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的样子实在绝无仅有,岳乐不由的起了心思,掏出手机,咔嚓一声,给付鹤鸣拍了张照片。
付鹤鸣又怎么会容忍这种照片的存在,这对他来说,毫不亚于女明星的私密照片,他伸手就要来抓岳乐的手机,岳乐抿着嘴笑了笑,虽然身体还有些虚弱,但比瘸着腿的付鹤鸣还是要灵敏很多。他没往屋子里跑,屋子里就那么点地方,很容易被付鹤鸣抓住,他举着手机往山下跑,付鹤鸣瘸着腿往下跑,只勉强跑了几个阶梯,就受不了了,脸色变得苍白,豆大的汗珠滴了下来,他双手扶着膝盖,指着岳乐骂道:“你要是敢往外传,我干了你!”
岳乐笑了笑,阳光的照射下,那笑容仿佛能融化冰川,又岂能融化不了付鹤鸣的心,付鹤鸣看着呆了,“只要你高兴,发给全世界的人看都没有关系,我丢的起这个人。”
岳乐把手机揣在兜里,一步步的往山下走去,“我回去了,看你现在的样子,也送不了我,我到门口去打车。谢谢你的盛情款待!”
付鹤鸣看着他的背影,自嘲的笑了笑,干脆坐在石阶上,对着岳乐喊道:“下去找工头,让他送你回去,我这就给他打电话。”
“谢了!”岳乐回头冲他一笑,这一笑,把付鹤鸣的魂都勾走了,他恨恨的看着岳乐,咬牙切齿的在心里骂自己是个大傻逼!
岳乐刚走到山下,工头小王已经站在一辆黑色的汽车旁等着,看来已经收到付鹤鸣的指示。
“付总让我送你回去,走吧。”小王拉开车门,等岳乐上去后,关上车门,坐在驾驶的位置上。
岳乐问:“不用从入口出去吗?我记得要过一个湖。”
“不用,”小王发动了汽车,“这个工程很大,有好几个出入口,有直接到省城的路。”
岳乐点头,没再说什么,这里他不熟,既然是付鹤鸣安排的,那一切就听小王的吧。
车子开了,小王突然转头看了一眼岳乐,欲言又止的样子。
岳乐装作没看到,没有理他。
车子又往前行驶了一段,小王终于忍不住了,说:“你这就回去了?不在这多住几天?”
岳乐说:“不了,这里还没开发好,挺不方便的。”
小王皱眉,说:“是挺不方便的,连个医院都没有,老大大半夜的把我们全部叫起来,就为了找一颗退烧药,腿都摔断了,也不愿意去医院。真是太不方便了!”
小王这话说的相当的赌气,岳乐却没有在意他的情绪,心内一转,问:“付鹤鸣昨晚上摔的?”
小王嘟囔着嘴,“可不是!可惜你不领情,刚刚退烧就急着走,要是我,肯定留下来照顾老大,等他的伤好了再回去。你又不是不知道,昨晚那雨下的有多大,黑灯瞎火的,老大不知道上摔了多少次才到了山下,找到我们时脸上血和雨混合着,我们从来没见他这么狼狈过,都劝他在山下过夜,等天亮再回去给你送药,发烧又不会死人,可是半夜从石阶上摔下来可能会死人,老大不听,把那板退烧药搁在胸口带上去的。第二天一大早,我们上去看他,他的腿已经不能动了,我估计伤着骨头或者筋了,让他赶紧去医院,他又不听,一定要等你醒过来。不过,你现在走了也好,我们老大也能安心的去医院看病了。”
☆、第56章
第五十六章
岳乐心里一紧,昨晚那烧来的突然去的也快,今早醒来只顾着欣赏付鹤鸣的猪头,根本没有留意其他的事情。现在细细想来,再加上小王的话,他差不多能猜出昨晚发生了什么:付鹤鸣为了给他找药,摔伤了!
这份人情,压得岳乐心里酸酸的,他习惯了付鹤鸣直来直去的表达方式——付鹤鸣不是个含蓄的人,他喜欢什么、爱什么、做了什么,会毫不保留的告诉岳乐,巴不得能换来岳乐的感动进而有回报,说到底,付鹤鸣不做亏本的事情。但这次,付鹤鸣的沉默让岳乐说不出话了,如果小王不说,也许他就这样回去了,付鹤鸣昨晚为他冒险的事情,他根本无从得知,就算隐隐的想到,没有得到证实,也构不成心里的这份负担。
这个样子的付鹤鸣让岳乐很难摸透,他转过头,探寻的盯着小王,想从小王的脸上看出一丝一毫付鹤鸣交代过的痕迹。这是岳乐最后一点希望,如果小王的话是付鹤鸣交代过的,那自己欠他一个人情,却可以放下心来,因为这样子的付鹤鸣跟前生一样,付出期望得到回报,他只需要继续远离付鹤鸣即可,这份人情,他会找机会还回来,但不是用付鹤鸣期待的方式;如果小王只是自己看不过去,这才忍不住说了出来,那岳乐将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付鹤鸣,还有他的这份沉甸甸的感情……
小王一脸的不平,除此之外,看不出其他的情绪,岳乐的心乱了,咬着牙对小王说:“麻烦开回去。”
“怎么?”小王问。
岳乐虚弱的笑了笑,说:“去看看你们老大。”
小王说:“这就对了,我们老大对你多好,他屋子里照片上的人都是你吧,你叫乐乐是吧,他一天都要在我们跟前念叨你几百遍,说你千好万好就一点不好——不爱搭理他。如果哪一天你跟他说了一句话,我们整个工地的人都有好日子过,还有,他还强迫我们所有人只能粉你一个人,谁要是夸了其他明星,老大立刻就翻脸,毫不留情,就为了这,工地上已经开除好几个人了。”
岳乐望着窗外,听小王絮絮叨叨的讲付鹤鸣干的那些不要脸的事,这人真不愧是付鹤鸣的手下,跟他一个德性,话匣子打开后就关不上,嘴没个把门,什么都说。
车子停在石阶的下面,岳乐下了车,抬头看见付鹤鸣拄着根木棍,咧着嘴一步步往山下挪去,他后面跟着两个人,一脸无奈的样子。
岳乐心里一酸,伸手揉了揉鼻子。
付鹤鸣抬头擦汗的功夫看到了岳乐,愣了一下,随即咧嘴笑了笑,捏着嗓子唱道:“哥哥你走西口,小妹妹我实在难留……”
他这一嗓子刚唱出来,所有人都笑了,岳乐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眼中带着雾气看着付鹤鸣一步步走下来。
付鹤鸣压根不管别人的哄笑,走一步唱一句,愣是把首深情款款的民间小调唱完了。
还是小王开车,岳乐和付鹤鸣坐在后排,付鹤鸣擦了擦汗,身上的衣服早已经湿透,却仍然笑着问岳乐:“怎么回来了?”
岳乐没说话,小王说:“我跟岳先生说了你昨晚上的壮举……”
“要你多嘴!”付鹤鸣吼了他一句,转头看向岳乐时,捂着半边脸,似乎怕吓着岳乐,“别有心里负担,我自愿的,也没多大事,你别看伤的严重,其实都是皮外伤。小时候我老爹打我比这狠多了,老头常说,越肿越没事,里面没有伤筋动骨,吓唬外人的。那些表面上看不出来的伤才是最严重的。你看,我都肿成这个样子,说明里面的骨头没伤,过不了几天,老子又是帅哥一枚,帅绝允省。”
岳乐不动声色的敲了敲他的腿,付鹤鸣“嗷”的一声嚎了一嗓子。
“皮外伤?拉开我看看。”岳乐当然知道付鹤鸣的猪头脸只是皮外伤,就算留点疤,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付少又不用混娱乐圈,要这么帅的脸干什么,但付鹤鸣的腿看起来伤的不轻,又耽搁了这么长时间,岳乐心里很不安。
“别看。”付鹤鸣捂着腿,低声说,“没事,到医院再看。”
“你这腿不是今天伤的吧,”老大夫很有经验,捏了把他的腿,“没事,还没断,在床上躺一百天就行了。”
付鹤鸣躺在病床上,可怜兮兮的说:“别、别,那可不行,我事多着呢,缺了我不行。”
老大夫乐了,“日理万机,你是总统还是国务卿?”
“都不是,包工头。”付鹤鸣难得的脸红了,小声的报出了职业。
老大夫继续逗他:“那是挺忙的,最起码比省长忙,怪不得没法在医院躺着,这样吧,你今天就可以出院,后半辈子拄着拐杖就行了,对了,小伙子结婚了吗?”
“还没!”付鹤鸣老实交代。
老大夫“哦”了一声,非常轻松的说:“那也没事,你个头长的不错,应该能找到媳妇。”
岳乐和小王同时转过脸,这老大夫太会安慰人了。
老大夫接着抬头看到付鹤鸣的脸,叹气的说:“收回刚才那句话,你脖子上那是猪头吗?”
付鹤鸣伸手摸了摸脸,都快哭了,要不要说的那么直接。
故意的,老大夫一定是故意的!
“好了!”老大夫站起来拍了下付鹤鸣的大腿,“小伙子,好好的躺三个月吧,听我一句,什么事都没有结婚找对象重要。”
付鹤鸣的一整条腿已经被包裹的严严实实,他乖乖的躺着,“小王,你先回去吧,工程正常进行,老头那边先别说,年纪大了,就别来回的折腾他了。”
小王同情的看着他,郑重的点头,临走时,嘱托岳乐:“我们老大就交给你了!”
付鹤鸣住的单人间,此刻屋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岳乐站在床头,低着头看着付鹤鸣高高吊起的大腿,轻声的叹了口气,“我给你请两个护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