泓萱猫腰弓背,从墙头跳下来,趁人一个不注意闪身进了房内。
屋内红影摇曳,一时分不清人在哪里。
“伏念、伏念……”她唤了两声。
坐在喜床的人动了动,忽然一把掀开了盖头。
伏念面若芙蓉,淡妆敷面,唇上一点血红,宛若西府海棠般绚烂,只是那双眸子太冷,没什么感情似的盯着泓萱。
“你在这儿!”泓萱尚未发觉,心中一喜,抬脚就走了过去。
屁股还没挨上床榻,门口传来景阙的喊声。
她今日高兴,多饮了几杯酒有些薄醉了,摇摇晃晃地走到门口,叫道:“伏姑娘。”
末了又甜甜蜜蜜地改口:“娘子。”
泓萱面色一变,一旁的伏念也脸色发青,急忙把泓萱藏在被窝底下了。
等景阙醉眼朦胧地走进来,才觉伏念颜色更甚以往,她伸手想揽住美人细软的腰肢,没想到美人阴森一笑,蓦然拿出一柄烛台。
砰地一声。
美人狠厉的脸庞,成了景阙昏倒前看见的最后画面,然后她就人事不省地躺在地上。
泓萱被声音吓了一跳,心道这是怎么了,人还没探出被窝呢,被伏念一把捞起往外一拽。
这下子什么都看清了,景阙被打晕滚在地上,泓萱和一袭喜服的伏念搂着,忽然生出一丝心虚。
她这算不算抢婚啊,不也对,是伏念先抱的自己,要说起来那也是新娘和情郎私奔啊。
说来说去,还是景阙惨。
泓萱犹豫不定,又贪恋伏念怀抱,索性仰起脸问她,“伏念,你不是答应好人家,现在是做什么……”
伏念不作声,只是抱着她的手臂越收越紧。
泓萱怪叫:“哎呀,你弄疼我了,你要干什么?怎么不说话?”
伏念无奈叹气,继而妥协。
“泓萱,你能不能安静让本尊抱会儿——”
泓萱:“!!!”
泓萱一听这口气,第一反应是老妖怪回来了不行啊我得逃,但她被搂了个结结实实,这怀抱又实在温暖,软得骨头都不想动。
她想随便了,伏念就算好了也没灵力,现在打一架还指不定谁赢谁呢。
“你在想什么?”伏念轻轻掐起她的下巴,“这种时候还能走神?”
“还不是大人太美了,都把我迷晕了。”泓萱没脸没皮地笑。
伏念一脸“我就知道是这样你瞒不过我”的表情,她将桌上的东西扫下来,举起一杯合卺酒递给泓萱。
“喝。”
言简意赅一个字,泓萱动作略一迟疑,不愿意接。
伏念恼了,“你不愿意?还是不会喝?”
泓萱:“…………”
“大人。”她眼眶发红,语调十分委屈,“这是人家的合卺酒,您就拿这糊弄我?”
“那我跟您图什么?图您年纪大吗?”
“你说什么?”伏念内心惊涛骇浪,表情却极力克制,掐着泓萱下巴的手没有放下,仿佛听不见高兴回答就要把她掐死。
泓萱正要回话,被她的指尖点在唇上。
“你可要想好了,说错了——”伏念眼中晦暗难明,似在酝酿一场风暴。
“说错了,本尊可不只要亲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景阙茫然摸脑瓜:这是仙人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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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报应
事后回想起来,泓萱认为自己受到了蛊惑,可能是伏念的眼神太过专注,也可能是那杯合卺酒太过甜美,总之泓萱接过酒樽,放在唇边,不错目地盯向对面的人,然后慢慢饮尽了。
酒一落肚,就像渐起燎原之势的野火。她醉了,眼前伏念似乎变成了三个,一会儿又合而为一,她酒壮怂人胆,把两只手攀向这老妖怪的脖子。
“要亲亲也不是不可以。”
言出法随,伏念像被唤醒的灵偶,终于动了动,她的眸色逐渐加深,心想这可是你要求的。
也不知谁先伸出手,搂着楚腰,吃了胭脂,洇了红妆。
两人香汗淋漓,气喘吁吁滚作一团,这么千钧一发之际,伏念记起那枚留存了珍贵影像的留影石,想掏出来观摩鉴赏一二,却摸了个空。
“本尊的留影石呢?”她一怔,不死心地又掐了个诀。
“什么、你说什么……”泓萱脸颊染上情动的薄红,难耐地扭了扭腰,似乎有些不可思议,箭在弦上这还能走神,真不愧是魔尊大人。
“石头!本尊的石头!”伏念急眼了。
泓萱瞬间明白过来,痛心疾首:“伏念,你还好意思说,要不要点脸。那东西随身带着晃东晃西,也不害臊!”
“别找了,石头给你丢了。”她搂了脖子亲一口,无声催促。
伏念也顾不得称谓有误,一想也是,遂勾着人在榻上滚了一圈,将人抵在桌几上,桌上东西叮呤咣啷扫了干净,两人气息纠缠,恨不得将对方揉进自己身体。
谁也没发现,倒霉蛋景阙揉着脑袋坐了起来,眼前人影幢幢,喘息声不止,等她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后,听见一声突兀的响指。
伏念停下来,施舍给她一个眼神,景阙便再次陷入昏睡之中。
泓萱问道:“你灵力回来了?”
伏念一本正经:“亲你很有用。”
泓萱:“…………”这老不死的,我都快被榨干了。
伏念低头正要继续,泓萱突然一把捂住小腹,疼得弓起背,“等等、等等……”
“怎么回事儿?”
在两人眼皮底下那处肚皮忽而像鼓了气一样,渐渐大了起来。
万幸不一会那动静终于停了,里面东西像刻意找存在感一般踹了一脚。
“我是不是要死了。”泓萱大口地喘着,感觉喘不上气来,捧着肚子眼泪汪汪地看向伏念。
伏念默然无语,终于有了为人夫的自觉,她冷静自若,将衣服给泓萱笼好,“本尊带你出去。”
然而那手忙脚乱的抱人方式,出卖了她慌乱的内心。
笑话,不怕天不怕地的魔尊岂会知道怕,伏念将她直直抱起,飞向了半空。
泓萱却十分郁闷。
这难道是前期骗伏念的报应,一场好事搅黄,刚酝酿好的情绪也没了。
她看向隆起的腹部,怀疑自己必死无疑,肚里那魔胎是到了要抢养分的时候了。小说里都这么写的,一个怪胎从干瘪瘪的母体内爬出,然后发出阴恻恻的尖笑……
她简直不敢想象,吓得六神无主,头一歪就这么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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唳风崖上空的风凝固了一瞬,遽然加速流动,掀起一场更大的风暴。
重修到一半的遥凤阁与其遥遥相对,彩漆金柱,檐牙高啄,两侧凸起的檐角像一对振翅欲飞的凤翼,即将冲进暴风中心。
莲迟闭目打坐,左手在不断掐指推算。
前尘茫茫,未来渺渺,无论演算多少次,天道始终不肯后退一步,像是嘲笑他的不自量力,螳臂当车。
明明机缘已到,他不甘,不愿,就盼起一场更大的风,最好卷来一阵天雷,化衣去骨,哪怕散其元婴,只要……
莲迟左手握紧,指节被勒得青白。
“师尊。”身侧侍奉的卫虞担忧地望着他,行了个礼,“三师哥说要紧事要禀报,在门外站了两柱香了。”
“本君已经知晓。”莲迟想起什么,遏制住嗜血的念头,“虞儿,你随他一同下山处理此事。”
“可是师尊,徒儿身上伤还没好全,怕是要拖累师哥……”卫虞罕见地皱了皱眉。
“你这几日往本君洞府来得这样勤,怎么?还没好透?”莲迟动了动唇,那口型分明是“废物”二字。
“徒儿……”卫虞迟疑,陷入一阵恍惚,忽然又点了点头,“徒儿这便去办。”
莲迟满意地点点头,待她走后才将胸膛中一口瘀血吐了出来。
那血红中带乌,呈现不祥的颜色。
莲迟挥袖一扫,方觉舒坦了些。
卫虞三师哥带来的消息确实急迫,这些日子魔道派人一连捣了他们好些分坛,那意思是要直逼灵麓山青云台了。
“听说这次是魔道右护法亲自出马,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小虞,你看呢——”三师哥陆冰人长得俊俏,眉间却总有股子郁色,犹豫不决优柔寡断,一看就不是个拿主意的。
卫虞拿了试炼大会的头筹,在门内一时风头无量,又在莲迟老祖前掌脸,他们多少都得问问她的意思。
卫虞神色冰冷,问道:“左护法死了,右护法又出了宫,若我们直接派人攻打血浮宫有几成打算?”
谁知陆冰哈了下嘴,“这事不成,姬音这次是单枪匹马,身边就带了几个人。”
况且魔尊信物还在魔宫,信物在那群魔修不敢造次,必定要死守到底。咱们此时攻上山只能是两败俱伤,不划算……”
他心底计较得失,卫虞却看不惯他这副难成大事的样子,“那你说该如何,师尊下了命令,让你我二人尽快处理。”