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哭包美人折服 完结+番外 (三月春光不老)
- 类型:GL百合
- 作者:三月春光不老
- 入库:04.09
尖尖的下颌坠着一滴将落不落的汗,季平奚指尖轻抹,搂着她不知说了怎样的荤话,惹得郁枝掀开眼皮嗔看她。
这一看又看出火来。
比起聪明能干的公主殿下,郁枝穷苦人家出身,自幼养家糊口,性子里多了三四分多愁善感,漾着情思的眼目不知何时浮起一缕伤感:越亲密,越难放手。
而情敌太多。
比起北域圣女,比起那些出身名门的花花草草,她自知身份卑贱。
饶是外祖父被陛下追封为一品侯爷,在季平奚面前,她仍然是那个挣扎在流水巷需要拯救的卖花姑娘。
这是郁枝的难堪与无奈。
若有选择,她也想光鲜亮丽地出现在心上人面前。
而非,一个妾。
欢.潮到极致,她借着此事痛痛快快哭出来,哭得人手足无措。
季平奚抬起她下巴,一向心有成算的人面临此景拧着眉出声:“怎么了?”
郁枝睁着泪眼看她,说不清心底是何滋味,许是尝到这人给她的甜头,忍不住失态。
人都是贪婪的。
这人给她三分好,她就克制不住地去想六分、八分、九分。
她抽噎一声,哭得梨花带雨,泪扑簌簌的。
季平奚细细琢磨她的反应,眸子浮起疑惑:据她的经验,枝枝没道理不舒服。
她眨眨眼,郁枝不欲多言,又喜欢她的无赖,心头积压的郁结和妄想骤然破防,她吸了吸鼻子,腿还颤着,嘴上委委屈屈道:“还要……”
像哭着要糖果的小孩。
长阳公主的心冷不防被击中,悸.动连绵失去所有回应,她呆呆看着怀里的美人,总觉得局面有些失控。
若不然,该怎么解释她鼓噪跳动的心?
郁枝侧脸贴着她心口,恍恍惚惚被这心跳声哄得止了泪。
烛光映着泪光,她茫然看过来,季平奚不容她看,压着人索吻。
晚风袭来,垂落一地桃花。
天明,郁枝咬着唇角回想昨夜的失控,粉拳捶在枕侧,末了捂了脸——她真的、真的好没出息啊!
给点甜头就受不住地想要更多,给点甜头就想要人哄。
“姨娘?”
听到动静,守在外屋的金石柔声喊道。
郁枝应了一声,惊觉嗓音喑哑,努力清清喉咙,耳朵和脖颈瞬间爬满羞红。
金石银锭在外屋偷偷捂嘴笑。
郁枝自暴自弃,左右这般也不是头一回,她冷静下来,问道:“奚奚呢?”
“在院子练剑呢。”
……
“你这练的哪门子剑?”
云章长公主瞧着满眼飞花,不禁为这些悦人眼目的花花草草感到惋惜:“大清早,谁招你了?”
季平奚一身白衣潇洒收剑,她生得美,好好说话看起来真和世外仙姝没两样,总之好一副欺骗人的皮囊。
她皱着眉头:“我好像……”
“好像什么?”季容走过来。
“好像……”她捂着心口,脖颈一侧还留着暧.昧的红痕。
观她如此,季容快要嫉妒死了,看看别人家,别人家夜夜春宵顿顿吃肉,她呢?汤都喝不着!
牵个小手都恍恍惚惚被惊喜砸中,这一对比怎一个凄惨可怜?
她顿时看季平奚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只觉自己大清早跑来关心未来女婿铁定是脑子抽了存心找气受。
季平奚不知她此刻的疯狂羡慕,手指不停闲地揪了一片叶子,季容看着快被她揪秃的花丛,没好气道:“吞吞吐吐的,又有何事?”
长阳公主煞有介事地张张口,话到嘴边,她犹犹豫豫:“没事,就是……”
她说话大喘气,得亏长公主耐性好,想着毕竟是未来女婿,于是静下心来听她言语。
“她哭起来真好看……”
季容:“……”
有病呀你!
她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非要刺激她这‘孤寡老人’,可恶!
半条腿陷入情网的长阳公主约莫不懂得见好就收,稍稍回味昨夜春风一度再一度的缠绵好景,轻描淡写献上一重暴击:
“罢了,皇姑姑约莫是不懂的。”
季容气得踹她:你以为本公主不想懂吗?!
“皇姑姑。”
某人忽而一脸正色。
季容咬牙,齿缝里蹦出一字:“说!”
季平奚摸摸被踹的小腿,小脸扬起,晨风吹拂她耳边长发,只听她幽幽道:“你说枝枝爱不爱我?”
长公主倏然精神一震,问这个她就有话说了,她哼笑:“你也有这一天?”
她环顾左右,没瞅见柳薄烟的踪影,这才放心道:“你以为你和她是何关系?不过最简单的金钱买卖关系,钱货两讫,还指望动真心?
“笑话!我那宝贝女儿怎么可能心悦你?想想你做的混账事,红尘帐里说风流,出了那帐不过是借你站稳脚跟,放心罢,天底下的女人死绝了枝枝都不会对你动心。”
“……”
一句比一句不中听,季平奚冷了脸,拔腿就走。
第80章 心口一热
“皇姑姑说的这叫什么话?”
乾宁宫,长阳公主和皇后娘娘发牢骚:“我是问了什么过分的话吗?皇姑姑自个没法抱得美人归,把气撒到我头上,换个心灵脆弱的恐怕这会子该跳护城河了。”
颜袖被女儿逗笑,剥了荔枝喂到她嘴边,季平奚啊呜一口咬去小半果肉,一侧的腮帮子微微鼓起,唇红齿白,好一个妙人。
“莫要胡说。”
“儿臣哪有胡说?”
季云章嘴上不饶人,每个字都化作刀子往她心口戳,她无精打采,俨然秋后挂霜的茄瓜:“阿娘,你说枝枝爱不爱我?”
“她爱不爱你,阿娘怎会清楚?”颜袖好整以暇看女儿的热闹,眉眼弯弯:“一个妾而已,不是拿她当玩意弄?怎么这会倒在意一个玩物的心思了?”
刚在皇姑姑那碰了硬刀子,回到亲娘身边又挨了软刀子,季平奚承受不来,荔枝也不吃了,神情忧郁:“这我哪知道。”
情情爱爱的事玄妙着呢,她哪知道怎么就着了魔、动了心?
她抿抿唇,想着夜里那人没出息喷她一脸,当即压不住唇边的笑。
一副坠入爱河的情态看得皇后娘娘忽生感慨:才找回来的女儿,一不留神心里这就有人了。
早几月她看出些许眉头,若不然不会将那玉镯送给郁枝。
奚奚长在魏家十八年,见的是人情冷漠,看的是扭曲性.爱,看多了,心底不相信爱情,这一点教她与阿萦很是头疼,没想到水到渠成说开窍也就开了。
颜袖怜惜地摸她脑袋:“不如你去问问她?”
“问她?”她头摇成破浪鼓:“那怎么行?”
至于哪里不行她说不出来。
“那我就没办法了。”
季平奚难以置信:“连阿娘都没有法子?”
颜袖笑道:“阿娘只对你父皇有法子。”
“……”
猝不及防被亲娘秀了一把恩爱,季平奚别提多郁闷,或多或少懂了长公主的感受。
“也不知枝枝在郁家过得好不好……”
“在自己家哪有过不好的?”
季平奚看看她,干脆闭嘴,心道:母后有情饮水饱,哪里懂得她的惆怅?
云章长公主那顿埋汰到底是入了她的心。
钱货两讫的买卖关系。
她一阵头疼。
‘日久生情’这说法确实有点道理,这不,睡了将近四百个日夜,她对枝枝真睡出了感情。
思绪放飞眨眼不见溜回昨夜帐内旖旎,她心如鹿撞,恍然惊醒——她现在也晓得‘小鹿乱撞’了!
一时竟分不清是糟心还是愉悦。
糟心在于她对她的妾动了真心,回顾以往说过狠心绝情的话,忽然脸疼。
愉悦嘛……
颜袖笑看女儿想入非非的神态,伸出一根手指敲在她脑门:“收敛着点。”
这副好色的模样亲娘都看不下去了。
季平奚回过神来叹息一声:“还指望阿娘给我指条明路……”
“路要自己走。”
长阳公主缠着亲娘撒娇,颜袖享受她的亲昵,却是个爱看热闹的,愣是不松口:“自己的女人,要自己追。”
不要指望她这个过来人出谋划策。
先时她努力撮合二人,小家伙冷心冷肠,这会觉得人家好了。
皇后莞尔,柔声哄女儿:“阿娘相信你。”
季平奚早早进宫来寻她,一是破天荒发现心里有了人,有点说不出的忐忑,二是后知后觉动了心,没脸在郁枝面前转。
出路都被她堵得死死的,这会上演‘浪子回头,情比金坚’,不说枝枝信与不信,退回半年若有人信誓旦旦说她有朝一日会栽在一个妾身上,她保准会把人抓起来暴打一顿。
不过现在嘛……
淦!
她抹了抹根本不存在的眼泪,灰溜溜出了乾宁宫。
颜袖送她到宫门口,嘱咐几句,抬手为她整敛被春风拂乱的衣领:“倘真喜欢就待她好一些,人心都是肉长的,没必要觉得丢脸,有时候在心上人面前脸就是用来丢的。”
这安慰的话不如不说,季平奚蔫头耷脑,一会不服气想着“她怎么能在一个妾面前丢脸?”,一会又沮丧地想“这哪里是妾,这是她钟意的小祖宗、小心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