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彻瞪着他,全身因为用力而颤栗着,他的拳头捏得咔咔作响,却最终无力地垂下头:“我知道了。”他说,然后他猛地将头抬起,“但是你要是敢伤害他们我一定会跟你拼命!”
霍成哈哈大笑:“那你就要听话啊。”
霍成将示意手下放人,甫一得自由韩彻立刻将还抓着他手臂的人甩开,愤愤地撞开门跑出去。乔北宇看了他一眼,没有急着离开,继续留下听着里面人的动静。
“老板,这人会听话吗?”有一人问道。
霍成志得意满地望向屋外,眼神冰冷而厌恶:“不过是个戏子,能有多大骨气,他们全家都在我手上握着,敢不听话,我就让他们都生不如死。”
“老板,要是少爷知道了您……”又一人道。
“谁敢告诉他?”霍成眼神一厉,喝道,“想跑来当个戏子就让我窝了一肚子气,现在还看上个男人。我们霍家一脉单传,怎么能跟男人好上?我非掐了这臭小子这股邪火不成!”
乔北宇又听了几句霍成对手下人的各种吩咐,大致理精了脉络,觉得录得差不多了才悄然离开。在他之后,这帮人也不在这破败的农庄过夜,开着放在院后那一溜黑色轿车在夜色掩护下离开了村子,这帮人看起来像是专精此道,走得干净利落,没留下任何痕迹。
但是他们不知道,所有的一切都已经被乔北宇掌握在手中。
☆、第八十九章 :求救
虽然担搁了很长时间,但乔北宇竟然还是先回到了招待所的宿舍。当他收拾停当,解除了隐身状态后,满脸阴郁的韩彻才推门进来。一进门就看到乔北宇在床上正襟危坐,仿佛正在等他,脸上全是错愕和来不及掩饰的忿恨。他僵硬地瞪着乔北宇,一时都忘了关门,站在门口进退唯谷。
“有什么话先进来说吧。”乔北宇递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
韩彻狐疑地盯了他半晌,也觉得一直站在门口不妥,臭着张脸将门关上。他拉了把椅子坐到乔北宇对面,目光触及对面人沉稳淡定的神情,开口:“你怎么……”话起了个头,他就不知该怎么说下去,“我是……”想解释,却觉得不管说什么都不对。
他不希望今晚被人威胁的事有人知道,可是乔北宇竟然会醒着将他撞个正着,想找理由搪塞过去,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的夜不归宿,这样难堪的情境让他的心情愈发糟糕。
乔北宇猜得到他内心在挣扎,于是也就不卖关子:“我知道你刚刚发生了什么,我也刚从那里回来,就比你早一步。”
乔北宇说得轻巧,而韩彻却是脸色骤变,豁地站起来指着他:“你知道什么?!”
乔北宇依旧平静:“大体事情我都了解了,你先不要着急,任何事情都会有解决办法……”
“你给我闭嘴!”韩彻打断他咆哮起来,“看我笑话你是不是很得意?!”
乔北宇莫名其妙了一下:“我为什么要得意?”
韩彻脸色一僵,脸上冷硬得看不到半点人气:“我不需要同情!”
“那么,你有办法解决?”乔北宇问,韩彻的脸色立刻苍白起来。
乔北宇心道果然如此,有些人就是这么奇怪的固执,说好听点叫自尊,说不好听就是打肿脸充胖子。若是换成温瑞言,绝对不会因为别人一句话就跳脚的。
乔北宇看着他白纸一样的脸,缓缓语气:“我不认为按照对方的要求妥协是好办法,因为他要求你的事情并不是一劳永逸的。一味妥协只会助长对方的气焰,然后一次又一次的要挟你,一次比一次过分,直到最后不可收拾。”
“你懂什么!”韩彻一声厉喝打断了对方,整个人好像绷到了极点,好像下一秒就会爆炸,“不是你的亲人被他们威胁,就在这里说风凉话!”
“他们这样做的违法的,你可以去起诉他们。”乔北宇取出手机,“他们威胁你的话我都拍下来了,可以作为证据。”
乔北宇目光真挚,可他没有想到韩彻听到这话不仅不高兴,反而骇了一大跳:“你都干了些什么?!你要害死我吗?!”
乔北宇被他的逻辑搞懵了:“我怎么害你了?”他仔细想了想听到看到的所有内容,“对方目前并没有把你的家人绑架,也不可能现在就绑,最多是派了人盯梢,如果你觉得你不方便行动的话我可以帮你去告,让警方前将你的亲人保护起来。”
乔北宇已经将话说到这个份上,韩彻依然不领情:“不行!对方势大,怎么能轻易扳倒?我不想被报复。”
“你为什么觉得扳不倒?”乔北宇有些惊讶
韩彻垂在身侧的手,五指不由轻轻捏拢,握成拳头:“对方是天影的老板,以前是黑道洗白的,说不定哪里都有关系,我却什么都没有……”
乔北宇一言不发地听完,良久,他开口:“这都是你自己以为的吧。天影在娱乐圈是个大公司,出了这个圈也算不了什么。黑道洗白说明他们混黑混不下去了,混不下去自然是因为被人盯着了,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你还是不要自己吓自己了,有些事要做了才知道,光在这里瞻前顾后的可不成。”
“是你想得太少了!”韩彻毫不留情地厉声喝道,“我是不会拿我的家人冒险的!”
“好吧。”乔北宇无奈地垂眼,顿了顿,他道,“你先自己想想,有需要帮忙的尽管提。”
“我不需要。”韩彻很快地道,“还有,把你录的东西删了。”
“为什么?”乔北宇满脸不可置信。
韩彻沉着脸道:“要是让他们发现了,一定不会放过我的。”
乔北宇一直很恳切的神情此时淡了下去,他抿了抿嘴唇,漆黑的双眸凝望在韩彻脸上,严肃锐利的气魄沉沉地压了下来:“我可以将视频拷给你,然后删除我这里的底档。然后怎么办,我希望你能好好考虑。”
说罢,乔北宇言尽于此,直接导出视频交给他,不再言语,也不管韩彻那边如何做想。
韩彻被他这种气势镇得有些不安,捏着存有视频的存储卡,看着乔北宇的背景,目光复杂游离,最终他也没有勇气将存储卡毁掉,一直呆坐到天明。
第二天拍摄时,韩彻称病请了假。乔北宇仁至义尽,没有再说什么,大家都是成年人,如何选择最终还是要自己抉择,他可以提供帮助,但无权左右他人决定。
大家见韩彻不在纷纷向他询问,乔北宇一律都回答不清楚。霍显跃兴致勃勃地向他身后张望,这一次却不见了永远跟在后面的韩彻,脸色掉了下来,看向乔北宇的目光隐隐闪过一丝异色。这一天拍摄,霍显跃破天荒地沉寂下来,干什么都失了兴趣一样懒懒散散。
宿舍内,韩彻正在挣扎。
韩彻请假一方面是为了躲开霍显跃,一方面也是因为他的确生病了。昨天他被霍成三番四次地压进水里逼他就范,初春的天气还是很寒冷的,他在晚上被人浸到凉水里又走了山路,再加上被人威胁心思郁结,怎么可能不发烧。
经济人和助理一大早就知道他发烧了,张罗着让助理给他去买药照顾着,他则去与制作组与天体公司与媒体联系沟通,看看这次的事该如何进行公关处理变害为利。
韩彻烧得迷迷糊糊地喝了助理端来的药,躺回床上,示意助理可以出去了。可是却见平日唯唯诺诺的小助理目光幽暗地看着他,见他看过来,目光有些躲闪,却仍是一动不动。
韩彻一皱眉,刚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全身软绵绵地使不出一点力气。这绝对不是因为发烧的原因!他瞬间惊醒,可是身体却已经不听使唤。他勉力抬头看向自己的助理,这人跟了自己三年了,为人木讷,工作能力也一般,只是自己看他老实才没有换掉,一直留着他。想不到今天竟然是这个人给他下药!
见韩彻发现了,对他怒目而视,小助理撇过头去,小心翼翼地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轻声细语地以一种邀功殷勤的语气道:“那个,小露……你吩咐的事我已经办好了。那个,我现在先走了……你完事后记得答应过要来找我的……好好好,我先去等着,你一定要来啊……”他走了两步,最后看了一眼在床上挣扎不起的韩彻,眼中犹豫愧疚一闪而逝,终究抵不过电话对面如花美人的燕语莺声,毫不迟疑地逃离出去。
韩彻还在挣扎着,他惊恐地发现,不只是身体,连意识都开始模糊,他不知道一旦自己真的闭上眼睛会发生什么,只能拼尽一切力气挣扎。
咚地一声,许是他的不甘起了作用,他从床上跌到了地上,冰凉的地板和跌到的疼痛让他清醒了一瞬。他艰难地抬头,咬着牙用没有力气的手勉强一撑,猛地向前一扑,撞倒了前面距离不过一尺的矮桌,放在上面的手机被扑落地上。
他伸出手拖着已经没有了知觉的下半身爬过去,将手机扣在手里,颤抖地按了快捷键的第一位,他的经济人的号码。电话里冰冷无机质的女声告诉他,电话正在占线请他稍后再拨。一连拨打了几次都是如此,他另一只手忿恨地捶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