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焱在火车上几乎没吃东西,刚下火车就有些腿软,他一边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一边让跟班去拦出租车。
现在正是下班高峰期,出租车不好打,黎志强跑的满头大汗硬是没拦住一辆车,沈焱看着他一会跑前一个路口,一会跑后面的路口,只得感叹自己没挑好人,主动起身到街边拦出租车。
等顺利拦下出租车,沈焱说了庆云镇的地址,就靠在车座上闭目养神,那股难受的感觉还没消失,总觉得腹部有什么压迫着很难受,他皱着眉头用手按压着肚子,没几分钟就睡了过去。
沈焱是被惊醒的,出租车突然急刹车,他控制不住身体前倾,头直接就磕在前面椅背上,等爬起来刚要骂人,就看见前面挡风玻璃出现一个人。
那人用力拍打着玻璃,满脸都是惊慌失措,他一边重重喘气一边哀求着:“等等!你们救救我!有人要杀我!我求求你们让我上车!求求你们了……”
司机没好脸色,“快走开!你妈的想死别搭上老子,刚刚差点就撞上了,艹,真见鬼!”
沈焱打量着那人,半晌突然开口,“让他上车吧。”
重生后,这个人就像人间蒸发,无论怎么找都找不到,沈焱如何也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阴差阳错的遇见。
是你主动送上门的,沈焱冷笑,我们可还有一笔账没算。
——曾弦劲!
☆、第三十六章 :杀机
庆云镇位于偏僻山区,绵延不绝的高山几乎将这塑造得与世隔绝,出租车平时都在城里跑,要不是沈焱给的钱多,没人愿意跑这段坑坑洼洼的土泥路。
从城里到庆云镇近七个小时车程,一路颠簸弄的沈焱差点没瘫痪,好不容易重回地面,他满脸欣喜就差跟地面来个近距离亲密接触。
黎跟班眼明手快,早就跟在沈焱后面,又是垂肩又是捏手,那架势就跟伺候皇上一样,还一边掐媚的笑:“您肯定很累吧!这样舒服吗?动作要不要再轻一点?还有脚,用不用一起做全?”
沈焱一巴掌呼过去,气笑了:“捏个屁,这都多晚了!没住的地方你就提头来见吧!”
黎跟班惶恐,“您别动怒,小心伤了身体,我这就去问。”他说完又将试图偷偷溜走的曾弦劲提过来,继续请示,“那这个人怎么办?”
沈焱:“先带着,别让他跑了。”
曾弦劲穿着一套洗的泛白的牛仔服,手肘、袖口都破了洞,他脸上沾着灰尘,嘴边蓄了一圈胡渣,左脚像是受了伤,走路时有些微跛,整个人都显得狼狈而颓废,与当初沈焱印象中风度翩翩的教授大相庭径。
“你们是谁?凭什么不让我走!你们这是犯法的!我要到警局告你们!”曾弦劲愤怒的挣扎,可黎跟班虽然二,手劲却很大,硬是没让他挣脱,他气的满脸通红,只能使劲怒骂,“我艹你祖宗!你们赶紧放我走,否则有你们好看的!老子不会放过你们——”
“——啪!”沈焱扬手一巴掌甩过去,他使足全力,曾弦劲脸腾地就肿了起来,沈焱瞟他一眼,突然笑起来,问:“你刚刚说艹谁祖宗呢?”
他脸上带着笑,却给人如蛇一般的冰冷气势,语气也没有半点情绪。
曾弦劲心底掠过一丝恐惧,很快就被强压下去,他底气不足的反驳:“就艹你祖宗!”
“啪——啪——啪——”
沈焱动作很快,并且下手毫不留情,清脆的巴掌声在寂静的夜晚特别嘹亮,黎志强有些诧异的看了沈焱一眼,没有发出任何疑问。
曾弦劲被打懵了,他一瞬间甚至没弄懂情况,脸上火辣辣的疼,估计肿了厚厚一层,他没敢再说话,瞪着沈焱眼神冷的恨不得将对方杀死。
“您手不痛啊?”黎跟班忍不住问。
他一说话,凝滞而压抑的气氛瞬间消融,沈焱冷哼一声,摸着手不满道:“不痛,就是觉得脏。”
“——你!”曾弦劲气急,哪有打了人,还嫌对方脸脏的!
黎跟班直接一脚踹曾弦劲腹部,然后一脸认真的提议,“您先忍忍,等找到住的地方马上洗手。”
沈焱啧了一声,觉得这跟班挺上道。
小镇没几家旅馆,黎志强走到车站,招手叫了两辆摩托车,沈焱一辆,他跟曾弦劲一辆,然后让司机直接拉到最近的旅馆。
旅馆就一家两层楼房,外墙瓷砖糊了厚厚一层灰,沈焱进去时前台趴在台上睡觉,他用力敲了好几次,对方才幽幽转醒,迷迷糊糊看了沈焱一眼,哑着嗓子问:“要几间房?”
“两间房。”沈焱将身份证递过去,结果小妹看都没看,“单间每晚100,标间每晚200,你要哪种?”
“一个单间,一个标间,先住两晚。”
办完手续,沈焱拿着钥匙往楼上走,黎跟班负责搬昏迷的曾弦劲——为减少麻烦,他直接打晕对方。
开了门,沈焱第一件事就是去洗手,黎志强将曾弦劲扔在地上,等沈焱走出来就问:“您打算怎么处理他?”他看的出,沈焱跟这人有仇,并且很深。
沈焱腹部还有些难受,翻腾着就是没法安分,他踢了踢曾弦劲,“先把他弄醒。”
黎跟班点头,提着曾弦劲就往洗手间走,动作粗鲁的将对方摁在水龙头下,水流很急,曾弦劲咳嗽着醒过来,半天没缓过气。
“咳咳——你到底是谁?我没钱,你就算绑架我也没用。”曾弦劲蜷在地上,他折腾的早就没力反抗。
沈焱坐在床边,指使黎跟班给自己削刚送来的苹果,闻言嗤笑,“谁说我是要你的钱。”
“不是钱?”曾弦劲脑袋飞快运转,“那你要什么?我们一没仇,二没怨……”他还没说完,就被沈焱打断。
“谁说无仇无怨?我跟你可有不共戴天之仇。”
“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是吗?”沈焱接过苹果,“我可认识你!”
曾弦劲狐疑的打量沈焱,可任他如何挖掘,也记不起自己曾在哪见过对方,沈焱那张脸很漂亮,如果见过的话,没可能记不起来。
“我确定没见过你。”他肯定道,“你是不是认错了?或者你的仇家跟我同名?”
沈焱不舒服的揉了揉肚子,然后拧眉不悦道:“我可以稍微提醒你,还记得苏沐然吗?”
——苏沐然!曾弦劲猛然瞪眼,他怎么可能忘记!那场交易几乎要了他的命!
“你是谁?你怎么会认识他?!”曾弦劲表情大变,他爬起来想往沈焱这边冲,却被黎志强中途拦下,一脚又重重踹回原地,他甚至顾不上黎志强,大声咆哮质问,“是不是刑光派你来的?那个王八蛋!他明明答应给我钱的!我落到这地步全是拜他所赐,我他妈恨不得杀了他!”
沈焱怜悯的摇头,“真可怜。”
曾弦劲大口踹着气,怒瞪着沈焱没说话。
“看在你必死的份上,我就告诉你——”沈焱从床上站起,缓缓逼近对方,他一脚踩在曾弦劲手背上,手里把玩着水果刀,语气轻缓,“我认识苏沐然,更知道你挑拨他杀了焱堂老大,还有,我跟刑光势不两立,别把那种恶心的东西跟我沾边。”
曾弦劲痛的面容扭曲,脸上却满是惊恐,他剧烈颤抖着,就连说话也哆嗦着嘴唇,“你……你到底是谁?!”
“你说说,就你这样的,凭哪点值得苏沐然喜欢,啧啧,那人欣赏水平可真糟糕,那老大死的也真够冤的,难怪连阎王都没心思收……”沈焱说到这突然停住,他微微眯眼,有些危险的盯着曾弦劲,手中的刀刃缓缓上移,抵在对方喉咙上。
曾弦劲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眼眶里满是惊恐害怕。
“现在知道害怕了?我早该杀了你,也没后面这些破事,所以,你还是得死!”沈焱说着捂住他嘴,防止对方呼救,在曾弦劲惊恐畏惧的眼神下,轻笑着,像是久别重逢、闲聊般的说。
“——真可惜,我就是沈焱,还没死。”
他话音刚落,曾弦劲就如同见鬼一般的挣扎起来,他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极度的惊恐导致肌肉抽蓄,可是沈焱没给他说话的机会,他手臂一扬,刀刃划过对方喉咙,立刻拉出一条殷红的血口。
鲜红的血液直往外冒,沈焱维持着姿势,等对方表情彻底定格在惊恐时,才很是嫌弃的甩开手,顺便将带血的水果刀一起扔下,然后悠闲的站起身,仿佛做了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在黎志强的注视下,进入洗手间洗手。
洗手时,沈焱脸上没有表情,等走出来,才稍微缓和道:“把他处理掉吧,别走前面,那里有监控。”他说完往门口走,想了想又提醒,“动作轻点,别让人发现了。”
“您当我傻呢!”对此,黎跟班淡定应道。
沈焱脑仁一抽一抽的疼,他揉了揉太阳穴,没心思跟黎志强瞎扯,挥挥手示意随便你想怎样就怎样吧,然后满身疲倦的往旁边的单间走。
等躺到床上,沈焱却又睡不着,他想起以前自己白手起家的时候,再难也从没退缩过,那时,他认定做人就得有种,不能让人瞧不起。
可现在躲避的人却变成了自己,他心情很是微妙。
沈焱没想过跟寇刃正面冲突,那无疑是拿鸡蛋往石头上碰,一开始,他尝试跟寇刃和解,甚至在运走军火后,都没动过逃走的念头,他知道寇刃会生气,更清楚那批军火对寇刃来说犹如牛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