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应年不只一次觉得解封珧比林枢和李翔华更让他头疼,因为爱情是盲目的,所以只要他想,他就可以仗着这一点,轻易的骗过林枢和李翔华,达成自己的目的。
他成功的骗过李翔华,也成功的骗过林枢。
但解封珧就不同了。
因为一直站在旁观的角度,解封珧的头脑一直保持清醒,柳应年很难骗过他。
“反正不会害你,”柳应年放弃骗他,他的谎言对解封珧无效,他含含糊糊的说:“你不需要知道。”
“我不喜欢蒙在鼓里的感觉。”解封珧寸步不让,“你老实交代,这到底是什么?”
“解封珧,你别太过分。”柳应年看着他靠近的脸,脸皮不由自主的抽动了下,每次解封珧想逼他什么事的时候就来这套,百试不爽,仗着他比自己高大那么一点点力气也比自己大那么一点点就无所顾忌。
但他不能无所顾忌。
“还有更过分的,你知道的。”解封珧又把距离缩短了一点,眼睛直直的盯着他,眨也不眨一下,“选择吧,是你自己说,还是把东西给我让我自己看?我数三下,你懂的。”
柳应年还是想挣扎一下。
“一。”
他觉得现在投降有点难看,好歹他已经活过了一辈子,这么轻易的妥协太伤自尊了,很有孬种的感觉。
“二。”
但是他看见解封珧越来越没有表情的脸,他就知道即使多活三十年,在这个人面前,他还是没办法挣扎。
他没有挣扎的筹码。
他不敢赌。
“我说。”他在解封珧喊出“三”之前果断的做了选择。
“是什么?”解封珧没有立刻放开他,反而更近了一点,呼吸就扑在他脸上。
柳应年发现他跟解封珧实在靠的太近了,仿佛他只要一张口,就能碰到解封珧那张厚薄适中的嘴巴上。
他不自在的移开目光,努力控制自己的呼吸,“我不知道。但应该是用来恐吓的东西。”
解封珧问他:“你怎么知道是用来恐吓的东西?”
柳应年要求道:“你先放开我。”
解封珧说:“你先回答完这句,我就放开你。”
“……”柳应年斟酌着什么样的答案是可以让解封珧接受的,让他即使怀疑也找不到证据,他最后选择了一种听上去最靠谱的答案:“我昨天也收到过同样的东西。”
他话音落下,解封珧又盯着他看了会儿,好像在确认他的话是否可信,柳应年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相信,但之后解封珧确实松了手,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也恢复了正常表情。
“早说不就完了,”解封珧轻松的拍了下胸口,没心没肺的说:“害得我刚才还以为这次要亲到底,吓死我了,我可不想亲一个男人。”
柳应年不想理他,身体靠在门框上,也松了一口气。
解封珧这一点最让他讨厌,完全没有直男的自觉,知道他是同性恋只喜欢男人,也一样毫不避讳肆无忌惮的想做什么做什么,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行为从来没有收敛过。
不,因为知道他只喜欢男人,反而更加变本加厉的利用了这一点。
解封珧最狠的一次是在他们十五岁那年,在他还没有跟李翔华在一起之前,在解家,把他压在他卧室的单人床上,按住他,逼着他发誓绝对不会一声不响的离开。
“快点发誓,用我妈发誓,你要是一声不响的离开这里,就让我妈不得好死。”压在他身上的十五岁少年面无表情的说着像晴天霹雳一样的话语:“不然我就把我爸和我妈叫过来,告诉他们你喜欢男人,当着他们的面亲你,说你跟我搞在一起。”
那是解封珧第一次在他面前露出那种样子,第一次如此彻底地利用他的弱点,也是最狠毒的一次……
“昨天的东西呢?”解封珧问他,并且主动伸手过来拉着他,一路大步的返回客厅的沙发。
“扔了。”他随口说。
“是什么?”解封珧从他手里把盒子抽走,再把他按在单人沙发上,自己则霸占了长沙发。
“兔子,”柳应年无奈的看着他拆盒子的动作,回答说:“一只被枪打死的兔子。”
解封珧打开盒子,里面果然躺着一只中枪而亡的兔子尸体。
他抬起头,眸光对上柳应年露出来的苦笑,表情变暗,沉默了起来。
……
李翔华是晚上七点多到家的,看见茶几上那盒“礼物”的时候,脸色一下子变了。
“别担心,没事的,不就是一只死兔子吗,丢了就是。”
李翔华安慰他道:“可能是我们这次跟‘傲世国际’的合作太让人眼红了,老城这次的事情也是有人从中作梗。有人不想让我们好过。不过对方来者不善,我们这几天都要多加小心。”
解封珧说:“要不要报警?”
柳应年看了看李翔华,又看了看解封珧,缓缓说:“先不报警好了,看看情况再说。”
他抢了前世李翔华的台词。
李翔华没有表示反对,“那就先听应年的吧,看看再说。”
和前世不同的是吃完晚饭,解封珧也没有走,而是因为担心留了下来,打算在这里过夜。
客房里什么都有,只要从壁橱里抱床被子出来就能睡人。
柳应年洗好了水果,泡了壶清茶,送到客厅的茶几上,对正在下象棋的两个男人道:“你们慢慢下,我去玩电脑游戏。”
两个下棋下得正入迷的男人头都没抬,有志一同的朝他摆了摆手,示意知道了,就不管他了。
柳应年也不恼,端着自己的那杯茶进了书房,熟练的开了电脑,玩起他的麻将。
玩到困了,就关电脑回卧室,澡也不洗的爬上床,自顾自的睡觉。
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子被人打开,身旁的位置陷落,有人钻了进来,带进来的凉意惊醒了半梦半醒中的柳应年。
“几点了?”他迷迷糊糊的问。
“十二点。”李翔华的声音听上去竟然一点睡意也没有。
“谁赢了?”
“棋逢对手。”
李翔华明显洗过澡了,从他身上传来很干净的气味,感觉到李翔华的手落在自己腰上,呼出的气息也越来越近,柳应年猛地睁开了眼睛,睡意一下子全部跑光。
“等一下!”他阻止了李翔华即将落下来的吻。
李翔华停下动作看着他。
“那个,”柳应年不动声色的迎着对方的打量,表情无害又纯情,“我给你留了一杯牛奶。”
“所以?”男人很有耐心的等他说完。
“把那杯牛奶喝了。”他眨了下眼,说完自己的要求。
“你在里面放了什么?”男人平静的问。
“蜂蜜和毒药。”事实上他加了一点安眠药。
柳应年不想跟他滚床单,但是以他们现在的关系,他又找不到借口拒绝这种事,无奈之下只好选择下药了。
手段虽然不入流,但只要好用就行。
他很了解李翔华,李翔华只会把这当成他在玩情趣游戏,不只不会介意,还会乖乖的配合。
男人果然如他所愿的把牛奶喝完了。
重新钻进被窝里的李翔华很快就起了困意,睡意袭来前问他:“刚才的茶里放了什么?”
“也是毒药。”柳应年安心的闭上眼睛,“毒死你们。”
☆、第二十二章
千古真理之一,男人全都是骗子,下半身冲动的魔鬼。
柳应年睁开眼睛,望着天花板,好半晌才泄气似的吐了一口叹息。
很好,他又被睡了。
“醒了?”温和的近乎温柔的男人声音传来,“要起来吗?我做了白粥。”
随着男人话音的落下,“哗啦”一声,厚厚的窗帘被一把拉开,一直被阻拦在外的炽热阳光一下子冲了进来,照亮了整间屋子。
柳应年从被子里坐了起来,盖在身上的被子滑到腰部的位置,下身传来的刺痛感让他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骤然由黑转亮,让他的眼睛很不适应,他侧了侧头,抬起一条手臂遮住刺眼的光线,朝正由窗边往自己走过来的身影问:“你没去上班?”
“去过,回来了。你起的太早,现在是午休时间了。”李翔华的声线其实带着点儿金属般的质感,偏冷,但面对他时总是温和而温柔的,他站在床边,伏身弯腰,在柳应年的唇上印了个吻,语调中带着明显的笑意,“午安,我的睡神。”
“我会当睡神是谁害的?”等男人放开他拉开距离后,柳应年抬眸看着那张让自己心情复杂的脸,非常认真的说:“李翔华,我要跟你分手。”
得到的回答是意料中的宠溺和调笑,“就因为我们早上做爱你体力不如我吗?宝贝,你知道,有些事是勉强不来的,天分很重要。最多下次我让你一回。乖,别闹了,起来吃饭。”
才不是因为这样!
柳应年完全没注意到自己露在被子外面的地方春光乍泄,上面种了一个个草莓样的吻痕,脖颈,锁骨,胸膛,侧腰……到处都是,在阳光之下,一览无余。
“我是说真的,我是真的要跟你分手。”他不能这样跟着李翔华厮混下去,虽然对不起这个李翔华,有点残忍,但是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重复错误,再次被同一个人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