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凑近轻轻地亲了亲庄婉的脸颊。
庄婉原本冷峻的眉眼变得柔和，她伸手抚了抚小姑娘么毛茸茸的头发，轻轻叹息了一声：“我没想到单凭我一张脸，他们竟然也能如此贸然动手。”
谢颜抬起头，不解的问道：“婉婉，你说周家灭门一案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可为何还有人对你们姐妹二人穷追不舍？”
庄婉沉默了半晌道：“当今皇帝荒淫无度不务正业，即位十几年，毫无建树，子民穷困潦倒，咱们村也是这两年也是因为你才能渐渐有了些盼头，但天下比咱们村还要穷的不知还有多少，这一路咱往中凉州，吃不上饭的人家比比皆是。”
“这与于贼要杀你有何关系？”谢颜问道。
“皇帝昏庸无能，以甄离公主为首的新派蠢蠢欲动，欲取而代之，新派的切入点就是要从当年周家举族抄家一事入手，虽然我和阿姐的存在还不被甄离公主所知，但一旦我姐妹二人冒头，必定是两党相争的重要棋子。”
谢颜闻言大惊，先前她们还在上盐村的时候，根本不足知道甄离公主之事，可庄婉一出到中凉州，怎地就消息灵通了那么多。
想到神不知鬼不觉的影，谢颜又觉得不奇怪了。
“这个甄离公主是何人，我们能不能直接去投奔她？”
庄婉道：“甄离公主乃先帝嫡生的第五个公主，是当今皇帝同父异母的妹妹，自小受先皇宠爱，在宫外有了府邸。”
“先皇后娘家乃负有盛名的蒋家军，如今关外都由他们蒋家军镇守，皇帝虽不喜公主，但也奈何不了她。”
“这些年来倒也相安无事，只是不知道最近新派不知为何蠢蠢欲动，不过看着皇帝如今把国家治理成这个样子，想取而代之也是可以理解。”
若是有人听到庄婉这番言论，怕是要惊掉下巴。
庄婉又道：“当年我父亲周铮，曾带一万将士在吴河山击退南下的十万悍匪，更与蒋家老大是莫逆之交，所谓周家叛国之事甄离公主必定不信，如今想要找皇帝的茬，拿周家之事来作为切入口最好不过。”
“毕竟就算是于贼诬陷，那他也落下个识人不清，任由奸臣残害忠良，甄离公主再打着为周家翻案的名头，将皇帝的亲信一一拉下马，换上自己的人，这些都很可行。”
黑暗中谢颜的眼珠子转来转去，道：“你说会不会于贼只是帮凶，当年对周家动手的幕后主事者其实是皇帝，皇帝因为你父亲跟蒋家军交好，皇帝动不了蒋家，就拿周家开刀？”
庄婉闻言屏住了呼吸，过了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上下牙关打架，声音有些颤抖。
“于贼大女儿是皇帝最宠爱的焱妃，当年就是他负责周家的案子，难道——”
谢颜感觉到她颤抖的身子，忙一把抱住她道：“婉婉你别怕，有我陪着你，倘若真是皇帝干的，我们可以直接投奔甄离公主，在将他拉下马。”
庄婉咬着牙道：“我不是害怕，我是愤怒！”
谢颜抬起脸亲了亲她的下巴道：“是不是皇帝干的，我们还得求证，可事到如今，于贼的人已经发现咱们了，咱们还要继续参加科考吗？”
庄婉神色冷峻，斩钉截铁地道：“考，一定要考，无论如何也要考中进士，只有进士才有机会参加殿试，届时不管有没有机会获得三甲，但至少有机会进入大殿之中。”
“只有进入大殿之上，才有机会将证据呈上去，将真相抖出来。”
谢颜听了有些担忧，毕竟以前看电视的时候经常是有人上金銮殿，刚开口就被拖出去斩头，根本没有机会说话。
庄婉听了她的担忧后安抚道：“倘若是别的场合不好说，但殿试过后选出三甲，按照惯例皇帝设宴款待三甲和其他进士，等同家宴，甄离公主也会来，一旦我亮出周家人的身份，她定不会坐视不管，新派的人也必定会借机发挥。”
谢颜一听，心头一跳，或许这是个好主意。
心头仍有些疑惑，问道：“要是没有遇到这次的事情，咱们还坚持要上京，倘若皇帝真的是背后主谋，那咱们岂不是自投罗网。”
庄婉神情一凛道：“的确如此，当时以为是于贼是主谋，这才想着无论如何都要去跟皇帝讨个说法，但不管怎么样，如今咱们也有了新的收获，至此，乡试会试我都得全力以赴，不能把全部希望都放在甄离公主身上，毕竟都是皇家人，我不放心。”
“金銮殿上众臣和家眷都在，就算皇帝有意掩盖也难以一手遮天，甄离公主若是和我们一样立场必定会抓住机会。”
谢颜算然心中担忧，但事已至此没有退路，握紧拳头给她打气。
想了想又不放心问道：“考试试卷没有问题吧，会不会被人掉包？”
庄婉摇了摇头：“科考由礼部负责，当年□□皇帝也参加过考试，就是被人掉的包，自那以后就下令对科举办法革新，试卷名字密封，由专门军队负责押运，多名考官共同批阅，这些主考官新旧派的人都有，若有人想在这个环节搞事情怕是难上加难。”
谢颜这才放下心来，但仍觉得脚下的路此时看来困难重重。
毕竟她们在两个一个多时辰之前就要被烧死在在那座小院子里。
谢颜问道：“婉婉，我们一同来的中凉州，为何你一下就收集到这么多的消息。”
庄婉摸了摸她的头，道：“我阿姐，先前和易老将军的儿子定亲，我们姐妹二人就是易大哥的人救出来的，再送往芙蓉县，兰姨是我母亲同父异母的姐姐，她的身份鲜有人知情，只是在逃亡过程中我不小心被落下，被养父庄世坚所救，阿姐则和其他孩子安全送到兰姨那里，这些年来藏身在潼山。”
“前几天我们到了中凉州，影就和易大哥的人联系上，很多消息就是从那得来的。”
这些事情，庄婉之前也和谢颜说过，如今再串起来，周家姐妹之事也算是明明白白的了。
“既然还有易家人，那婉婉咱们也不算是孤立无援。”
“虽然如此，敌明我暗，还是要小心为上。”
谢颜点了点头，摸了摸她的脑袋，忍不住一阵心疼。
也才二十来岁的小姑娘，身上背负着这么中的担子，还要刻苦读书，换做自己也不知道扛不扛得住。
她将脸贴上去，蹭了蹭庄婉的脸庞，问道：“婉婉，你和娘长得一定很像吧，不然怎会才一到中凉州就被人给认出来了。”
“听兰姨她们说，几乎是一模一样。”
二人这才理解她大伯为何草木皆兵，倘若不是兰兮和影她们的保护，就因为这张脸，庄婉怕是连中凉州都走不到。
“若是兰姨她们知道幕后主谋可能是上面那人，说什么都不会放你来赶考。”
庄婉点了点头：“怕真的要入大伯说的那样，找个山村野夫嫁了。”
谢颜一听，咬住她的下巴道：“不行，我不许，你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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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府城紧张气氛不同的是，在上盐村，曹娥的心情好得不行，与之前怯弱的一张苦瓜脸不同，如今神采飞扬面色红润，更显得面容娇艳。
“大娥妹妹这几天看的愈发水灵了，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生过了两个孩子的娘。”
高氏这话一出立马就得到了大小花氏的赞同。
小花氏颇为夸张道：“我和大娥同一年生人，也是同一年生的阿若，可看看我，如今看起来像是比大娥老上好几岁。”
曹娥啐了她一口道：“就你会夸人，哪有靠损着自己夸的人。”
大伙儿乐了。
高氏道：“如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人就开心，人一开心起来，能不年轻嘛。”
小花氏眨着八卦的小眼睛道：“大娥，你真不打算再找个伴啦，周边村子的都让我打听你意思呢。”
话音刚落，外边一道柔媚的声音传了进来。
“大娥子要找伴儿了，咋没跟我说，莫不是怕我随不起礼钱？”
小花氏一见到这煞星出现，立马闭嘴左顾右盼，仿佛刚才撺掇曹娥找伴的人不是她。
那日这煞星将浑身是血的石癞子拖行，上盐村大半村民都见着了，若是惹得这女人一不高兴，到时候被拖行的可是自己。
曹娥见到兰兮出现，并没有因为在讨论找伴儿的事情感到心虚，倒是小耳朵粉扑扑的。
“怎么来了，吃了没有？”
兰兮见她脸红的样子心里很是受用，抬着下巴道：“不吃粉，饿的快，去你家吧，你到点了没有？”
“还有一刻钟，你不吃就等会儿。”
高氏对兰兮也是唯恐避之不及，看着笑眯眯，手段厉害着呢，忙催促曹娥道：“我们这好几人，不差你一个，赶紧回去吧，别把兰老板给饿坏了。”
曹娥被几人推搡着，只好把围布摘下来，擦了擦手不好意思地道：“那我先走了，嫂子几个多辛苦些。”
小花嫂子催促道：“走吧走吧，在这里多你一个又多热几分。”
曹娥知道她们几个好意，笑了笑，这才提着篮子出了门。
看着两人手挽手离去的背影，花小娘子啧啧啧道：“你说那身段，为啥我就没有，我胸也不小啊，屁股是扁了点，咋就差别那么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