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焱挪过去抓一瓶矿泉水,直接猛灌了几口,等水润着干燥的喉咙,顿时舒爽的呼一口气,身后的疼痛在平静中更加剧烈,异样感也变得清晰,滞留在体内的jingye让他浑身难受。
“我想洗澡……能借套衣服给我吗?”
“——你难道不是刚洗完澡?”
“洁癖。”沈焱没法跟他解释全过程,“虽然是病,但暂时没打算治。”
“……啧。”蒋清起身给他找衣服,本来想随便挑件,结果想到沈焱有洁癖,稍微犹豫扔过去一套新买的衬衫和牛仔裤。
沈焱拿着衣服迅速钻进卫生间,开热水器任热水冲洗着身体,一边提高声音问,“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你呢?”蒋清将皮球踢过去。
“屈……沈焱,沈焱。”z国重名的应该很多吧。
“蒋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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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两人分头而睡,躺床上时又闲聊了几句,沈焱能编就编,不能编的就唬弄过去,蒋清也没硬要他回答,见他不想说就不多问,一来二去,倒是沈焱把蒋清的情况摸透了。
普通家庭,父亲早逝,为替母亲分担早早就来三江市做工,家里还有比自己小两岁的弟弟,成绩优异、乖巧懂事,听的出来蒋清很以他为傲。
第二天,沈焱起床时已经是中午,蒋清买了菜正在厨房清洗,床边木桌上放着电磁炉,里面烧着火锅底料和鸡肉、萝卜等,旁边还放着白菜、豆腐、金针菇等等,香味扑鼻而来,诱惑着沈焱挑剔的味觉,他盯着盯着,就听见——
“口水都快流出来了。”蒋清好笑的开口。
沈焱不上当,看着蒋清不加掩饰的称赞,“做的很不错,哪个姑娘能嫁给你就享福了。”
蒋清洗菜的动作僵了一下,笑了笑没搭话。
沈焱心知肚明,故又加一句,“男人也是。”说完笑的意味深长。
蒋清掩饰的咳一声,“快洗脸,马上就能吃了。”
吃完火锅,沈焱向蒋清借了钱到营业厅补卡,结果被告知需要身份证,他耐心解释几分钟无果,嫌麻烦干脆找了家网吧,沈焱很庆幸自己以前没不学无术,黑客这方面盗个通话记录倒是很轻松。
屈夏既手机里的通话记录很少,自己鸠占鹊巢的那几天更是寥寥无几,除了几个来往的狐朋狗友,就是俱乐部、酒吧问怎么最近没光顾,沈焱主要集中昨天跟今天,很快就发现了一个陌生号码。
——上午11点打来的,归属地t市。
沈焱记下电话,顺便又用关键字‘凌晨’‘三江市’‘受伤’等分别搜索,没有!完全没有!昨晚的事就像石头扔进海里,连涟漪也没起几个,寇刃封锁了消息,沈焱不由安心,至少情况没太糟,另一方面,他也觉得遗憾。
寇刃没有死,自己的枪法百发百中,可寇刃中了两枪,仍然没死!
他摩挲着指腹,心情一时复杂起来,这莫非……是注定的?
现在显然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昨晚要不是真逼急了,沈焱也做不出那种事,事实上,他做完就后悔了,先不说自己初来乍到这个身体,就是寇刃的身份,那也容不得自己动手,寇刃死了还好,要是活着自己非得遭大殃。
沈焱本以为今天会满市风雨,甚至都做好了避几天风头的准备,可现在风平浪静,他心中五味杂陈反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寇刃跟屈夏既到底是什么关系!不对劲!很不对劲!
肖蜀未呆在刑光身边,沈焱没冒失的打电话过去,而是用蒋清的手机发了条短信,内容只有简单的一个字母:q——屈的拼音首写,他相信肖蜀未能看得懂,至于对方为什么会改变主意……沈焱觉得多少跟寇刃有点关系。
短信发出十几分钟,肖蜀未回电话过来,蒋清躺在床上睡午觉,沈焱拿着手机到阳台接电话。
“你认识寇刃?”果然,肖蜀未开门见山,直接就提寇刃的名字。
沈焱静观其变,“是。”
肖蜀未沉默了一会,才继续道:“你想让我做什么?”
“我们这算是合作开始吗?”
“你不缺钱不缺势,为什么想要掺和焱堂的事?”这才是肖蜀未最奇怪的地方,沈焱能认识寇刃,就等同于抱住了一块金砖,在寇刃眼里,焱堂算个屁。
“我想做什么对你没有任何影响。”沈焱避重就轻,认真说,“我们还是谈谈你的目的吧。”
肖蜀未并未在意沈焱的避而不谈,可提到自己,他满腹怒意顿时又腾地升起,郑重再郑重地说:“我想要一个人。”不是让自己逃离虎口,而是要一个人。
…………
…………
沈焱站在采光度极佳的阳台上,朝下俯视就看见流淌的河流,中间修筑着拱桥通行,桥两边被摊贩完全占据,卖菜的、烧烤的、卖皮包的……数不胜数。
阳台镶嵌的瓷砖上残留着水渍,沈焱用手指散漫的将水渍圈开,污黑的瓷砖划出一条条白色痕迹,他努力表现的若无其事,可浑身无法掩饰的在意与紧张仍然泄露无遗,瞳孔很深,深的看不到尽头,许久,他才收回目光,将残留的水渍全部抹开,紧抿的唇缓平弧度,又慢慢勾起很浅很浅的笑容。
“好。”他语调平静而冷漠。
挂断电话,沈焱闭目沉思,肖蜀未提供的消息并不多,可综合自己的了解,就能延伸出许多更深层次的真相。
自己死后,焱堂发生内乱,程叔与刑光两党竞争激烈,甚至私底下还交了火,可双方实力相当,再加上其他长老的威慑,到现在还仅仅是暗斗,没发展到真刀真枪的地步。
老大被杀,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杀!那批保镖自然好不到哪去,尤其是苏沐然,作为刺杀焱堂老大的凶手,他几乎立刻成为两党派的眼中钉,为替自己报仇,焱堂想杀他的人数之不尽,关键时刻,却被程叔给压了下来,轻飘飘的一句“岂能让他这么容易死”就注定苏沐然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当然,关于苏沐然的事,沈焱都是从肖蜀未口中得知的,真实度还需要进一步调查,他更想知道的是,苏沐然当初杀自己的理由!
想到这里,沈焱忍不住叹气,总之……总之,现在这些他只能想想,调查啊,报仇啊,这些都得一步步慢慢来。
俗话说的好,有钱能使鬼推磨。沈焱摸了摸口袋里剩的三十块,觉得连驴都未必能给自己拉磨,没钱啊——没钱啊——沈焱一边腹诽,一边思考着。
——那五百万可是自己拿命拼出来的,竟然就这样给了寇刃!沈焱恨的牙痒痒,偏偏无计可施,总不能跑回别墅再把银行卡偷出来吧!
——早知道就该把银行卡贴身带着,内裤上面缝个口袋也行!还有……离开的时候完全有时间将卡带上啊!自己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这么傻……
沈焱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看见蓝天白云飘啊飘的汇拢到一起,一会变成人民币,一会变成银行卡,突然就有种想哭的冲动。
oh!*!至少把那五百万还给我啊!
☆、第十二章 :赌场
翌日凌晨,蒋清破天荒拒绝了女孩的再次求助,话筒里软软糯糯的声音跟羽毛撩着脖子,刻意带着嗲声的撒娇让蒋清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恨不得把手机扔的远远地,硬着头皮一再解释,女孩终于无奈放弃,并声称一定准时来换班。
蒋清挂断电话,拧着眉叹一口气,然后神色很快恢复自然,他一边动作熟练的为顾客调酒,一边时不时扫一眼挂钟,等到下班的点仍没见女孩身影,蒋清憋的心里发慌,一股闷火就蹭蹭蹭的往上窜。
女孩匆忙赶到,放下包就给蒋清道歉,蒋清见对方态度诚恳,脱口就要责备的话又收了回去,他是男人,责备一个女孩子算怎么回事!
“刚刚经理过来了,你以后还是早点吧,如果被发现就不好了。”最终,怒火化成花苗,花苗化成不咸不淡的更类似于关心的语言。
蒋清面不改色,却有一种膝盖中箭的坑爹感!
女孩自然连连点头,笑的就跟四月里灿烂的牡丹花,蒋清捂着咽不下吐不出的闷火,只能平静的交代事情,然后打声招呼下班。
听到开门声音,原来窝在沙发上的茶茶立刻四肢直立,双眼炯炯有神的盯着房门,在门缝出现的那刻,它兴奋的汪一声,跳下沙发就朝门口猛扑过去——完全忘记了昨天的教训。
蒋清顺手接住茶茶,对它的迎接方式已经不能再熟悉了,茶茶眯着眼乖巧的蹭蒋清手心,并从喉咙里发出讨好的呜呜声,蒋清一边给它顺毛,一边顺手摁开开关。
白炽灯瞬间亮起,将房间的黑暗完全驱逐,蒋清习惯性的扫一眼,然后发现:
——沈焱没在!
茶茶脖子上挂着一个显眼的小瓶,蒋清将其取了下来,然后从透明瓶中掏出一张纸条,纸条上字数不多,末尾还示好的画了一个大大的笑脸,可等蒋清看完,他僵着脸,半点也笑不出来。
“帅哥,谢谢你的收留,还有,我身无分文,就先借你五百块。/笑脸”——甚至连名字都没留。
蒋清沉着脸、用力攥紧纸条恨不得把它捏碎,茶茶仿佛感受到他的情绪,从喉咙里发出的呜呜声更重了,面部肌肉紧绷,蒋清快速冲到书桌旁,然后打开底层抽屉,掀开垫在抽屉里的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