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子州忍不住闷哼一声,觉得腹中绞痛,视线甚至有些模糊。
凌策马上猜测到刚才的气氛过于紧张,这家伙一定是动了胎气……秦越失败了,但是只要有祁子州,他仍然可以想出几百种方法逃走。
密室突然被打开,刺眼的光照在两人身上,瞬间从各自的心思收了回来。祁子州勉强抬起脸,只见司徒锋脸色阴鸷依旧。
他把两人从密室里拖了出来,眼见祁子州摇摇欲坠,心中烦闷却没有时间怀疑究竟发生什么事。
“凌哥,真的好险啊,就差那么点他就发现这里有密室了,”司徒锋看了一眼凌策被擦破的腰身,伸手一抹,零星几点血。“受伤了?没关系,我马上带你去更安全的地方。”
说完,几个手下走过来就要把凌策带走。
凌策恨恨地看着他:“司徒锋,你到底用了什么话引开他?”
“不过是一点小手段,就在十分钟前我的人马从南角破出,又刻意留下了蛛丝马迹,只要他的人足够谨慎一定能发现,”司徒锋嘴角讽刺地笑,“多亏他对你用心太深,一听到有可疑迹象就追了出去,我这调虎离山才行得通。凌哥啊,这是你以前教过我的,还记得吗?”
凌策哪里记得自己说过这些话,心里都揪了起来,司徒锋完全利用了秦越的忧心,而秦越从本质来说又只是一介商人,对于这种手法怎么可能能瞬间看破,加上太过心急,只能着道。
“锋……他一定会很快反应过来的,我们、我们得马上转移!”一旁的祁子州虽然脸色十分苍白,但依然勉强道。
“废话,我们走!”司徒锋也不给凌策挣扎的机会,直接把他捆成了粽子,然后蒙上眼罩,塞进车子,不知道开去了什么地方。
司徒锋把他和祁子州塞进同一辆车,自己上了另一辆,打算用自己为诱饵引开注意力,毕竟他没多少信心能骗秦越多久。
凌策在黑暗中一直非常努力地辨认这段路的距离,方位。祁子州在他身边,本来是为了监视他的一举一动,自己却处于近乎晕厥的状态。这种时候凌策只需干掉前面的司机,他就能逃走了。可恨的是司徒锋把他捆得别说逃走,连挪动都困难。
车子七拐八拐,走走停停。凌策记不得自己换了几次车,很无力地意识到,这一切痕迹都被妥善的抹去了。
**********
秦越只不过追踪了几公里,立即醒悟到自己中计了,可他重新赶回去时,那里早已人去楼空。
秦越恨恨地捶了一下那密室的入口砖,并没有停下,继续命人沿着四周的岔路查了一遍,却发现线索被人为掐掉。
这几天来他多么害怕听到凌策和宝宝出事,所以今天一得到消息就立即行动,实际上已经没了冷静,竟然中了如此显而易见的陷阱。他痛恨自己的愚蠢。
不过……事情不至于糟糕到极点,至少能肯定的是凌策目前是安全的。
秦越眼底浮现出阴冷的光芒。他的手是干净的,从未沾过一滴血、一宗案子,不过现在看来他无需手下留情了。司徒锋和祁子州同时在美国,加之凌策又在他们手上,会影响自己的判断,既然如此,他不介意用国内的势力把其中一个引回去。
☆、第43章
凌策不知道自己这回被转移到了哪里,天黑时终于停了下来,想来是到了汇合点,身旁的祁子州才有气无力地给他解开眼罩。
眼睛重新恢复视觉瞬间就看到祁子州惨白的脸,一副随时要昏倒的虚弱样。
“你要就医了,否则有危险。”凌策提醒道。
“闭嘴,若不是那盘虾,他们摸不到这里,你最好别想着能再利用别的什么人。”祁子州咬牙切齿的,额上因为忍痛而青筋暴起,但周遭耳目多,他绝不能暴露出自己一点不妥。
凌策看了看周围,身边才三个保镖,如果自己现在马上挟持祁子州跑出去,该有多少胜算。而现在所在的地方似乎远离市区,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走才能联系上秦越
他一边想一边观察,走了几步,身后咚的一声,祁子州竟然毫无预兆地晕倒在地。
“祁先生!”
四面八方竟然传来喊叫,粗略一看,远不止他看到的三个人,暗地里还有人守着。凌策惊出一声汗,庆幸自己刚才没轻举妄动。
那些人把祁子州抱回车上,原先监视他的三个人本是站在二十米开外,祁子州不在,他们和凌策距离控制在五米以内,俨然更加警惕。
他们在这里等了一个小时,司徒锋追上来了。知道祁子州突然昏迷,司徒锋犀利的眼神扫了凌策一眼。但现在的情况不允许他做更多的调查,秦越的搜捕令他感到压力,决定撇下一部分人作为错误的引导,而继续带凌策逃走。祁子州虽然不太中用,但一直忠心耿耿,所以他是要带上的。除此之外,他只带一个司机。
凌策又被推进车里,司徒锋抱着昏迷的祁子州上了车。
凌策被堵住了嘴,冷眼看他下令南行。他不太懂司徒锋的势力分布,但一直往南部走的话很显然是去往墨西哥的方向,也不知道秦越还有没有办法找到他。
车行进了一天一夜,凌策已经被颠簸得有气无力,但祁子州的状况比他还要恶劣。他基本上就在昏迷中,偶尔会发出□□。司徒锋低下头看着自己怀里的祁子州,不太明白他怎么会如此没用,关键时刻晕倒不说,还晕了这么久。疑惑之余转头对上重新被裹成粽子的凌策,只见那男人依然眼神警惕,看向自己时如平日如出一辙的淡淡厌恶,心头有些纷乱。在那一瞬间,他忍不住扣紧了祁子州,无端生出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多年前他钟情于高高在上的凌策,但如今那样的情感连他自己都分辨不出究竟有没有变质,或者就是个求而不得、因爱生恨的执念?
当然这个念头转瞬即逝,他心底冷笑一声,无兴趣再探究自己的内心深处的想法,反正现在凌策连命都握在他手里,他想如何便如何!
接下来的一段时日,凌策被转移了数次。因为秦越的穷追不舍,司徒锋不得不兵分两路,以自己为诱饵引开秦越的眼线,而凌策这边的人手也因为每一次转移而减少,直到最后一次,他身边仅仅剩下祁子州和另外两名心腹。
祁子州自从那次昏迷,又加上连着奔波,脸色比凌策还要差。作为唯一知道真相的人,凌策怀疑他的身体几近崩溃,再继续奔波,恐怕离滑胎不远了。凌策心还没那么硬,偶尔也会可怜他,但自己挺着四个多月快五个多月的肚子,根本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这样的转移进行了十天,司徒锋几乎没怎么和他们碰面,否则一定会发现端倪。
幸好在祁子州崩溃以前他们终于停了下来。由于每次转移都被蒙住眼,凌策其实不是太清楚自己的方位,只能大致判断这行人的确是往南逃跑的。
等最后一次从车上下来,凌策才发现这景物有些熟悉,似乎是……夏威夷?
他不能完全肯定,但空气中隐隐带来的海风的腥气和比拉斯维加斯微暖的湿度告诉他,这里一定邻海!
他没有办法求证,那仅剩的两名心腹跟金刚一样几乎不睡觉,让他连下车的机会都没有。祁子州被逃亡折磨得奄奄一息,屡次想找他说话,但他看起来很忌惮那两名心腹。
司徒锋再次用自己丰富的经验成功甩掉秦越的人,与他们会合,然后把凌策关在了一处临海的房子里。
这个时候已经离拉斯维加斯事件有二十天,而离凌策的预产期不到一个月了。他全身开始出现水肿,夜晚每每睡不到两个小时就得醒一次,因为腹部负担太大,同一个姿势久了点会带来酸痛和剧烈的胎动。
司徒锋当然看到他的变化,终于决定涉险从国内偷渡两个研究人员过来,同时配备数台仪器,俨然是要在此处解决掉凌策的肚子。
但人岂是那么好在秦越的眼皮子底下偷渡,所以检查迟迟未来,司徒锋的脸色越来越深沉,不仅仅是那两人,更主要是:国内出事了,司徒老爷子被起诉,罪名是涉黑涉毒。他如果不想放弃,就必须回国联合几大势力,把证据销毁。司徒锋当然知道是谁动的手脚,回国必定会有一场风雨等着他,可是若不回去,后果则是往后的供给全数截断,他更无力抵抗秦越的搜查。
仪器运至后,他花了整整一个昼夜,把事情安排给祁子州,告诉他自己要回国。
“你要回去多久?”
此时的祁子州形貌消瘦,脸部凹陷得跟个活人骷髅似的。
这副模样让司徒锋不舒服,有些烦躁道:“尽快,过几天会有医护人员来,你也检查一下,瘦成这样!”
祁子州吃惊地抬起头,锋这是在关心自己?
然而下一秒,司徒锋摸着那些冰冷的仪器,仿若无人地低喃道:“凌哥,很快了,等那两个人来你就可以做堕胎手术,再调养一段时间,我们会再有宝宝的。”
祁子州眼里的神采迅速黯淡下去。
司徒锋又给他交代了不少事宜,他只默默点头。
第二天司徒锋就悄悄赶往拉斯维加斯,然后从那里离开美国。秦越带人搜索了整个赌城,依然扑了个空,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凌策现在就在夏威夷,活动在柳伯和秦父的眼皮子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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