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栋梁摆摆手,和善地说道:“没事儿!这种事常有,打起架来,抄椅子、拿菜刀的,恨不得要了对方的命。一转头,又跟糨糊似的黏在一起了。我们见得多了!”
董一诺见陈逸帆三言两语将警察拉到了自己的阵营,岂敢再说多余的话!
他向陈奎香鞠了个躬,好声好气地说道:“阿香,我错了,我向你道歉。以后,咱俩还好好的。”
陈奎香瞅了一眼陈逸帆,见陈逸帆冲自己使眼色,没有吭声,只是垂下头,眼里满是嘲讽之色。
寇栋梁见小情侣这样算是和好了,叮嘱他俩以后少动手、省得伤了感情,又跟陈逸帆寒暄了几句,便领着同事离开了。
陈逸帆客客气气地将两位警察送出门,寇栋梁冲着堵在走廊上看热闹的众人吼了一嗓子:“没啥事儿,都回家睡觉去!”
人群见没了热闹可看,缓缓散去。
陈逸帆一路将警察送到楼下,再三向二人表示感谢,这才摸黑上楼。
进屋后,见董一诺与陈奎香正在对峙,气氛剑拔弩张,他不耐烦地说道:“董一诺,我没多大耐性。你必须离开人民医院。凭你的学历,想要换家医院不成问题,正好还可以摆脱王建雄的控制。你要是拖拖拉拉地不想走,那我就要怀疑你是不是在撒谎了。你既然不怕丑,那我们也不怕丢脸,大不了鱼死网破!”
董一诺胆战心惊,连忙向陈逸帆求饶。
陈逸帆抬手阻止道:“没得商量!我给你一个月时间换工作!你要是敢耍花招,后果自负!”
陈逸帆送陈奎香回到住处后转道回家,没提今天的纠纷。
2000年的除夕、春节,陈奎香一直在医院里加班,没跟陈逸帆一家三口一起过年。
陈奎生、方玉兰对陈奎香的行为非常疑惑,齐齐询问陈逸帆这是何故。
陈逸帆犹豫了一下,一五一十地交代了情况,被陈奎生拎到大腿上重重打了几下屁股。
“臭小子,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都是跟谁学的?长陵中学不用去了,你给老子回来上学!老子天天看着你,以免你学坏!”
陈逸帆闷不吭声地挨揍,暗叹自己倒霉,为了这个不省心的小姑屡次自曝秘密。
陈奎生打完了,掀开儿子的裤子查看伤情。
见儿子白嫩的屁股上肿起一道道红棱,他登时心疼了,暗暗责备自己下手太重。
转念想到这小子在外面学坏了,他又是生气、又是担忧。
再想到妹妹遭遇的破事,他只觉一个头两个大,烦乱不已。
这个年,一家人过得愁云惨淡。
想到儿子很快就要开学了,夫妻俩忧心如焚。
让儿子转学回来,只是气话。
可是,让儿子单独前往长陵上学,他们又不放心。
想要麻烦杨希华帮忙看管,又担心影响人家的生活。
他俩商量来商量去,最终决定,方玉兰办理停薪留职,跟随陈逸帆前往长陵陪读。
☆、第19章 炸弹
陈逸帆得知父母的这一决定后,觉得他俩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提出反对意见,却被二人一致否决。
他脑筋一转,决定对父母实施各个击破。
他趁着陈奎生出门,拉着方玉兰的手坐到沙发上,担忧地说道:“妈,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从今以后,你就要跟我爸长期两地分居了。
“男人四十一枝花,他长得帅,工作能力又强,挣得也多,还是个大领导。你就不怕厂里那些小姑娘趁你不在家勾引他?
“我当然相信我爸的人品,可是,他万一要是被人算计喝醉了,酒后乱性,那可怎么办?要是再搞大了肚子,那就更惨了!他肯定会因为作风问题被开除,我们家到时候连个挣钱的人都没有,全完蛋了!
“我劝你还是留在他身边,好好守着他。我真没学坏,那些都是科学,书上都有的。你们根本不懂,整天瞎操心!
“我的全年级第一,难道都是假的?学习那么忙,每周都要考试,我哪有工夫学坏啊?大不了,我天天给你们打电话,向你们汇报情况,行不行?”
方玉兰吓白了脸,紧紧抓着陈逸帆的手,半晌没说出话来。
陈逸帆见自己轻松击溃母亲的心理防线,又如法炮制,想要去瓦解父亲的意志。
没想到,陈奎生识破了他的小伎俩,扒了他的裤子,在他的光屁股上狠狠拍了几巴掌。
陈逸帆岂肯轻易认输,趁着陈奎生不在家,继续攻击母亲那刚刚被丈夫修复的心理防线。
“妈,我爸不疼我了,三天两头打我,下手越来越重。他肯定是在外面有人了,嫌我累赘!”
“胡说八道!”方玉兰厉声斥责。
“那他干吗这么急着赶你走?难道不是为了方便与小姑娘约会吗?”陈逸帆理直气壮。
“你年轻时倒是漂亮,现在毕竟老了。女人四十豆腐渣。你就一点危机感都没有?竟然放心把他一个人留在家里?
“现在的小姑娘,都好吃懒做,见到我爸这种长得帅又有钱的,就跟蚊子见到血一样!
“来一次,我爸能顶住;来十次,或许也能顶住;来百次,再加上几瓶酒,我爸真能顶住吗?你真当他的意志是钢铁啊?
“你等着吧,估计我高中还没毕业,就有女人挺着肚子来找你摊牌了!到时候,你找谁哭去?这让人钻空子的机会,可是你自己给的!”
方玉兰气得重重拍了陈逸帆几巴掌,呜呜哭了起来。
陈逸帆见状,倒没有多少愧疚心。
他这么做,一方面是为了自由,另一方面是不希望父母为自己牺牲太多。
另外,他也确实有这方面的担忧。
陈奎生当了主任,牵扯到的利益关系比以往更多,没准哪天真会被人算计。
就算没被算计,他身边一直没有女人,常年独守空房,寂寞空虚之下再被酒精影响,说不定真会犯下不可挽回的错误。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他好不容易才挽回了一个幸福的家庭,付不起这样的代价。
陈奎生回到家,见方玉兰哭肿了眼睛,连忙询问原因。
可是,不管他怎么问,人家都不回答。
晚上上了床,他还想再接再厉追问,却被老婆一把抓住了要害,三两下就撩拨得兴致勃发,当即把先前的疑问抛到了脑后。
照例呼喊了几声“小帆”,见儿子不答,他翻身压了上去,搂着老婆热火朝天地干了起来。
他哪知道,自己的一腔热情,成了压垮老婆心防的最后一根稻草,直接导致老婆“叛变”。
陈逸帆贼笑着启用了系统里面的定向屏蔽功能,将里屋的活色生香与世隔绝开来。
老爸啊,今晚可是老妈对你的试炼。
你完了!
以后等着被老婆紧迫盯人吧!
危机解除,他带着满脸笑容,安然入睡。
陈奎生在争取同盟的战役中吃了败仗,一直隐忍不发。
到了长陵,摆脱了老婆的监视,他立即把奸猾的儿子踩在脚下,逼迫对方扛着自己的一双铁腿练习伏地挺身。
陈逸帆势单力孤,不敢怒、不敢言,像个可怜的小媳妇儿似的任凭“陈世仁”奴役,暗叹“更年期”男人着实可怕。
他本打算利用杨念凡、杨念尘两个小家伙转移陈奎生的注意力,奈何吃了闭门羹,完全不知母子三人的去向。
他强撑着被/操/练得疲惫不堪的身体,盼星星盼月亮一样盼来高一第二学期开学。
根据最新的分班信息,他依旧是高一(1)班1号,班主任依旧是鲁亚岚。
紧随其后的,仍旧是许浩然。
陈奎生亲自前往长陵中学查看布告栏信息,见陈逸帆以满分成绩高居全年级榜首,并且获得5000元奖学金,这才放下先前对儿子的一丝怀疑,暗暗欣喜。
他前去拜访鲁亚岚,想要了解一下陈逸帆在学校的情况,被对方夸赞得红光满面,心里残留的阴影霎时烟消云散。
他跟鲁亚岚互相留下了联系电话,拜托人家严格要求陈逸帆,有问题随时找他,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回到陈逸帆的住处,陈奎生勤快地将里里外外打扫干净,又买了一大堆东西,将厨房、冰箱塞得满满当当。
一想到这一走,又得小半年看不到儿子,他变得伤感起来,满脑子都是儿子的各种优点,觉得自己是这世上最幸运、最幸福的父亲。
陈逸帆放学后回到家,发现近来一直对他横挑鼻子竖挑眼的陈奎生变得慈眉善目、柔情似水,知道老爸的妄想症已经被鲁亚岚给治好了,暗暗松了口气。
虽说雷霆、雨露均是父恩,但他可不是陈奎香那种受虐狂,更愿意接受雨露的滋润。
晚上,他终于告别了客厅的折叠沙发,可以舒舒服服地躺在柔软的、1米8宽的大床上睡觉了。
月光如水,透过落地白色纱帘流泄进来,将卧室照得朦朦胧胧。
陈奎生侧身躺在床上,轻抚陈逸帆的后背,满怀感慨地追忆道:“你刚出生的时候,只有我的中指尖到胳膊肘这么长,软绵绵的跟没骨头似的,我都不敢抱,生怕一用劲就把你给折断了。一眨眼的工夫,你都长这么大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陈逸帆想到前世的陈奎生没有机会见证自己的成长,心里有点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