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皓瞳孔一下子就放大了,咬紧了牙,薄薄一层皮肤因为发烧和怒意翻出一层红晕,沈皓那一刻感到就像有一波巨浪朝他席卷奔涌而来,恍惚间把他的理智思想冲得分崩破裂丝毫不剩,原本就郁结于身体内那股无处可去又不明意味的迷茫、委屈和怒火竟然全化成了破体而出不计后果的冲动和暴戾,沈皓几近红了眼,两步冲上去用尽了全力的一拳狠狠地就打在了陆宸脸上,沈皓甚至可以听见拳头击在皮肤身上摩擦和碰撞的闷痛钝重的声响,心里不知怎么的就猛跳了几下。
陈清语在一旁大惊失色叫了一声,赶紧紧张兮兮地去看着陆宸,陆宸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拳打得趔趄了一下,稳住了身子就抬头望着沈皓,陆宸一把推开了陈清语,向沈皓这里走了几步,不带丝毫感情的脸一下子就变得前所未有的冷冽和阴沉,一双细长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目光是一种耐心消耗殆尽的深沉和难以捉摸,下巴的线条冷硬而倨傲,嘴角有血丝,脸侧有暗红的一片淤青正在散出来,这样的陆宸几乎是前所未有的阴沉、诡谲、甚至有了几分狠戾的味道。
不过陆宸没有还手,就是一动不动盯着沈皓,沈皓也仰着头梗着脖子,一脸小狼似的凶狠怨恨,毫不服输地盯着陆宸。沈皓强装镇定狠绝,其实打陆宸那一拳早用了他全身力气了,他这个发烧感冒的病号,本来就通体虚软,现在头晕的简直连站都快站不住了。可能人生病了总会变的软弱却易怒,沈皓发泄过愤怒后心里却感到无所适从的迷茫,他转眼看了看在一旁咬着嘴唇哽咽的陈清语,虽然是漂亮、优雅、身材好、带在身边又长脸,可是自己其实并不喜欢她啊,甚至那么漂亮一个女人挂在他胳膊上撒娇,他心跳都没快过一次,吃饭的时候陈清语巧笑嫣然和他谈天说地,他甚至兴趣缺缺的都没听进几个字,两人在一起他从来只花钱不想花一点心思,那他现在,到底是为什么那么生气呢?
究竟是为什么,如果不是为了这个女人的话,他为什么两次三番用他的歹毒刻薄伤害了陆宸?他和陆宸即使说不上过命的交情,可总是大学两年来最好最心照不宣的朋友,那他为什么要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人这样对他?
沈皓感到头晕和疲惫,晃了晃发晕的脑袋,他几乎看不清陆宸的脸了,沈皓手足无措,毫无头绪地混乱,转过身踉跄着就走了,原野从后边出来扶住他,沈皓从来没觉得这么迷茫,这么难受,那股无处投奔又难以言喻的东西憋得他浑身疼痛。
沈皓打那之后就不想去学校了,那时候是差两周期末考,课差不多都结了,沈皓就回了家,也不想看书,整天打游戏,让他爹逮住一次骂得半死,然后应付着去考完了期末考,然后就是漫长的暑假,他再没见陆宸。
大三的时候课不多,学分也不高,沈皓就基本没怎么去过学校了,更是一次也没回过宿舍,一个学期下来也没和陆宸见过三面,见了也是没说过一句话。
他其实也不知道那段时间别扭到那种地步究竟是为何,他相信只要他能道个歉,以陆宸对他的包容怎么会不原谅他?只是他不想,倒不是抹不开面子之类的,只是他有好多事情都想不太明白。
他突然很不想再和陆宸倒退回那种若无其事一切如常的状态,但他又不知道还能怎样,所以只好选择最坏的一种,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
他承认一直以来都是他任性妄为,莫名其妙发脾气、大张旗鼓抢女人、狠绝歹毒羞辱陆宸、甚至最后毫不留情的动手。或许这样看起来他很混蛋,很嚣张,可他真的不是这样的人,他好像把一辈子最任性的情感都发泄在陆宸身上了,好像这样就能证明对陆宸而言,他是不一样的,他是特别的。可是他就像个穷途末路的野兽,选择了最坏最不恰当的方式,他的行径蛮横无理,伤害了陆宸,但他却没有因此而感到一点解脱和得意。他也很痛苦,而且不明原因的痛苦,委屈。
016.甜蜜小日子
沈皓重重地叹了口气,忽然感受到周围一股温暖干燥的气味,清新淡香,沈皓吸了好几口才觉得这味道怎么这么熟悉呢,迷迷糊糊睁开眼居然发现自己被陆宸那混账抱在怀里!陆宸那大尾巴狼不知啥时候爬上的床,竟然不知廉耻地把他抱了个满怀!沈皓浑身上下寒毛都竖了起来,一股寒意直钻衣领,噌地就要往出跳,陆宸放在他胃上的手按了一下,沈皓倒吸一口凉气顿时蔫了回来,倒在了陆宸胸口。
沈皓用一种狰狞的目光拧着脖子看陆宸,陆宸好像刚睡醒似的眨了眨眼睛,揉着额头说道:“醒了?胃还疼么?”
沈皓眼角抽了好几下,陆宸这声音绵软绵软地温柔地和小猫似的,TMD这明明就是狼,白眼狼!大尾巴狼!
沈皓冷笑着道:“呵呵,暂时死不了,能不能拿开你的咸猪手?”
陆宸挪了下身子,靠着枕头坐了起来,如愿的拿开了手,还煞有介事的笑道:“不是咸猪手吧?哪有那么难看。”
沈皓瞥了一眼,好吧,就算那是一只骨节分明修长白皙的手,可在他心里就是狰狞可怖的魔爪!
沈皓绕过陆宸就往床下跳,看了看桌子上的手机居然已经下午四点了,没想到他睡了那么久,好像还做了好长好长的一个梦。
沈皓抓了抓头发,他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就吃了沈皓喂给他的粥,现在饿得眼都快花了,二话不说就拿了钱包准备出去找个地方搓一顿。
陆宸从后面追上来,拉着他道:“别出去了,你不是不舒服吗,我去外面给你买饭。”
“妈蛋!”沈皓甩开陆宸的手道:“我又不是娇滴滴的小姑娘用不着你来这套!”
陆宸也没生气,就那么笑着盯着沈皓,然后忽然伸出手在沈皓眼角蹭了一下,无奈地说道:“怎么变成这样了,想当初刚见到你的时候,你可不会这么无理取闹啊,真是让人头痛。”
沈皓觉得陆宸简直就是变成了个棉花包,他怎么用力打过去都没什么太大反应,反倒是他浪费感情弄得心力交瘁,只好恨恨道:“你那是什么语气!说人话!”
陆宸撇了撇嘴,干脆一把拉住沈皓的手把人拽了回来推在床上,挑眉道:“你好好休息会儿,不要胡闹,我去给你做点东西吃吧,胃刚好还是吃些清淡的,想出去吃明天再说。”
沈皓怀了一肚子气,可又不知怎么发泄,看见陆宸在厨房里暖黄色灯光下的背影,沈皓心里又忒不是滋味,拿枕头垫在墙上拿头撞了好几下。
沈皓揉了揉腰,想起昨天晚上的事脸就一阵白一阵红的,其实半年的时间,他当初和陆宸那点恩怨纠结的根源所在早在他心里浮出了个模糊影子,他大约知道当初一切的执拗和任性都是因为什么,但奇怪他也不觉得震惊。但就是这种朦胧模糊的感觉,像是晨雾萦绕的清晨,一切都是隐忍不发的暧昧,进退维谷,束手无策。
陆宸煮了南瓜粥,还有几样小菜,虽然简单但端上桌色泽鲜艳,清淡可口,沈皓也不和自己的胃过不去,光南瓜粥就喝了三碗。
陆宸收拾完碗筷,又端了热水和胃药给沈皓,看着沈皓都喝下了,突然莫名其妙笑道:“沈皓,其实有时候你真是挺好养活的。”
沈皓差点一口水呛死,咳了好几声,脸都红了,瞥了陆宸一眼嘀咕道:“神经病。”
陆宸坐到了沈皓旁边,沈皓后背不知怎的又生出一股凉意,再看陆宸就不是那副温良的表情了,脸色沉了下来,眼神也显得深邃,许久才放低声音道:“沈皓,这半年,我时常会想起你。可是我好忙,简直都没有时间去想一个人。如果你再不回来,我怕我都会忘了你了。”
017.小脾气也是情趣
沈皓听见这话,心里沉沉地坠了一下,一股难以言喻的憋闷和委屈就又浮上了心头。其实他也知道,这半年他醉生梦死灯红酒绿,又能有多少时间想起陆宸呢?可是他们之间不该是雁过无痕蜻蜓点水一样转瞬即逝的关系啊,他们有将近两年的往事回忆。可是究竟还有不一样的地方,陆宸的大学是丰富多彩五光十色的,充斥了太多成就和喜悦,也有太多的朋友和伙伴,而沈皓,似乎想来想去,除去那些微不足道的细枝末节,他的大学,除了陆宸,剩下的也就是一片空洞了。
这种极度的不平衡感让沈皓心里很难受,沈皓抬眼狠狠地瞪着陆宸道:“我就知道你丫是个混蛋。老子还没打算把你忘个一干二净呢,你就打算把老子给毁尸灭迹了。你学你的习去,拿你的奖学金,当你的主席,你照样活得爽快!老子不碍你的眼,这学反正上的没意思,老子赶明就出国留学,让你忘个干脆利索!”
陆宸一下子眯起了眼,沈皓还没意识到这危机前兆,就被陆宸拽着领子拉到了脸跟前,还没看清陆宸眸子里酝酿的情绪,就被陆宸一口啃了上来!陆宸那禽兽当真是用啃的,尖利的犬齿没两下就把沈皓唇上咬出了血。“混……”沈皓还没来得及破口大骂,陆宸压着它的后脑勺就把舌头挤了进去,在沈皓口腔里扫荡肆虐,绕着沈皓的舌头纠缠索取,沈皓连气都快出不上了,津液也无法吞咽,顺着嘴角就滑落出来,沈皓一下子脸红得要冒烟,一双桃花眼都急得蒙上一层水雾。陆宸更加不放开他了,几近是抵死缠绵的架势,倾身而上把他压倒在了床上,捧着他的脸吻得沈皓四肢百骸一片松软,身子酥得直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