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大娘瞬间语塞了,最近庄秀才风评不好,跟着她才令人担心呢。
谢颜噗嗤一声笑了:“大娘,秀才不是那种人,您放心吧,我这些钱都是干净的。”
花大娘也不好在追究下去,但急用钱确实也是真的。
趁着谢颜去银子的功夫,她在院子里也四处打量了她们的新房子,干干净净整整齐齐,该置办的东西也都有了,小是小了一点,但胜在温馨,而且墙体厚实,顶上的茅草码了好几层,看上去就知道是自己那妹夫和外甥的手艺,绑的很紧实,看着比一般的红钻青瓦房还要舒适的样子。
谢颜从后边走过来,见到她正在看着屋顶笑道:“是孙叔和阿若编的,我也觉得这手艺怕是没人能比得上了。”
孙若的父亲孙老二正是村里宣传二人组花小娘子的丈夫,花小娘子又是花大娘最小的妹妹,两姐妹一起嫁到上盐村来,两家距离也不近不远的,也经常走动。
眼前这舒适的院子和以前曹家那逼仄昏暗的柴房相比,一个在天一个在地,花大娘也忍不住感慨万千。
“锦娘,你如今出息了,你娘和你弟弟的日子也算是有盼头了。”
前段时间谢家母子和曹家分家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这几场大事下来,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谢锦娘这小姑娘脱胎换骨敢站出来和曹家人叫板,而且里正和庄秀才都站在她那一边,可见这她也不是什么好拿捏的主。
“前几日曹家房子挨烧了,他们可又到你这里来扰你们清净了?”
谢颜摇了摇头:“房子还没烧之前老太太带着曹小桃和曹兴寿来过,想霸占谷儿的房间,被我装疯卖傻给撵了出去,后来蔡叔帮我又警告一番,加上曹兴寿偷了十三爷家里的宝葫芦,连十三爷都不站他们家那一边了,这些日子他们也不敢再过来了,落了个清净。”
花大娘她们家就跟曹家一墙之隔,这些事情焉有不知的道理,一脸鄙夷地道:“这一家子正经事不干,就爱偷鸡摸狗的,如今房子被烧了,家里十口人挤在两间房子里,天天吵架一天吵到晚,鸡飞狗跳的。”
谢颜一听也是心中大爽道:“恶有恶报,当年磋磨着我和我娘,如今连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
花大娘看着她们的日子是一日比一日好,欣慰道:“那我就不客气,你这钱我也先拿着,等过了年我和春花扛米去卖,到时候挣了钱再还你。”
“不急不急,这银子您安心拿去用,我们家现在房子有了,又跟虞婆那里租了地,有地种了哪还怕没饭吃的。”
花大娘愣了一下道:“庄家以前的地不是租给何老三他们家种的吗,怎么现在是你们在种了?”
谢颜这才把先前何老三趁着虞婆生病庄婉在村子里受人诟病这个时机上门,趁机压价的事情和花大娘说了一遍。
花大娘如今得了谢颜的帮助,天秤早就偏到她这一边,如今谢颜又跟庄婉较好,先前对庄婉的一些偏见也瞬间没了,听到她这么一说,也不禁大骂何老三夫妻二人不要脸。
两人又絮絮叨叨了好一会儿,见到花大娘要回去,忙问她家的小石磨能不能借来用个一两天。
花大娘笑道:“现在又不是做汤圆的时候,石磨一直就丢在角落没人用,你想用多久都行。”
“就借个一两天。”谢颜得到应允后,便让她先回去,等自己给秀才送完信再过去拿。
谢颜方才在宁溪三岔口那边站了好一会儿,心里萌生的想法就是,在那里开一家食肆。
古代人的饮食,向来缺盐少油的,更不用说要添加什么酱料,吃饱是主要,味道才是次要,如果在这个上面做文章,何愁不来钱!
谢颜还没穿过来之前,家中就有个远方亲戚三姨母在小县城开了家生榨米粉店,生意火爆门庭若市,没几年就买房买车,因为姥姥和三姨母的关系还不错,她在大学寒暑假都回去帮忙,赚点生活费。
三姨母看着谢颜长大,心里也十分信任她,店里从收碗到后厨,再到米浆的生产流程,亲戚都不避着她,有时候忙不过来,一些汤料的调制也都丢给她来做,因此她对整个米粉制作流程非常清楚。
方才看了宁溪口的周边情况,觉得是个很不可多得的好位置,来了这里这么久,也尝过镇上的一些吃食,总体来说比较一般,能做的好,也是因为镇上已经没有更好吃的东西了。
再加上回来的路上碰到花大娘挑的一担陈年籼米,而做这个生榨米粉就是要用陈年籼米来做,新米做出来的粉没有韧性易断,根本夹不起来,好米更是没有必要,如此一来,想开食肆的愿望也越来越强烈。
但在这之前,得必须先说服母亲,因为开店的事情,离不开曹娥的支持,到时候店里忙活肯定也得她来挑大梁。
而说服母亲,就是要让她对开店这个事情充满信心,所以在这之前,得先把这个粉给做出来让她尝一尝。
不过这会儿还是得先把方才人家委托的信件给庄婉送去。
庄婉听说信件是长风镖局的镖师让帮忙给送过来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古怪,但也没说什么,拿过信件之后却没当着她的面拆开,而是一副漫不经心地道:“昨日不是才去的镇上么,怎的今天又去了?”
“这不是有点事嘛,”谢颜问道,“长风镖局也有女镖师呢,今日见的那位长得可真是好看。”
庄婉脚下的步子因为她这话顿了一下,有些不冷不热地道:“怎么个好看?”
“媚而不娇,刚而不硬,英姿飒爽,看着就让人喜欢。”
“这么喜欢,需不需要我介绍你们认识?”
谢颜一脸惊讶:“你还认识镖局的人,那人看着就像是江湖侠士,要是能认识,那可真的是太好了。”
庄婉不过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谢颜竟然真的想结识对方,不知为何胸口涌起一阵不快,声音瞬间像是结了几寸冰:“方才只是随口说说,我并不认识她。”
说完转身就要回屋,谢颜却跟在她的身后小嘴不停地道:“你一个读书人,居然开这种玩笑,一点都不好玩。”
这种只会在武侠电视里面出现的人物,她也想见识一下好不好,看着眼前的庄婉,再想想方才见到的那位姑娘,若真要将这两人进行比较的话,就是一动一静,一个冷若冰霜处久了发现就是个闷葫芦,一个看似快意江湖细看之下眼角尽是冷漠,都是容貌上佳的高岭之花但其实却带着不同的疏离。
但要真选择和其中一人处,谢颜当然选择庄婉,毕竟这人眼冷心热,而且还高冷中带着别扭,就是个小傲娇,别提有多可爱。
心里这么想着,可跟前往屋里走的庄婉却突然停了下来,谢颜怕自己一个不站稳撞上去,忙往左边迈出一步试图避开,却没想到一脚迈出去没站稳,整个人朝旁边的青砖墙上撞了过去。
惊呼声乍起,一阵天旋地转之后,预想中的剧痛并没有传来,额头上软软的带着温热的触感不知是什么,待谢颜站稳后,才看到庄婉将手缩回去,一脸的痛意。
谢颜忙将她的手腕拉过来,手掌一翻,只见手背上一片红肿都快破皮渗出血来。
顿时心疼得不行,忍不住拉住她的手呼呼,想着方才要是任由自己撞上去,这会儿不知道额头该有多疼,怕是要流血了,可眼前这人却毫不犹豫就用手垫在自己的脑袋下。
谢颜上辈子自小被亲生母亲遗弃和姥姥相依为命,外表看似坚强其实心中极度缺爱。她的性子外刚内柔,在外边身披铠甲和别人斗智斗勇,可回到家里有时候想想委屈了,就会躲在被窝里哭唧唧。
自从穿过来以后,恶毒曹家人那些嘴脸和极度苛刻的处境,却只会让她越战越勇,曹娥的舔舐情深让她一度动容,那是母亲对孩子的爱,是她上辈子不曾拥有过的,因此也格外珍惜。
如今一个勉强能算得上朋友的女人却如此待她,怎能叫她不感动,鼻子一酸眼底忍不住泛着眼泪,低着头呼着那人手背上的淤青。
可那手掌的主人却挣扎着要把手缩回去,谢颜一跺脚:“你躲什么呀”
“不碍事,不用理它。”
“什么叫不用理它,都快流血了,上次你给我涂鼻子的药在哪儿,我给你抹上。”
“我自己抹,你去忙你的。”庄婉直接拒绝了。
“我又没什么事要忙,我要给你上药。”谢颜想都不想就打断了她。
眼前的女人忽然脸色有些别扭地道:“你不是说要去认识那个女镖师吗,你去呗。”
“?”谢颜顿时一头雾水,“我都不认识她,我去找她干啥,而且没有你这个中间人在,我想找也找不到人,再说了,一个外人而已,我认不认识她又不重要。”
庄婉的面色不知不觉间似乎又缓了下来,任由着谢颜将自己的手拉了过去,哦了一声算是答应了让她给上药的请求。
作者有话要说:庄婉:居然想背着我去认识别的女人,生气。
谢颜:哪有背着你,是直接让你引荐。
庄婉:看来是我对你太宽容了,是时候来个强制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