她自己的性命。”
许希文打了个冷颤,忽然又想到昨天发生在化妆间里的事,忙道:“我昨天在化妆间里听到了猫叫。”
“那就是水车子的叫声。”秦逸走出了化妆间。
许希文跟在秦逸身后,“你不做点什么?”
“我要准备东西。”秦逸头也不回地说,他一直走到他那辆大众辉腾的旁边,才扔下一句“上车”,自己则坐上了驾驶座。
许希文也只好上了车。
……
秦逸把车开回了家,也就是许希文身处欧泊中时曾来过的别墅。
秦逸却没有直接进入别墅,而是绕过别墅,走进了别墅后面的一间木屋。
木屋里摆放着许许多多对于许希文来说十分古怪的东西,他认得的东西只有一把木剑和几张画着诡异纹路的符箓。他一件东西也不敢碰,拘谨的站在木屋中央。
秦逸从一个箱子里拿出了一块黄色的凹凸不平的圆形物体,“把它磨碎。”
许希文接过圆形物体,又看了看四周,发现桌子上有药杵和药臼。他把圆形物体放进了药臼里,用药杵磨碎,“这样可以吗?”
“可以。”秦逸从另一个箱子里翻出一个黑色的不知是何材质的袋子,“你把粉末倒进那个碗里,再搅拌一下。”
许希文按照秦逸的话,把粉末倒进了桌子上的碗里。碗里有水,粉末一进倒入就沉在了碗底。他拿起碗旁边的勺子,用勺子搅拌碗中的物体,使粉末融化在了水中。
秦逸拿出一支毛笔,沾了沾碗里的水,接着用毛笔涂抹袋子。他仔仔细细,把袋子外面涂了个遍,才停下了手。
许希文待秦逸停手才问:“那个黄色的圆形物体是什么东西?”
“紫河车。”秦逸把袋子放进了风衣的口袋中,又拿了几张符纸放进了另一个口袋里。
许希文曾经出演过一位中医,恶补了不少中医方面的知识,所以他知道紫河车就是胎盘。他看着自己刚才拿过胎盘的手,问:“请问哪里可以洗手吗?”
秦逸指了指木屋的角落,“那里。”
木屋的角落有一个不起眼的手龙头,水龙头下面是一个小盆。
许希文走到角落,打开水龙头,用力地洗手,简直要把手上的皮都要搓下一层。
秦逸不解地看着许希文,随即决定不管他。他把毛笔放进笔洗中洗了洗,又沾了朱砂,开始在一张黄纸上画符。
许希文洗完手,走到秦逸身边,安静的看着他画符。
秦逸下笔流畅,如龙蛇飞舞,朱砂在黄纸上留下了仿佛云气变幻的形状。
等秦逸画完,许希文问:“我有点好奇你怎么会在片场出现?”
“你们导演请我来的。”秦逸吹了吹符纸上未干的朱砂。
“原来是这样。”许希文松了一口气,原来不是向他来讨债的。
秦逸补充道:“顺带来看看你。”他把刚写完的符纸也放进了口袋里。
“……我欠你的钱,恐怕要很久才能还上。”许希文看着自己洗得发白的双手,纤细又无力,无法握住自己的命运。
秦逸盯着许希文看了许久,才说:“我不着急。”
……
天黑的时候,秦逸和许希文回到了片场的化妆间。
夜晚的化妆间更加寒冷,许希文还以为自己走进了冰窖,可现在明明是夏天。他发现化妆间里弥漫着黑气,起初他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黑气依然存在。
黑气聚集成了一个黑色的婴儿状的影子,往许希文身上扑去。
黑色的影子进入许希文的身体的时候,他的牙齿都冷得打颤。
“妈妈,妈妈,妈妈……”
单调的童声在他脑中回响,像是鹅妈妈的黑色童谣。
秦逸对着许希文做了一个抓取的动作,就把黑色的影子拽了出来。黑色的影子发出刺耳的尖叫,剧烈的挣扎起来。
许希文抱着双臂蹲了下来,身体仍然在不停颤抖。
秦逸一下子没抓住,居然被黑色的影子挣脱开来。
黑色的影子执着的向许希文扑去,好像许希文的身体内部有什么在吸引着他。
秦逸眼神一凛,拿出一张符纸,符纸化为一条火龙,向着黑色的影子烧去。
黑色的影子发出比之前更加刺耳的叫声,那声音像是被烧了尾巴的猫。
秦逸取出了口袋里的黑色袋子,抓住黑色的影子,塞了进去。他系紧袋口,又往袋口上贴了一张符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