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哭包美人折服 完结+番外 (三月春光不老)
- 类型:GL百合
- 作者:三月春光不老
- 入库:04.09
想自己这阵子偶尔累得不分白天黑夜,觉都睡不够,四小姐却和鱼缸里捞出来的鲜肥鱼似的——惯会扑腾。
果然还是习武好。
……
仪阳侯三步一停,谨慎避开宫人来到纸条所写的隐蔽地。
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流入耳膜,魏平奚下意识安抚美人情绪,郁枝呼吸难以为继,头晕脑胀。
一墙之隔。
风声阵阵。
魏汗青左等右等等得不耐烦。
他先时在席上饮了酒,十几年后再度见到那位高高在上艳绝天下的君王,他自惭形秽,恨不敢恨,遑论杀了这个无比危险的男人。
年少的季萦以废后之子在诸子中角逐而出,其能力、心机都是万中无一。
十几年隐忍成储君。
又十几年励精图治成就四海臣服有名有实的帝王。
他畏惧季萦更甚当年畏惧先皇。
“阁下邀我来此,何故迟迟不现身?”
熟悉的声音入耳,郁枝意乱神迷中被惊了一下,才要推开身上的人,被魏平奚压制地毫无反抗能力。
一指点在美人穴位,四小姐吻得温柔。
御花园风起,季青杳孤身前来:“侯爷。”
魏汗青狐疑看她:“臣见过公主,不知公主秘密唤臣来,所为何事?”
魏平奚暗暗隐了气机,指腹轻压在郁枝唇角。
四目相对,郁枝媚气缭乱的眸子恢复两分清明,悄悄屏住呼吸。
季青杳环顾四围,上前两步定定地打量这个陌生的男人。
魏夫人已经让她失望,她不知这男人有没有胆魄成为她的助力,但事在人为,她既千方百计背开所有人站在这,就务必要争取仪阳侯成为她手上所握的刀。
她良久不语,表情奇奇怪怪,魏汗青到底是借着‘尿遁’出来,不能久留:“公主若无话,臣这就——”
“爹。”
仪阳侯神情恍惚,以为幻听。
“爹爹,时隔十八年,女儿终于见到爹爹了。”
她说得感人泪下。
墙那边,魏平奚脊背僵直,气息渐冷。
第59章 情与刀
乾宁宫的宴会还在如火如荼地继续。
魏夫人与侍郎家的夫人闲谈两句,不受控制地望向角落处——
她的女儿笑意深沉地注视女人的侧脸,白皙的指节漫不经心玩着切肉的银质小刀,小刀扔到半空又和长眼睛似地落回她手上,生做女儿家,那身从容闲适的气度最是亮眼。
京城现在几乎无人不知魏家的四小姐不嫁人反纳了一位美妾。
那妾室长她五岁,一身媚骨,柔软多情。
有人不齿魏平奚的所行所举,但四小姐到底出身侯府,仪阳侯奉旨迁回京城,说不准陛下何时就要重用魏家。
昨日除夕夜宫中赐菜侯府,便是实打实的恩宠。
更何况魏平奚还有一位母仪天下的亲姨母,娘娘为外甥洗手作羹汤都使得,陛下爱屋及乌,可不得护着这个外甥女?护着魏家?
前来赴宴之人恨不能多几个心眼。
魏平奚的表现符合她一贯的作风,看够了美人看场上轻转腰肢的舞姬,看来看去好没滋味,又和宠妾眉来眼去。
郁枝被她撩.拨地羞答答红了脸,至少在外人看来是小辈不分场合地眉眼调.情。
坐在上位的皇后娘娘眼神宠溺。
颜晴不再盯着女儿看,视线落在嫡姐眉间,不等颜袖察觉,她低头慢饮酒水。
梅子酒不醉人,一杯又一杯下肚,魏平奚手是凉的,心是寒的,牙齿都在轻微打颤。
不是多醉人的酒,多喝也无妨,人们只当她肉吃多了需要解腻。
四小姐行事滴水不漏,除了郁枝,哪个看得出她此心的混乱荒凉?
真相往往是残忍的。
郁枝不敢回想隔着一堵墙听到的那些话,字字句句,是扎在四小姐心上的刀,刀尖刺去,咬着牙,不敢教鲜血流出来。
她看着装模作样笑颜明灿的某人,不懂她怎么还笑得出来?更佩服她这身打碎牙和血吞的本事,佩服,更心疼。
天上地下,充其量也就这一个魏四小姐。
她怕她折了。
怕她受不住打击。
魏平奚放下酒杯与诸位贵妇们凑热闹,上赶着和姨母道了好一通吉祥话。
她素来嘴甜,便是熟悉她的魏夫人也不觉有异。
颜袖美目洋溢浅笑,金口玉言,赏下不少好物。
恩厚至此,颜晴疑心渐起。
这疑心从昨夜就没消停。
再是疼爱的外甥女,一次次地高抬赏赐,也有些过了。
她了解她的阿姐,阿姐何等眼高之人,她的亲外甥也不止奚奚这一个,却独独对奚奚厚爱。
与其说是亲外甥,不如说是拿奚奚当亲女儿。
亲女儿。
她轻嗤。
孩子是她的,是她赔上了亲骨肉用十八年的时光悉心照养大。
谁也夺不走。
她沉下心来,仍然介意皇后对女儿的好,介意她是否已经对当年之事产生怀疑。
好在阿姐是聪明人,聪明人做事不仅讲究直觉,更讲究铁证如山。
天家血脉,干系重大,关乎皇室体统尊严,可不是上下嘴皮子一碰,说这个是真就是真,说那个是假就是假。
令人信服,才是真正的名正言顺。
知道此事的人不会背叛她,福寿宫与陛下为敌,更不会做那‘拨乱反正’的好心人。
颜晴微微一笑。
她很想知道阿姐此刻的心情——想认女儿不能认,心有疑惑不能说,那得是多难受,多纠结?
梅子酒酸甜,她仰头一饮而尽。
金乌西沉,晚宴正式开始,君臣齐聚仁德殿。
姣容公主扶着太后款款而出,帝后同席而坐,推杯换盏,普天同庆。
仪阳侯魂不守舍地喝着小酒,直到身侧的富阳侯捅了他的胳膊这才回神。
他装作一副不胜酒力的模样,叹道:“老了老了,今日得见陛下卓然风姿,才知何为真正的得天独厚九五之尊……”
陛下雄踞美人榜榜首多年,天下第一美男子的称号无人能撼动,富阳侯甚是推崇今上,听了这话哈哈笑道:“大炎朝有陛下,臣民有陛下,快哉!”
他自个喝上劲儿,魏汗青稳住心神,不敢去看太后身边的公主殿下。
然而耳畔不断回荡殿下的话:
“爹爹,莫非阿娘没告诉您吗?她当年做的事情太后都看在眼里,可叹女儿有生身父母不得认,好在得太后赏识,在我六岁那年告知真相,爹爹,我才是你们的女儿呀!”
她轻咳两声,面容看起来有几分病色:“那魏平奚算哪根葱,平白辱没了魏四小姐的名声……
“爹爹,若非是她我也不会跌进太师府的冷湖,爹爹,我想做回爹爹的女儿……”
魏汗青手臂轻颤,酒水洒出来,强按住颤抖的手,心事重重不敢显露半分。
其实他早就有怀疑……
怀疑平奚不是他的女儿。
那般容貌、性情,说句自贬的话,他生不出那样的骨肉。
待产那段时日,阿晴陪皇后住在乾宁宫,两人先后诞下子嗣,一先一后,有得是可操作的余地。
她为他生了三个儿子,嫡长子生下来没喝过她一口奶水,次子、幼子更是如此。
她不爱他的儿子,唯独爱这个女儿。
爹爹当年明言指出有问题,话里话外暗示儿媳红杏出墙与野男人珠胎暗结,企图混淆他魏家血脉。
是他拦下他,不准他彻查。
阿晴待这女儿好得没话说,仿佛女儿才是她的命根子,是她活在世上的唯一指望。
儿子,女儿,都是一母所生,前后的待遇实乃天壤之别。
事有反常即为妖。
况乎公主殿下乃帝后唯一的女儿,若非他与阿晴亲生,何故冒天大的风险与他相认?
做天家的女儿不好吗?
区区侯府,有什么是能被她放在眼里的?
他不得不承认,多年的疑惑,多年的猜测,多年的不满,几乎在公主殿下喊他“爹爹”的那一刻,他就信了她说出的每一句话。
夫人胆大包天,疯起来真敢偷换皇室血脉,她有那本事,也有那临水楼台的便利。
魏平奚不是我的女儿,姣容公主才是。
念头如潮水涌来,眼前闪过公主殿下孺慕的眼神——是了,这才是他的女儿,是他想象中乖顺贤淑的女儿。
仪阳侯陷在巨大的震惊和愤怒当中。
他也是个男人。
他最爱的女人用他的亲骨肉换回她所爱男人的骨血,悉心疼爱十八年,这对他无疑是一种羞辱。
她羞辱他很多次了,前尘往事他都可以不计较,可若此事东窗事发,对魏家是致命的打击。
最重要的是,太后知道阿晴所做种种。
魏汗青心生恐慌:太后想要魏家做什么?
一场晚宴,结束时君臣面上纷纷挂着笑容,有臣子多饮了酒难免轻狂,陛下也不追究,派遣宫人将其送回家中。
皇恩浩荡,崭新一年开了个好头。
“姨母姨父,平奚这就回去了。”
太子殿下探出脑袋:“表姐可要常来,多陪陪母后也好。”
他年少性子温善,长相秀美,魏平奚对他很有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