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刘展能这么有恃无恐的让葛扬荣这老贼捏着鼻子当了这么多年的便宜爹,以上便是唯一的理由。
“怎么突然想起要和你二哥去马尔代夫?”葛扬荣听了这话果然暗了暗眼眸,却依旧不动声色,语气里也透着一股子生硬的冷气。
“我倒也想和爸爸还有大哥一起去也门见见传说中的红中,可听说也门太乱,我怕没到那里就被哪路瞎眼的子弹给崩死了,还是马尔代夫好,有沙滩、有美女、还有……”葛霆雨说着突然拿眼角瞥了瞥葛扬荣,似是为自己刚才漏嘴的话而观察葛扬荣的脸色,见他似乎没有什么不妥,这才接着道:“最主要是二哥比大哥有耐心,我就喜欢二哥那耍的一手的好枪,跟着二哥学的多。”
这一点毋庸置疑,因为二哥葛承旭比大哥葛承启会演戏,算是他上辈子重点讨好对象之一。
“这件事情是你自己想的?”葛扬荣眯着眼睛,深黯的眸子却缓和了些许,语气也跟着柔和了些。
葛霆雨知道葛扬荣天生多疑,他不相信一向不问世事的废物能想到这样的事情,除非有人撺掇,那个人是谁也毋庸置疑,所以葛霆雨就充分发挥了自己这烂泥始终扶不上墙、贪生怕死的、贪图享受的本事,加上马尔代夫是十足的消遣之地,这一向享受惯了的便宜儿子打着‘开开眼’的幌子跑到那里也是情有可原。
老狐狸!
“怎么说我也是葛家的人,这回居然被一个小保镖给差点弄丢了命,人还给弄跑了,说出去我都掉场子。”葛霆雨昂着脑袋说的吊儿郎当,相当的‘有理’,就是单纯因‘场子’而奋发图强,这也是身为‘废物’唯一合理的借口。
葛扬荣听了这话沉吟了一会儿,许久正了正色道:“小雨你说的也对,我葛家的人都是共着一张脸,这件事情确实让人笑话,何况我们做父母的也不能跟着你们一辈子,总要独立,既然你要去你二哥那里,我就和你二哥打声招呼,让他好好带你,你二哥虽然脾气不大好,但是你们是兄弟,他呀,总没有坏心。”
“我知道……”葛霆雨听葛扬荣苦口婆心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心中的冷意更甚,说出来的话也少了温度。想来他这便宜爹一定会让他的二儿子好好‘照顾’这个便宜弟弟了。
葛霆雨猜不透葛扬荣心中想些什么,但是他知道自己的表现没有让葛扬荣生疑,因为他选择了葛家马尔代夫的‘外包装’,而不是真正的核心基地也门,葛家在马尔代夫的军工生产基地不过就是一个利于公开的样品,之所以派老二葛承旭呆在那里,不过就是为应付那些所谓的‘检查’扯得的幌子,何况他只是次子,葛扬荣虽然有野心,但是骨子里对于嫡庶长次之分的传统还是不会改变。
葛扬荣自觉巩固完父子关系之后就准备离开,可刚起身似是又想起什么,这又接了一句道:“我让肖城跟着你,有什么事情也好照应些。”
葛扬荣说罢正好见那保姆将冲好的咖啡端来,便在转身的瞬间在葛霆雨看不见的角度与那保姆互看了一眼,后便扭头对着床上琥珀色眼眸的年轻人温和道:“小雨啊,你现在正是养伤的时候,少喝些咖啡的好,不利于伤口恢复。”
中年男人关心的说着,眉宇间满是疼惜,但却没有阻止,紧着便转身跨出了屋子。
“哦,我知道了。”琥珀色眼眸的年轻人乖顺的回答,却依旧接过那杯子。
杯子里没有放糖,他就示意那保姆离开,而后一边朝着窗边走去,一边颤抖的张口将那杯咖啡倒进嘴里,由于双手控制不住的颤抖,使得大半的咖啡洒了出来,顺着唇角一路流进了那咖色驼绒睡衣上,讽刺的成了一体……
肖……城……
他在心中默念这个男人的名字,似乎这两个字每一个音符都能让他痛不欲生,接着便是胸腔里扑天的愤怒烧的他每一根血管都能爆裂,倒映在黑色的玻璃窗上,琥珀色的眸子里全是一个被摁在水锈沉积的浴缸里的血人绝望的看着自己曾经最敬爱的女人倚在一个男人的怀中,还抱着一个孩子大肆的宣告她的所有权。
不过,另那血人绝望的不是这女人的作秀,而是她拉着的男人正是他豁出生命去爱的男人,那孩子,正是他如珠如宝尽心竭力捧在手心里的孩子……
彼时,当聚焦透过窗面落在那萧条的大街上,伫立在暖色调油画中的年轻人深吸了一口气,剩下那满口腔呛人的苦味,被他强忍着咽了下去。
☆、狠角
这是葛霆雨重生的第六天,但是真正清醒却只有两天,这也是从医院回家待养的第二天,至于那剩下的四天,全都是在深度昏迷中度过,尽管神经中枢和各路器官都因为伤口以及药物的催化不太受控制,但是在潜意识中,他还是摸清了自己的处境,并且在接受自己重生了的过程中仔细的观察这重生后的人和事,当发现所有的一切都和自己记忆中吻合的时候,他才彻底的接受了这个现实。
这年,他才19岁,比上辈子的年龄整整早了八年,而八年前的现在之所以躺在这里,就是因为他向刘展坦白自己和肖城的感情,不料一向宠溺他的刘展居然极力反对,并切断所有与外界联系的通讯,将他软禁,从来没有受过这等罪的葛霆雨想尽了办法去见自己的爱人,却在逃脱的途中被刘展的保镖给伤了。
上辈子的葛霆雨就因为此事与刘展彻底起了隔阂,再加上葛扬荣以及肖城的挑拨吹风,压根就没有心思去怀疑这件事情的可疑处,那时的他听不进刘展任何的解释,仿似她任何一句话都能和葛扬荣给他提前打的预防针给对上,所以直到最后他也没有和刘展说上一句宽心的话。
如今,当葛扬荣再次将肖城推到他身边时,他才发现事情并不是表面那么简单。
葛扬荣走后不多久,肖城就按着葛霆雨记忆中的时间准时到来了,不过他并没有大摇大摆的
走进来,而是用一种类似于‘我不想连累你但我实在担心偷着来的’表情坐到了床边,而后一边不时的瞄着门口的动静一边露出相当悲伤自责的口吻对着床上琥珀色眸子的年轻人道:“对不起小雨,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说那样的话,不然刘董也不会那样对你,让你受苦了,对不起。”
葛霆雨听着这经典言情式的口吻,再看这个记忆中仿似没有任何改变的嘴脸,衣着整齐,面色红润,就连胡子都找不到和他那一句话任何一个字眼附和的地方,于是他一颗心就差被人扯下来一般,却在同时又努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绪,盯着那张脸看了许久,这才道:“怎么能怪你呢?要怪也就是怪我自己眼瞎,识人不清,没有想到我那么掏心掏肺亲近的人居然是这样的嘴脸。”
这模凌两可的话让坐在一边的肖城感觉对方就像是对着自己说的一样,但是看他那深情的盯着自己的眼神却又不像,这便一把抓住葛霆雨露在被子外面的手,试探道:“小雨,你是不是怪我没有来看你?”
“怎么会?!”葛霆雨盯着他的眸子始终没有移开,也没有在意那紧握着自己就像是以此来证明自己的话的可信度一样,只是一味的将眼前的男人仔细的刻进自己的心底深处,而后好让自己一辈子都记得他的嘴脸,并时刻的提醒着自己要好好报答一般。
肖城被他盯的发毛,再看今日的他也表现的不似以往那样热情雀跃,目光清冷的很,心下疑惑,但又不得其解,遂便按着自己原本的套路解释道:“我当时听说你被刘董的人打伤的时候差点疯了,就想到医院看你,可是整个医院都被刘董的人看守者,我只能在外面等你出来,后来你从医院转到家里,我才找到机会进来,就这还得多亏你姐温含呢,要不是她,我是怎么都躲不过刘董的人的。”
肖城说罢就低声朝着房门处喊了声:“温含,温含……”
应声出现的是一个打扮俏丽的女人,女人进来的时候看见床边那紧握着的手,眼中划过一丝无奈,扭头对着躺在床上的琥珀色眸子的年轻人眨了眨眼道:“小雨,姐可是冒着生命危险把他带进来的,小妈要是知道的话肯定剥了我的皮,不过没事儿,等你好了之后,可是要好好的酬谢我,不然我可不认你这个弟。”
葛霆雨听了这话突觉好笑起来,他看了看这个理论上同父异母的姐姐、上辈子在葛家唯一对他露出善意的女人,再看看这个上辈子最用心的男人,好笑自己怎么就那么愚蠢,他们明明如此拙劣的演技和台词,自己居然一点都没有看破,究竟是什么蒙蔽了他的双眼?
试想一个混在葛扬荣那老狐狸身边的得力助手加保镖都进不来的地方,她一个弱女子怎么就能将他带进来,如此反观,既然这个男人能这么容易就被葛温含带进来,那当初的自己何必冒死和那些保镖反抗,弄得走了一出鬼门关?再者,他们多亲密啊!就连称呼都是标准情人式的叫法,就连说话的口气都差不多,句句不忘带着刘展,这种类似于葛扬荣一般的‘巩固关系’法,还真是物以类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