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向着路人所指的方向走去,不知走了多久,一阵锣鼓声传入耳中。又走了一会儿,两人才走到了庙会的举办地。
街上挂满了红绸,中间游人如织,两边则是一些小吃和手工艺品的摊子。
秦逸和许希文边走边看,不多时,两人手上便多了不少小吃。
许希文正站在路边吃着刚买的炸春卷,金黄焦脆,外酥里嫩,叫他简直停不下口。忽然,一排彩车在他面前行过。令他惊讶的是,彩车上的塑像并不是神佛,而是青面獠牙的厉鬼。
秦逸解释道:“这是这里的风俗,拜鬼不拜神。”
彩车旁边的人们穿红挂绿,喜气洋洋,有的敲锣打鼓,有的吹拉弹唱,有的百戏杂耍,好不热闹。
行人对于彩车上的厉鬼塑像,也毫无惊讶之色。
许希文便也释然,吃掉了最后一个炸春卷,走到水晶虾饺的摊前,“老板,来一笼虾饺。”
摊主利落地将笼屉中的水晶虾饺倒入了塑料袋中,递给了许希文。
许希文往水晶虾饺上淋了点醋,然后愉快的和秦逸你一口我一口吃了起来。水晶虾饺一个个小巧玲珑,洁白晶莹,光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一口咬下时,外皮口感柔韧,馅心鲜美可口,再加上醋的微酸,十分开胃。
这些小吃秦逸以前都吃过,不知道是事隔多年,还是和许希文一起的缘故,他感觉它们吃起来分外美味,齿颊留香。
许希文吃完了水晶虾饺,向着下一个摊位走去,却在那个摊位上发现了一位身着旗袍的女子,“秦小姐,你怎么在这里?”
秦情拿着一杯双皮奶,“你们能在这里,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说完,她用勺子挖了一块双皮奶送入口中,甜香软滑的口感让她微微眯起了眼睛。
“当然可以。”许希文转头对摊主说:“老板,我要两杯双皮奶。”
摊主把两杯双皮奶递给许希文,许希文把其中一杯递给了秦逸。
“既然都下山了,不如去拜祭秦家先祖。”秦情把吃空了的杯子和勺子扔进了垃圾桶。
许希文吃惊的说:“秦家的祖祠在山下?”他以为秦家祖祠在秦家大宅之中。
“我们要去的不是秦家的祖祠,而是一座道观”秦情诡异的一笑。
秦逸“嗯”了一声,表示秦情说的是实话。
……
秦情、秦逸和许希文走进了道观。
道观殿宇宏丽,景致清幽,而且香火十分旺盛,不过供奉的却不是三清祖师,而是一尊巨大的厉鬼塑像。塑像鬼气森森,面目可怖,双手捧着一把剑鞘。
许希文注视着厉鬼的塑像,“这就是秦家的先祖?”
“是的。”秦情也看着那尊厉鬼塑像,“你知道为什么当地人要拜鬼,而且我们秦家的先祖为何是厉鬼的模样,‘胜邪’的剑鞘也持在厉鬼塑像的手中?”
“秦小姐和秦海先生不愧是父女,一样喜欢卖关子。”许希文微笑道,心情却有些急切,他知道自己正接触着一个巨大的秘密。
“你面前的厉鬼塑像不是别人,正是以‘胜邪’镇压鬼门的秦家先祖——秦、王、孙。”秦情说出最后三个字的时候,一字一顿。
许希文惊异莫名,“他为什么会变成厉鬼?”
秦逸开口道:“因为那把剑,性恶之剑,‘胜邪’。”
☆、第五十四章
“秦王孙以‘胜邪’镇压鬼门,力竭而亡,当地人感念他的恩德,修建了道观供奉他,并且香火不断。但是秦王孙的魂魄被‘胜邪’的邪气所侵,死后化为了厉鬼。他刚刚转化为厉鬼时,尚有神智,于是自愿投入了鬼门之中。”秦情双手合十,虔诚地对着厉鬼塑像拜了三下。
“原来是这样。”许希文也学着秦情的样子,对着塑像拜了三下。
秦逸却没有动,盯着塑像,眼神冰冷。
三人身后传来一个大呼小叫的声音,“艾德你看,这座道观居然供奉的是鬼,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吗!”
艾德里安尴尬地扶额,“你声音太大了,会吵到别人的。”
许希文吃惊地转身,“艾德里安,马茂,没想到居然在这里见到你们?”
艾德里安和马茂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有凝重。
艾德里安沉声道:“或许并不是巧合,我们是追踪秦厉和安玉到此的。”他顿了顿,“我猜测秦厉和安玉一直跟着你们,所以追踪他们的我们,碰上了你们。”他看向了秦逸,“看来他对秦逸的性命,志在必得。”
许希文的脸沉了下来,他知道秦逸处在危险之中,却没料到危险迫在眉睫。他略作思索,说:“你不可能现在才发现这件事,之所以先前没有出现,是把我和秦逸当做鱼饵吧。”
马茂睁大了眼睛,吃惊的说:“是这样的吗?”
“是的,可惜秦厉太过狡猾,根本不上钩。”艾德里安没有隐瞒的意思,据实以告。
马茂更加吃惊了,“居然真的是这样!”
艾德里安虽然和马茂生活了多年,对于自己搭档脱线的个性有所了解,但还是一时无语。他捏了捏自己的鼻翼,“那你以为我们是在和秦厉捉迷藏吗?”
“我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不过你总是对的啊。”马茂以一种十分坦然的口气说道。
“你这个人……”艾德里安又是感动又是好笑,他是外聘的顾问,还是华裔,在神圣中华中身份尴尬,但是马茂信任他,他才能有所作为。
老娘的狗眼都要被闪瞎了。秦情腹诽道。
艾德里安调整心情,正色道:“我们决定对秦逸提供保护。”
“好的。”许希文替秦逸答应了下来,虽然他对于神圣中华把他们当做鱼饵有所不满,不过秦逸的安全最重要。
秦逸本来想说什么,在许希文答应之后闭上了嘴。
……
下山是两个人,上山是五个人。
马茂不是第一次来秦家大宅,他每年都要和长辈一起来一次,蹭饭,收红包,顺便欺负欺负秦家的小孩子。那些小孩子对于他,可以说是望风而逃。
艾德里安倒是第一次来,对于秦家这样历史悠久的道术世家,他是心存敬畏的。
秦情吩咐仆人为艾德里安和马茂安排一间房间,并让仆人将此事报知秦海。
过了一会儿,仆人回禀道:“老爷正在准备祭祖事宜,抽不开身。”
“怎么现在祭祖,不是还不到时候吗?”秦情觉得十分奇怪。
“老爷的心思,我们这些下人哪里知道。”
秦情知道是自己为难了面前的仆人,“你带着两位客人去房间吧,我去见父亲。”
仆人带着马茂和艾德里安去了客房,“两位客人还有什么吩咐吗?”
“没有了,你下去吧。”马茂等仆人走后,关上了门。
艾德里安环顾四周,“居然有这样的地方。”他去过马家,马家虽然是外面是古老的四合院,但是内部的装饰十分现代化,不像秦家这样每一件东西都透着历史的痕迹。
马茂爬了那么久的山,有些口渴了,于是在桌子旁边坐下,为自己和艾德里安倒了两杯茶,一杯放在自己面前,一杯推给艾德里安,“你不把‘血咒’的事情告诉他们吗?”
艾德里安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热茶,“告诉他们也无用,不过是增添了他们的担心而已。”
神圣中华一直在追查秦厉,他们在秦厉住过的房间发现了大量的血迹。经专家推断,秦厉身中血咒。不过,秦厉最近找到了一位降头师,让降头师为他解除了血咒,然后他将这位降头师残忍的杀害了。秦厉身负血咒,尚能和秦逸打成平手,如今他血咒已解,不知道要闹出个什么样的天翻地覆来。
“不告诉就不告诉吧。”马茂吐吐舌头。
艾德里安放下了茶杯,肃然道:“我们当前要做的,就是保护秦逸。”
……
秦情在与秦海交谈过后,去了秦逸的房间。
她以前都是不敲门就进去,但是想到秦逸现在和许希文一个房间,为了防止自己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她轻轻敲了敲门。
秦逸打开了门,“什么事?”他面上一点也没有让自己姐姐请去的意思。
秦情忍无可忍地推开了自己的弟弟,走近了房间。
坐在床边的许希文站了起来,面色微红,“秦小姐。”
“我问过了父亲,父亲说之所以在这个时候祭祖,是为了就‘胜邪’一事询问先祖。祭祖之期,就在后天。”秦情对于秦海的决定有所不满,不过当着许希文的面,她又说不出来。
许希文没有料到这种生死攸关的事居然寄托在了虚无飘渺的询问先祖上,他不由口气有些冲地说:“秦小姐……”
秦情打断了许希文的话,“你和我说也没用,这种事不是我决定的。”她顿了顿,“你和我父亲说也没用,父亲的决定是无法改变的。”
许希文跌坐在了床边,“如果祖先不同意呢?”
“那你们就无法带走‘胜邪’。”秦情肯定地说。
许希文逼问道:“没有‘胜邪’,秦厉的事怎么办?”
秦情沉默了一会,说:“听天由命。”
“事在人为。”秦逸忽然开口道。
许希文看向了秦逸,“你有办法?”
“我以前见过问祖,是通过扶鸾来进行。既然是父亲主持祭祖,那么很有可能就是他作为正鸾,姐姐作为副鸾,未尝不能做手脚。”秦逸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