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九不知道这些人要干嘛,只是把他叫过去之后就把他按在了地上,然后莫名其妙的就开始打他。
白九从小时候就没被人这么对待过,当下就有些懵了,这些孩子也不知道下手的轻重,等到白九不出声的时候才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
这边夏炀才从厕所回来,就发现本来应该乖乖坐在位置上等他的白九不见了踪迹,当下就觉得有些不对劲,这时候,一边的一个女生红着脸和他说白九被班里的男生叫出去了,说是去了后操场,当下,夏炀就能猜出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儿,直接就转身走了出去。
白九从小身子就弱,两家人就像是对待瓷娃娃似的好好养着他,别说是打了,就是开玩笑时也都是拿捏着力气的,白九这时候被这么多男生围着揍了一顿,下手还不知个轻重,当下脑子就有些晕乎了。
白九现在只知道自己很疼,脑子还晕乎乎的,迷迷糊糊的好像是听到了周围有人惨叫,他觉得过了好长时间——事实上才不过十分钟左右,他就被人给抱了起来。
鼻子间闻到的是夏炀身上干净的味道,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迷迷糊糊的说着:“炀哥哥,疼,疼……”
夏炀又紧了紧手,轻声的哄着怀里流泪的孩子,然后又淡淡的看了一眼周遭躺在地上和听到声音跑来围观的人。
周围的人不明所以的被他凶狠的样子吓得退了两步,几个学校里经常欺负人的学生也不敢和他对视,夏炀抬起脚要走的时候,人群居然自动的分开了一条路。
白九迷迷糊糊的晕了过去,并没有看见被夏炀打的在地上哀嚎的同学们。
白九有意识的记忆也就在这里截至了,听家里的阿姨说那些同学都被做了开除的处分,白九也因此对于学校这个词算是彻底的没了好感,而且非常顺从的听了白老爷子的话安心的呆在家里,再也不提要去学校的事情了。
就连夏炀带他出去的时候,也都是寸步不离的,生怕他又会出了什么事儿似的。
“夏炀。”白九嘴里塞满了东西,鼓着嘴看着在一边看杂志的人,“上次那些同学,他们为什么要打我啊?”
他觉得他也没有做错什么呀,可为什么会有人想打他呢?
夏炀翻了一页换成其他的看,“他们嫉妒你。”
“唔?”
“没事。”夏炀合上了手中的书,背靠着沙发眯了眯眼睛休息一下,说道:“过两天是你十七岁生日,我带你出去转转。”
“嗯!”白九听了觉得胃口更好了,虽然他脸上还有些青青紫紫的,但是已经不怎么碍事儿了。
自从他被打了之后,家里的气氛非常的奇怪,尤其是这两天,夏炀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神出鬼没的,每次看见他都像是要躲的远远的,恨不得自己看不见他才好。
白九嘟了嘟嘴,看着自己和夏炀之间的距离有些不满意,以前他们都是贴在一起坐的,现在夏炀一个人坐在单人沙发里……他就是想过也过不去啊。
不过好在,夏炀反常了两个星期也就恢复了正常,又像是往常一样的牵着他的手出去玩儿。
白九再过两天就十七岁了,虽然他对于生日庆祝这个事情并不怎么在意也不看中,但是家里的人少,也难得热闹。
到了他十七岁生日的晚上,在家里过完了后他就跟夏炀出去了,白九虽然爱吃甜食,但是像是蛋糕一类的虽然爱吃,但又不喜欢吃太多,太腻了。
家里的人自然是知道这个的,所以也就没有勉强他,白九只是意思意思的啃了几口就算是吃了饭,这会儿被夏炀带出来……他有点饿了。
夏炀把他带到了一个灯光乱闪,音响声震得他耳朵发疼的地方,白九看着周围像是被鬼附了身一样的乱蹦乱跳,脸上还带着奇怪的浓艳的妆的男男女女——直把他吓得不轻,动都不敢动,乖乖的牵着夏炀的手跟着他走。
夏炀没有理会身边搭讪的人,径自的带着他走进了一个包房,包房的隔音效果很好,虽然还是能够听到一些外面的声音,但是比起之前已经是好了太多了。
白九像是摆脱了什么大麻烦一样的松了口气,夸张的叹了一声,耳边听到了一声轻笑,才发现包间里是有人的,顿时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的躲在了夏炀后面。
夏炀依然是一副没有什么表情的样子,把白九牵出来,道:“张先生,这就是白家幺子,白九。”
白九这才看向了里面的男人,戴着一副金边眼镜,因为灯光反射的缘故,镜面上一片白色,也看不清他的眼睛,只是看着这人的穿着看来,又像是及其斯文的。
“这个是……”白九小声的说,“这个人是龙虎山张家的人?”
他虽然对于外面的事情不太清楚,但是毕竟他还是知道他们是‘渡客’,因此,平日也不免的能够知道一些事情。
“小朋友倒是猜出来了。”那人笑了笑,拍了拍身边的位置,道:“夏炀这小子前几天在张家闹出来的动静可是不小。过来让我看看,你身上的劫数怎么样了。”
白九眨了眨眼,看了看夏炀,夏炀带着他走到了座位上,道:“白爷爷和我爷爷在九九小时候为他改过命,只是失败了。后来,拼了全身的‘气’才保住了九九的命。只是寿止十八,再也不能更进一步了。”
张先生——也就是张五神色带了些凝重,看着白九脖子间挂着的护命金锁,道:“这是请终南山佛寺开了光的?”
开了光的佛门圣物在平常人眼中看来并没有不一样,可是他们就不一样了——凡是开了佛光的东西,都会发着一层层的光的,可现在本应该金光灿灿的护命锁却像是蒙上了一层黑气一样,暗淡无光。
“这把锁已经替他挡了不少了。”张五看了看锁的样子,把眼镜摘了下来,白九突然发现他的眼睛和常人似乎有些不一样,眨眨眼凑近了些想要看看,但是张五却也只是漏了一眼就马上又戴上了眼睛。
白九嘟嘟嘴,好小气的人。
“夏炀,这个我也没办法。”张五正色道:“你身上的罡气强烈的这里这么阴森的地方都没有任何鬼在,你身上的罡气都没法压制住这孩子身上的阴气,别的,也没办法了。”
夏炀像是猜到了,闻言也没有什么动作,看着白九白嫩、缺了一丝血色,看起来总是显得苍白的脸道,“没其他法子了?”
张五摇了摇头,“我知道的也有限……只是……”
“这孩子身上有佛家金锁护着,身边更是有你和他同住在一起,这样的阴气都压制不下去。我也是没有别的办法了。”张五虽然是这么说着,但也还是从身上拿出了一件东西。
“这东西是我早年间偶然得到的,纯阳的东西,放在我这里也是没用,给这孩子试试。说不定……能缓一缓。”至于能够压制住多久,就没人能够知道了。
张五摇头叹了口气,把眼镜带好,带着遗憾的看了看白九,推门走了出去。
第3章 序章 (3)
白九迷茫的看着夏炀的脸,虽然并没有什么变化,但是白九就是知道夏炀不开心了。
“夏炀。”白九伸手摇了摇他的手臂,道:“饿了。”
夏炀回过神,然后带他走了出去,到了一家饭馆前停下,本来想让白九在这里等他,但是想了想还是带着他一起去停了车。
白九饿的有点狠了,吃起来狼吞虎咽的,夏炀就在一边默默地看着他,时不时的给他夹一些菜。
“夏炀。”白九拿过一小碗汤放在了夏炀的面前,“你也吃啊。”
“九九,”夏炀看着白九像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脸,道:“你怕死么?”
“唔。”白九慢吞吞的用筷子搅拌着面前的粥,认真的想了想:“我不知道啊。可是我不想离开你们啊。”
夏炀摸了摸他的头没有说话,看着窗外的夜景陷入了沉思。
十七年前白家当家消失的事件即便是到现在都没能解决,白阿姨又被阴魂重伤,导致白九天生阴气极强,偏偏又是个男孩子。硬生生的变成了男身女命的命相。
这么些年来,白九的视力也是受到了一些影响,虽然在外人看来并不明显,可是到了现在,白九甚至是在白天都能看到四处飘散的魂,反倒是对于在身边站着的人视而不见。长久下去……他的眼睛就会成了阴眼。
“你乖。”夏炀把白九抱在自己的腿上,两个脑袋挨在一起亲昵的蹭了蹭,“我不会让你死的。”
白九乖乖的点头,嘴里还在不停地吃着东西。
他现在十七岁生日已经过了,距离十八也不过是剩下了一年的时间,白老爷子这一段更是下了禁令,除了夏炀之外,谁都不能接近他,就连从小一直照顾他的阿姨都不行,说是害怕外面的脏东西会沾上他,反而是对白九不利。
就这样,白九莫名的被软禁了起来。
其实这种日子他应该也算是习惯了的,和他小时候也是一样,家里因为夏炀常住着,罡气十足,周围一点的魂都没有,即便是到了晚上也都暖洋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