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足以察秋毫之末,而不见舆薪,则王许之乎?
翻译:眼光敏锐足以看到秋天鸟兽生长的细毛的末端,却看不见一车子的柴草,大王会相信这句话吗?
文中服饰出现一律为明代服饰,前文贴里就是,又名贴裹,常穿于圆领袍之内,因为有褶,可以撑起圆领袍的下摆,明代晚期的衣服放量很大,因为讲究正衣冠,宽大的礼服可以约束举止。
感谢在2021-07-13 16:19:23~2021-07-14 21:01: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弈司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大大图 10瓶;程澈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9章 少年身似故
孙氏坐下的马突然在疾驰时失足, 围观的众人惊呼,大九卿之列的刑部尚书孙万诚焦急的拍桌离席,还有孙氏的长兄, 若不是遭到禁卫的阻拦,恐怕此时早已冲进去了。
本在前头的赵希言听见马的悲鸣声后当即调转方向, “驾!”扬起马鞭重重抽挞下去。
离近时, 蹬着马背纵身一跃,将被马甩下即将坠下的孙氏横抱住旋即搂腰轻轻落地, 毫发无损, 避免了一场落马灾难。
众人见之这才大松了一口气,同时燕王世子的举动也引来了不少议论。
张九昭与王氏很快也骑马赶到, 张九昭从白马上跃下,眉目紧凑,有些自责道:“孙姑娘无碍吧?”
适才虚惊一场,孙氏惊魂未定的捂着胸口连忙从赵希言怀里离开。
自知不太好的赵希言憨笑着把搂腰的手背在身后。
孙氏并未忘记燕王世子搭救之恩, 遂福身道:“多谢世子搭救。”又回道张九昭, “大人不必自责, 小女无碍的。”
张九昭松了一口气,擦拭着额间的热汗道:“早知这马会如此, 我便不该讨要孙姑娘的马, 若是姑娘有个闪失, 这可如何是好。”
“都过去了,况且是我要换的,怎能怪大人呢。”孙氏宽慰道。
王氏骑马靠近, 但并未下马,低头俯视着三人旋即盯向赵希言,“世子好身手。”
赵希言回笑, 谦虚道:“不及王姑娘的。”
宗室席座上,安阳公主闪烁着双眼连连赞道:“世子哥哥身手不凡,不亏是二叔的儿子。”
磅——
旁侧听见长姊砸杯,安阳公主还以为是阿姊被惊吓到了,便侧身安抚道:“阿姊,孙姑娘被世子哥哥救下了。”
只见晋阳公主依旧皱着眉头,看神情并不像是惊吓。
“阿姊?”安阳公主望着长姊愣住。
“没什么。”晋阳公主回道。
“阿姊是觉得世子哥哥这样做不合礼数么?”安阳不解,遂问道,“还是因为男女授受不亲,非礼勿动,可是她们都未穿戴甲胄,若从疾驰的马背上坠下,草场上满是沙石,必然要受伤的,马球坠马而亡之事,陛下登基之初就曾…”
“好了。”晋阳公主有些不耐烦的打断道。
安阳只好闭嘴,但旁侧的一众宗室子弟却喋喋不休。
“哎呀呀,燕王世子可真会寻时机下手,先前提亲不成,便借得今日马球的机会,二人靠的如此紧密,腰贴着腰,佳人在怀,成婚指日可待,便是输了这球又有何妨。”
齐王坐在座上,摸了摸下颚的胡须侧身贴近妻子问道:“爱妃觉得,是我更厉害还是燕王世子?”
“大王指的是那一方面?”齐王妃不想理齐王的好胜心,遂故意反问。
齐王便将手从桌上抽下,摸向齐王妃的柳腰用力一搂,使之贴紧自己的腰身,底气十足的问道:“吾问的自然是骑术与马球,不然爱妃以为是什么?”
齐王妃抬手轻轻推着齐王的胸口,皱眉道:“这么多人看着呢,陛下与皇后殿下也在。”
齐王继续搂着,眉眼带笑,“爱妃还没回答本王呢。”
“是是是,”齐王妃将手掌轻轻贴在齐王的胸口上,“自然是大王最厉害了。”
御座上,皇帝阴沉着脸色,适才场上那一幕,不禁让他陷入了以往的回忆。
“陛下是否觉得,王世子有其父风范?”一旁的李皇后问道,“临危不乱。”
皇帝抬手摸了摸胡须,脑海中再次印起多年前自己还是亲王时参加先帝的端午宴,曾与燕王及嫡妻张氏族人打过一场极为激烈的马球,“燕王的马球是先帝亲自所授,朕自然不能与之抗衡,但朕却在云中张氏的帮助下夺得了头筹,最后也夺得了东宫之位。”皇帝说完,握紧龙椅扶手,抬头望着赛场怅然若失,少年的身影让他又一次陷入往事,“那年,朕迎娶了王妃,端午宴上,朕的坐骑也如今天一般受惊失足,是王妃的幼弟所救,他也是燕王妃当年最疼爱的弟弟。”
李皇后闻之心惊,皇帝厌恶废后张氏,便下令不许宫内任何人提及前尘旧事,自己更是自下令诛杀张氏一族后再未提及过一句话,李皇后嫁与皇帝夫妻二十多年,从不曾抵达过皇帝的内心,也从不知皇帝在想什么,二十多年过去,二人相敬如宾,她做着群臣称颂的贤后,母仪天下,人人敬仰,却独不受君王宠爱。
谈及张氏,人皆色变,皇帝不愿提起,甚至封锁了坤宁宫几处殿堂,但李皇后曾亲见皇帝只身踏入,出来时的眼神如今日一般。
有身为帝王的心狠,也有身为帝王的无奈以及对于权力的欲念超过了所谓的情。
“陛下今日…为何突然提起?”李皇后小心翼翼的问道。
皇帝回过神,盯着纵马奔驰的少年身影,“只是见此场景,便忽然想起往事,忍不住提了几句。”
“陛下是想起了故人吧?”自幼服侍皇帝的太监高士林于一旁道,他清楚的知道皇帝的所思,“陛下的心结。”
皇帝没有回答,也没有责怪,而一旁的李皇后也不敢问话。
宗室位次以储君为首亲王次之,之后才是公主,及诸藩王与世子,汉王便坐在晋阳公主的左手边,但二人的桌案中间还留有过道,并非如与安阳公主一般是相连的。
汉王坐在位子上,从开场一直到现在,做的最多的便是吃与喝,片刻功夫,桌上的肉脯都换了好几碟。
酒足饭饱的汉王接过内侍递来的手绢轻轻擦着嘴角,对于场上方才出现的惊险一幕丝毫漠不关心,反而笑眯眯的说道:“言弟既然有如此好的身手,适才第一球怎还输了呢,”汉-->>
王思索了一番,又自答道:“定然是不愿赢女子的球罢。”
汉王浅尝了一口御酒,再次盯向场上搂紧的二人,修长的手从柳腰上滑离,便又笑眯眯道:“言弟与刑部尚书的女公子郎才女貌,倒也登对。”
“殿下说反了吧。”汉王的内侍官从旁道,“应是女才郎貌,有才的是孙尚书之女,而容貌出众的则是世子爷才对。”
经内侍言语,汉王又瞧了一眼,遂挥了挥手道:“一样一样,反正登对就是了。”
内侍便不再多言,上前一步弓腰将汉王手中的酒斟满。
汉王举起酒杯,抬眼看着场地,又瞟了一眼旁侧的命妇,说道:“不知今日过后,陛下是否会赐婚,孙氏又是否会改变心意答应嫁予世子为妻呢。”
汉王的声音不大不小,像是故意说给身旁人听的一般,晋阳公主沉着一口气,“三郎何时也学会妇人的长舌了?”
“哎,阿姊这话可说错了,”汉王回道,“世人都长着一张同样的嘴,长舌可不是妇人专属。”
晋阳公主看了一眼汉王,旋即不再搭理,汉王见被嫌弃,便故作委屈道:“阿姊莫不是因三郎多言了几句言弟的事就不高兴了吧?三郎也是阿姊的弟弟呀,亲弟弟,阿姊却只偏向言弟一人,十年前便是,这么多年了真是一点都没变呢。”
晋阳公主侧头与之对视,旋即笑笑,“三郎这话,可叫我这个长姊当的好不称职。”
“三郎可不敢,”汉王连忙解释道,“三郎之意,只是长姊偏心而已,世人皆想要偏心,弟弟自然也是。”
“整个江南望族还不够?”晋阳公主道。
“谁会嫌多呢,也不是所有的都讨喜,”汉王笑眯眯道,“更何况是带有目的与私心的偏。”
场上,虚惊一场后在孙氏的极力要求下,中断的比试再次开始,
晋阳公主端起玉杯,眼里印着纵马的少年,长叹道:“世人往来,所谓人情与世故,无不是为利。”
半个时辰后,一场比试结束,计分的台子上共插有五面颜色不一的旗子,红色两面,蓝色三面。
作为裁判的锦衣卫指挥同知再经过皇帝御前太监的传话后,走上前大声宣布道:“本场马球胜出者,庶吉士张九昭与中军都督王振幼女王若瑜。”
四人从场上下来,险胜的王氏竟一句话也未曾对燕王世子说起,反而与孙氏对视了一小会儿后作揖离去。
孙氏目送后转身朝燕王世子的赵希言福身到哪里道:“世子,今日比试,是妾拖累了世子。”
赵希言连忙摊手,“孙姑娘不用说这样的话…”
“于世子而言,只要一球,便可得头筹。”一旁的张九昭插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